阿渣勉強維持著微笑的臉,看起來稍微有那麼一點兒猙獰:「你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嗎?」
「我可不覺得一個死皮賴臉留在別人家,還妄想霸占主人床的傢伙是客人。」阿直從櫥櫃裡抱出了被褥,直接扔在了地板上。
這該死的直男,說得竟然該死的有道理。阿渣無法反駁,只得在內心默默流淚。
看他把「不願意」三個字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阿直皺了皺眉:「如果實在不想睡地板,你也可以睡客廳的沙發。」
睡沙發豈不是連共處一室的機會都沒了?阿渣一下子跳起來,立刻換上了笑臉:「不不不,這裡就挺好!」
阿直很滿意似地點了點頭,等把地上的被褥整理好了,又站起身來問他:「要洗澡嗎?」
「要要要!」他像上課時迫切想要回答問題的三好學生一樣,非常積極地舉起了手。很快他又在對方疑惑的目光中把手放下,輕咳了一聲以緩解尷尬:「那我現在就去浴室了。」
走進浴室,鎖好了門,阿渣興奮地握拳:yes!展示老子身材的機會終於來了。
他哼著小曲兒去擰開淋浴,阿直見證了他一天的所作所為,以為他會在浴缸裡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警惕地說:「不要用浴缸,我有潔癖。」
阿渣頭上青筋直冒,但為了能達成讓他臣服於自己身下的目的,還是忍了下來,咬牙切齒地應:「好的。」
不得不說,那個死直男雖然嘴有一些損,還是挺體貼的。浴室裡已經擺好了客用的一次性洗漱用品,還為他準備了全新的浴袍。阿渣洗完澡美滋滋地擦乾身體,卻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一個獨居又不怎麼和別人接觸的人,家裡怎麼會有全套的一次性用品呢?
難道這個死直男只是表面上正經,實際上是個花花公子?這麼想著的阿渣,覺得事情有意思起來。
走出浴室的時候,阿直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本能地抬頭與他對視。他非常做作的甩了甩頭髮的水,倚在桌櫃上擺了一個展示身材的姿勢,唇角那得意的笑容彷彿在說:怎麼樣,爺的身材不錯吧?
阿直瞟了他一眼,然後放下報紙準備,面無表情的與他擦肩而過。
嗯,也對。他能指望一個死直男有什麼反應呢?搔首弄姿的阿渣感覺有些尷尬,只好這樣安慰自己。
阿直走進浴室關上了門,他忍不住對著緊閉的門豎起了中指,門卻突然打開了。
兩人對視了幾秒。阿渣急中生智,用中指撩了一下髮簾,繼續擺出了做作的姿勢,心裡高興的想:終於發現了爺的魅力忍不住多看兩眼嗎?
回應他的只有阿直警惕的眼神:「不要上我的床。」
「……」
扔下這句話,阿直就再度關上了浴室的門。
於是阿渣終於有了罵他的新詞,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死、潔、癖!
想到一會兒就能看到那死直男裹著浴巾出來,阿渣多少有點期待。他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翻看報紙,發現上面都是一些行業諮詢。
雖然是個死直男,但這敬業精神真的是值得敬佩。只不過這個年代還看報紙,也真是……未老先衰。阿渣嫌棄地捏起報紙的一角,一邊把報紙掛在眼前亂晃一邊想。
從浴室門上的磨砂玻璃可以看見阿直洗澡的剪影,阿渣扔了報紙,倚著沙發背瞇著眼睛觀看,覺得看這個可比看報紙好玩多了。
盯了好一會兒,阿直洗完了澡從浴室走了出來。阿渣不自覺的前傾身體,睜大了眼睛盯著他。
暴露在視線中的小麥色皮膚,完美而光滑。阿直的身形勻稱而優雅,微微顯露輪廓的肌肉,緊實又並不過分強壯,這身體的每一寸都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阿渣打量的視線太過露骨,阿直不滿地皺起了眉:「你為什麼死盯著我看?」
「啊,不,那個……」阿渣心頭小鹿亂撞,慌張地移開了視線:「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常坐辦公室的人,不太會健身什麼的……」
「是嗎?剛好相反。」阿直擰開一瓶水喝了幾口,漫不經心地回答:「整個公司只有我們程序部門會去健身,因為我們的工作量最大,不適時運動一下,怕會猝死。」
直接說是為了逃避工作才去健身的不行嗎?阿渣默默吐槽,但阿直的身體實在是太吸引他了,以至於他什麼都忘了說,視線一直追隨著阿直,直到對方進了臥室。
他躺在沙發上瘋狂打滾,內心發出土撥鼠尖叫:啊,媽媽,我想睡他!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他從沙發上爬起來,整理了一下髮型,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滿懷期待地進了臥室。
阿直剛好把浴巾拿下來,內褲也正脫了一半。氛圍變得有點奇怪,兩人面面相覷。
然而阿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旁若無人的,繼續脫內褲。
那就是像在公共浴池一樣自然,但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GAY。
如果不是怕被打死,阿渣早就撲上去了。
安靜了幾秒,阿渣因為承受不住想要落荒而逃,他剛扒上門框。阿直就從身後走了過來,直接按住了門,瞇起眼睛問:「要睡覺了,你去哪?」
赤裸著上身的阿直貼在了他的身後,手臂做出將他半禁錮在懷裡的姿勢。阿渣看著眼前比他高出半個頭的人,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
他的視線不自覺的下移,臉瞬間漲得通紅。他顫顫巍巍地指了指阿直裸露出的某個部位:「呃……那個……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確實忘了什麼。」阿直的臉不停的貼近,手臂緩緩的向下……然後繞過了他,順手鎖上門:「我點的外賣好像一直都沒有送來。」
阿渣可是見過世面的人,約人無數又向來掌握主動權,在這種時候可不能露怯。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拿出氣勢故作輕鬆說:「不不不……外賣沒送來又又又不是我的錯……你你你鎖門幹什麼?」
結果因為語速太快,他不小心咬到了舌頭,痛苦地摀住了嘴。
阿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莫名慌張的樣子,試探性的又往前貼近了一點兒。阿渣本能的雙臂抱肩擋住上半身,緊緊貼住了牆,好像害怕自己被強迫似的。
「呵。」阿直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冷笑,若無其事的退回了原來的位置:「沒什麼,習慣而已。」
丟下這句話,他便自顧自的上了床蓋好被子,還不忘叮囑被晾在原地的阿渣:「記得把燈關了。」
就這?阿渣的腦袋上冒出了許多問號:我都「站」起來了,這就沒了?
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哪裡不太對:等等,我是鐵1啊!我在怕什麼?我是來幹什麼的,為什麼要退縮?剛才那麼好的機會,我為什麼不趁機霸王硬上弓?
床上的人已然不再想理他,閉著眼睡得安穩。阿渣關了燈,不情不願地鑽入被窩,陷入了沉思。
回想今天阿直的所作所為,他感覺到了一種屈辱,一種被調戲的屈辱。
他在人際關係裡向來如魚得水,撩撥任何人都不在話下,今天怎麼會因為一個死直男無意的舉動失了方寸呢?
失敗,太失敗了!阿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越想越不甘心。
無論如何,他都要扳回一局!
抱著這樣的決心,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阿直的床。
阿直背對著他,已經睡熟了,閉著眼的樣子安穩又人畜無害。
他湊過去揪了揪對方纖長的眼睫毛,又摸了摸他細碎的鬍茬。
這男人還真是有張好看的臉啊。阿渣不服氣的想。
看著對方熟睡的樣子,他再度陷入了沉思:嗯,腦子一熱就爬上來了……接下來幹什麼呢?
趁人之危稀裡糊塗把人睡了,確實是渣男法則。但那是在把人騙到手之後,在對方的半推半就下進行的。現在沒有感情基礎就亂來,他不僅會被打個半死,沒準還會被告上法庭。
但人上都上來了,不幹點什麼總覺得有點虧。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阿渣決定,乾脆就躺在這睡一宿,等早上起來再謊稱睡迷糊了以為是自己家才上了床,看看對方是什麼反應。
他一番折騰之後,阿直早就醒了。
想到白天阿渣為了工作而想去進行社會調研的興奮模樣,他忍不住感慨:現在的年輕人,為了能談下合作居然這麼拚的嗎?
……雖然好像從進門開始就一直沒聊過有關合作的事情。
不過他現在實在是太睏了,沒有心情去思索這些。他只想讓像蛆一樣一直蠕動的阿渣老實下來,安安穩穩的睡覺。
阿渣剛躺回去鑽進被窩,阿直突然就翻了個身,用手臂摟住了他,整個人還貼在了他的身上。
因為阿直是裸著睡的,所以他的──「那什麼」就直接貼在了阿渣的臀部。
這……這可遭不住啊。阿渣還是太低估了死直男的魅力,他可不想僅僅一晚上就完成由1到0的轉變。
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他決定還是偷偷爬回自己的被窩。
結果剛有動作,阿直就用力抱緊了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霸道與不耐煩:「既然進來了就別出去了。」
──不然被子掀來掀去的太冷了。
只可惜後面的半句話還沒說出來,阿直就再度進入了夢鄉。
直男程序員忽變霸總,與鐵1渣男共睡一榻。思緒混亂之中,阿渣甚至為運營方想好了推廣題目。
體溫逐漸升高,阿渣想逃卻又不敢,畢竟阿直禁錮著他的力氣非常大,聲音聽起來也有一絲絲怒氣。
萬一真把阿直惹急了,說不定就會被奪走貞潔。
帶著這樣的擔憂,他盡量避免被阿直緊貼住。畢竟那個死直男沒事,自己的小兄弟可不是很聽話。
身後的阿直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讓恐懼又期待著發生點什麼的阿渣陷入混亂:怎麼回事?這個直男為什麼能如此自然地摟著自己睡覺?這是一個直男能幹出來的事兒嗎?
為了印證對方到底是不是直男,阿渣有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他緩慢地翻轉過身面對著阿直,準備用手輕輕撫摸對方的小O雞,如果對方起了反應,那麼就證明這傢伙根本就不是個直男。
他將罪惡之爪緩慢地伸向阿直的隱祕部位,阿直卻像是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猛地睜開了眼。
那雙眼像是禿鷲在盯著自己的獵物,在夜晚中泛著寒光。
沉默地對視,空氣變得焦灼起來,讓阿渣緊張得忘記了呼吸。
阿直緩慢地坐起身來,銳利的目光一直緊盯著阿渣。阿渣內心恐慌,卻覺得自己不能輸了氣勢。他鼓足了勇氣,故作輕鬆地說:「這麼早就起床了?」
話語未落,阿直就像失去了耐心似的,直接把他翻過去用力按在床板上,整個人伏在他的身上,貼在他的耳邊,用蠱惑而壓抑著慍怒的聲音低語:「我說過的,讓你好好睡覺的吧?」
這是什麼展開?他這個鐵1難道真要在今夜失去些什麼了?阿渣慌張地想要掙脫,禁錮的力量卻讓他動彈不得,他不甘心的大聲吼道:「不不不,你根本沒說!」
「吵死人了。」阿直扯開了他的被子,臉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看樣子有必要教你,該怎樣安靜點了。」
「等等,你冷靜點……」阿渣試圖勸說,阿直卻一點一點直起身來,獰笑著舉起了手臂,然後非常乾脆俐落的──
對著他的後頸就敲了下去。
阿渣口吐白沫直接昏厥。整個世界頓時安靜了下來。
睏到失智的阿直嘀咕了一句:「終於安靜了」,也心滿意足繼續睡去。
早上醒來時,阿渣整個人掛在床的邊緣。清晨的陽光灑入進來,闖進因倦意而模糊的視線。他本能地望向光線的來源,卻看見阿直正坐在窗邊抽著菸。
阿直依然穿著那件整潔的白襯衫,半敞著衣領露出輪廓分明的腹肌。他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陽光氤氳地落在他的身上,恍若隔世。
就像是一場夢,醒了很久還是不敢動。
大概是阿直的一擊下手太重,導致阿渣有了短暫的失憶,他的記憶只留在剛剛爬上床的時候,然後不知怎麼就睡著了。
自己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也能睡著,難道是白天看片時消耗的精力太多了?他忍不住想。
阿渣見阿直望著窗外出神,連他醒了都沒意識到,便好奇地走過去張望。
樓下是一間很小的便利店,就像兒時常見的那種鋪子一樣,到處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商品。
小零食,玩具,繪本,文具,雜七雜八的擺放著,充滿著對童年的回憶。
那是阿渣常常會去的便利店,裡面能買到很多市面上已經買不到的,小時候的零食,還有很老很古舊的漫畫。店主是個老奶奶,待人熱情又溫和。閒暇的時候,他也會幫老奶奶看店,陪著她聊天。老奶奶真的非常溫柔,就算是對他這樣的人,也沒有過半分嫌棄。
以前去了那麼多次,竟然不知道這家店就在這死直男的樓後面。他本能的湊過去,略有些興奮的說:「唉?那家店我常常去哎,沒想到竟然離你家這麼近。」
阿直回頭看他,目光有了細微的疑惑:「你不是說你家離得很遠嗎?從那麼遠跑過來到這裡買東西?」
「……」阿渣差點就說出自己家離這裡就兩條街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回想起昨天為了留在這裡過夜而撒的謊。本想隨便說兩句圓過去,他猛的站起身時卻感覺到後頸的鈍痛,忍不住哀號出聲:「疼疼疼……怎麼脖子後面那麼疼?」
阿直面無表情的移開了目光,眼神游移:
「可能是落枕了。」
「哦──」阿渣一邊揉著脖子一邊仔細回憶,並沒有注意到他微小的反應。看了一眼褶皺的床,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故作驚訝地問:「我晚上……到你床上睡了?」
「是啊。」阿直瞥了他一眼,眼神裡多了幾分鄙夷:「您要是有夢遊症早點說,我就安排您睡沙發了,省得大半夜嚇到我。」
這死直男還真不解風情!阿渣本來還想調戲他一下,結果被這句話攪得興致全無。但轉念一想,對方畢竟是個死直男,要真想吃到好處,就不能急於求成。
於是他壓抑著不滿,勉強擠了個笑容,就把這件事帶過去了。
兩人吃完了早飯一起向著目的地出發,路過一個高檔餐廳的門口,有個女人好像認識阿直,想打招呼又不敢,就假裝在阿直經過的時候輕咳並且唉聲嘆氣。
是很古樸的泡男人的路數了,但基本上這種事也都是願者上鉤。但阿直是誰?一個誰都撩不動的鋼鐵直男啊,怎麼可能會被這種低級路數套路呢?
正如阿渣所料,阿直目不轉睛的就直接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女人不甘心,連忙追上來打招呼。阿直回憶了半天,在女人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的時候,才想起來這是誰。
兩人聊了幾句後,阿直拿出平時那副對待阿渣的敷衍態度,想快速結束話題。女人卻絲毫沒有眼力,自顧自地說起沒完,還嘀咕著什麼「因為今天沒化妝所以可能您認不出來我」;見阿直興趣不大,她又裝做可憐兮兮的樣子,說今天本來是約了異性朋友一起吃飯,結果異性朋友的女朋友不待見她,飯局不歡而散。
女人本來就長得很清純,那眼眶一紅更顯得楚楚可憐,要是別的男人早就心生憐意上前安慰了。
但她眼前的畢竟是阿直,這死直男已然開始不耐煩,露出了一臉:「關我什麼事」的表情。
阿渣掃了女人幾眼,心下覺得不妙:化了裸妝愣說是素顏的,多半不是什麼善茬。
不過他忽然覺得,這是個和阿直增進友誼的好機會。他心生一計,乾脆就在這女人面前假扮情侶,把這煩人精趕跑。阿直肯定會覺得他幫了自己,而且BL看得多了,他潛意識裡說不定會代入什麼漫畫情節……那他不就更有機會了嗎?
正想像著「漫畫情節」傻笑的時候,女人抱怨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進了他耳朵裡:「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喝茶,她女朋友還給我買了這瓶茶飲料,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阿直看了看一眼飲料瓶子,非常理所當然的回答:「她說妳是綠茶。」
果不其然,根本輪不到他出手,阿直便以一己之力氣走了女人。
阿渣默默嘆氣。
很快他就意識到哪裡不太對,追著阿直問道:「那我剛來你家的時候,你請我喝綠茶是什麼意思?」
阿直假裝沒聽見,但明顯心虛地移開了目光:「天色不早了,快走吧。」
阿渣看了看高高掛在天上的大太陽,在心裡默默發誓:這些天受的氣,以後一定要在床上討回來!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阿渣想要「先以朋友身分接近,並潛移默化轉變成愛情的戰略」馬上就受了挫,因為他在這家酒吧裡,居然遇見了以前不歡而散的炮友。
這位炮友名叫阿綠,是GAY圈著名的交際花。當然,這人也不是因為真愛他被騙了感情,才與他反目成仇。交際花嘛,心氣兒高,只是不爽自己是被甩,而不是他甩人罷了。
阿渣也沒想到,在只是喝過酒,離家還八百丈遠的地方,都能遇見熟人。也不知道是世界太小,還是他睡的人太多了。
阿綠果然不是個善茬,一見到他就舉著酒杯走了過來,開始陰陽怪氣:「這不是阿渣先生麼,又跑來這種地方約了?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阿渣額頭上青筋直冒,但畢竟阿直還在,他也只能強裝笑意,忍住不發火:「你不是也在嗎?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阿綠在嘴炮上落了下風,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阿直的身上,仔細打量:「雖然說阿渣先生炮品很差,但眼光還不錯。你就是他的新炮友吧?」
本來阿直就是個面癱臉,就算得知了這個還算重磅的消息,現在也沒有多驚訝的樣子,反而心平氣和地回答:「不是,我是直男。」
「喲~」阿綠反倒是很驚訝,又一臉看戲的樣子,好笑地問略顯尷尬的阿直:「您這麼飢不擇食嗎?連直男都不放過?」
阿渣心裡清楚,阿直那種性格的人不會因為他是GAY而鄙視他,也就並沒有多慌張。但現在完全是前任來給現任難堪的情況,但凡是個有眼力的人,都會挺身而出幫忙化解一下尷尬的氛圍。
於是阿渣給了阿直一個求助的眼神,阿直不知道到底懂沒懂,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是GAY?」
阿渣不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就茫然地點了點頭。阿綠再次擺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原來你不知道啊?這傢伙不止是GAY,還是在圈裡很有名的……」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說完,只是挑釁的望著阿渣。阿直對此置若罔聞,繼續問:「你們……約過?」
這問題問得太直白又太尷尬,另外兩人都是一愣。阿綠還以為自己挑撥成功,陰陽怪氣起來:「是啊,怎麼?你這直男也想來嘗嘗鮮?」
這種話對於直男來說明顯是性騷擾言論,阿渣有點看不下去了,剛想讓他收斂,就看到那個從來沒讓他失望過的死直男,掏出了筆,展開了本子,開始嘀嘀咕咕:「早說你是GAY啊……不然我還用得著費這個力氣……」
阿渣沒聽到他說什麼,剛想湊過聽清楚,阿直便抬起頭來,望向了一直等著看好戲的阿綠。
雖然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阿直純真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
「能把你們打炮的細節和我說說嗎?」
那正襟危坐的樣子真的非常嚴肅,以至於阿綠因懼怕他的腦迴路而本能的退後了幾步,一臉嫌棄的扔下了一句「有病」後,便匆匆逃走。
阿直揚了揚眉,若無其事的把紙筆又放回口袋,喝起了咖啡。
阿渣見慣了他的騷操作,但還是被他這一齣震驚到,扯著嘴角冷笑著嘲諷:「你的情商可真高啊,竟然在當事人面前問這種事情。」
「對我來說,工作和個人感情是分開的。」阿直放下咖啡杯,迎視著他的目光,微微揚起了頭:「何況我和您並沒有什麼個人感情。」
這個死直男一定是故意的!阿渣握緊了拳頭,忍住沒讓髒話說出口,咬牙切齒的問:「……你這個人一定沒有朋友吧?」
對方微微一笑,回答得滿不在乎又理所當然:「確實沒有。」
所有的憤怒都消失了,阿渣現在只覺得頭疼:沒救了,這個直男沒救了。雖然想過泡直男像是從地平線爬上一座高峰,但沒想到這高峰是珠穆朗瑪峰。
兩人之間沉默下來。阿渣努力調整著情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看見阿直正將頭倚靠在玻璃上,出神的望著窗外。
他的手裡捧著咖啡杯,氤氳的陽光落在他的眉眼上,讓他那樣剛毅冷峻的臉,都有了幾分溫柔。
阿直穿著微透的襯衫,被陽光直射的時候,能隱約看到被它包裹的身體。
這個直男不說話的時候簡直就是個藝術品,散發著讓人無法自拔的魅力。
阿渣太想睡他了。
奇怪的是,他第一次對著想約上床的人,萌生出想了解對方的想法。
發覺了他的視線,阿直移回目光,與他四目相對。他幾乎下意識的,順勢問出了口:「為什麼你一直單身呢?」
剛說完這句話,阿渣就意識到自己可能不小心把目的表露了出來。畢竟這句話在很多時候,只有在面對喜歡的人之時才會問出來,以便了解對方的喜好,適時調整戰略。
阿直注視了他一會兒,目光露出些許疑惑:「您為什麼想知道?」
這個直男腦迴路雖然一直和常人不同,但阿渣沒想過他居然會把這個問題拋回給自己。他反問的目的是什麼呢?是因為猜測到了他接近的意圖?還是只是不想回答所以才反問?
阿渣從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什麼也猜測不到,覺得這個直男現在和談工作時一樣,是個無懈可擊的戰略家。
「好奇,只是好奇而已。」他喝了一口咖啡掩飾慌張,盡量讓自己顯得回答得自然:「雖然你性格有點那個,但至少長得還可以,收入也不錯,應該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阿直挑了挑眉,並未因他的話語而表露不滿,而是繼續反問:「那您為什麼不去戀愛呢?明明和別人上床很隨便,談戀愛卻很謹慎。」
那話裡的諷刺意味十足,但阿渣聽得太多也就習慣了,所以若無其事地回答道:「我們這樣的人不可能得到真愛的,所以自暴自棄遊戲人間咯。」
「這種事和個人的性格有關,不要拉著所有的同性戀者共沉淪。」阿直顯然並不吃這一套,回應得一本正經。
「你這個人倒是有意思,明明是個直男還為同性戀說起話來了。」阿渣難得沒有生氣,嗤笑著說:「很少有男人對身邊的同性戀不反感。」
「我說過,我是平權主義者。男人或者女人,同性戀或者異性戀,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有差別的只是個體。」阿直像在談工作那樣,用很商務化的方式敘述著:「也正是因為我對女性的態度和對男性一樣,所以讓她們覺得不適或者不近人情吧。」
「那可不行啊,雖然很多女人嘴上說著平權,但如果真的不在性別上區別對待,她們又會生氣抱怨……最後把自己逼進死胡同。」阿渣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玻璃桌上倒映出他略有些悲傷的臉。
「我倒是不會考慮那麼多,不區別對待,只是因為覺得麻煩。」
不愧是單細胞的死直男,阿渣唯一一點的傷懷也在他的話中消散殆盡,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為了工作跑到這種地方調查,倒是不覺得麻煩啊?」
「工作和個人感情不一樣的。」阿直用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錢能讓我更好的生活,感情卻不一定。」
「既然你是個平權主義者,那麼對男人的身體應該也不反感吧?」阿渣忽然心生一計,站起身來湊近他的臉,唇角的笑容充滿蠱惑的意味:「如果真的是想為工作收集素材,和我一起上床──不是最快嗎?」
「確實,在選擇伴侶上,是男是女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並沒有平時的嘲諷或者不為所動,阿直隨之站起身來,貼近他的臉,然後伸出了一隻手。阿渣的心跳加速,在他以為對方要撫摸自己的臉頰的時候,阿直的手卻忽然下移,攥住了他微微敞開的衣領:「但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從不做超出自己界限的事。希望您更珍惜自己一點。」
這樣的回應完全出乎阿渣的預料,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完全禁欲一絲不苟的死直男,撩起人來居然這麼無聲無息又致命。
阿直幫他繫上了衣領的釦子,之後若無其事的退回到座位上。阿渣覺得自己的心臟簡直要跳出來了,臉也熱得發燙。
身為一個在情場遊刃有餘的渣男,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心煩意亂過。他裝模作樣地喝了一口咖啡,想要藉此掩飾那肉眼可見的慌張:「我、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阿直大概是看出了什麼,體貼的沒有將這個話題進行下去,而是盯著他皺起了眉:「……有件事我有點在意。」
「什、什麼事?」阿渣放下杯子,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
阿直看了看他通紅的臉,又看了看他手上的杯子,面無表情地問:「您的杯子一直是空的,您從剛剛開始就喝什麼呢?」
「……」
這個死直男,一如既往的是個優秀的話題終結者啊。
已經心如死灰的阿渣平靜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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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以為今天會有所進展,結果兩個人只是喝喝茶,說一些完全無關緊要的話,之後就各自回家了。
晚上阿渣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裡都是阿直的臉。
在他想到阿直的撩人之處,又一次抱著被子紅著臉嚎叫的時候,他突然開始疑惑:自己平時撩人的勁頭哪去了呢?怎麼每次要有進展的時候,反而因為自己亂了陣腳而放過了機會呢?
同性交友上幾十條的消息,他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搭理;微信上聊騷的消息也布滿了介面,但他只打開了和阿直聊天的那一頁,怔怔的看著。
到底為什麼呢?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他屁顛屁顛地跑去找阿直談業務。
連自家公司的老闆都覺得新奇:這臭小子一開始還說這業務沒前景,怎麼最近比誰都上心呢?
等工作談到中午,阿渣特意邀請阿直去餐廳吃飯。畢竟他是上門求合作的一方,所以利用職務之便,公款和心儀對象約會也是情有可原。
經過一晚上的分析,阿渣覺得阿直雖然人格有點缺陷,但本質上是個善良的人,應該也會有普通人都有的同情心。
只要用自己的悲慘遭遇引起對方的同情,說不定和對方的關係就能更進一步。
於是他斷斷續續說起這些年身為一個男同遭受的苦難:從小時候因為性向不同而被同學欺凌,家人的不理解;成年後被深愛的人騙財騙色;有過互相喜歡的人,結果那人因為害怕各界的壓力,和女人結婚了,當了真正的人渣。
他以為過了那麼多年,自己早就不在乎了。沒想到一提起來,心裡還是未免難過。
他點燃了一支菸,慢慢的吸入,呼出。氤氳的霧氣在兩人之間擴散,嗆得阿直微微皺起了眉。在玻璃窗上,阿渣看到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平靜,落寞,甚至已經不太像自己了。
而阿直只是靜靜地聽著,在他的故事結束之後,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哦。」
也曾想過阿直那種人可能不會出言安慰,但沒想到這人竟然能無情到如此地步。阿渣嘴角抽了抽,差點把菸掐斷,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和普通人還真不一樣啊!就算不感興趣,普通人也會出言安慰一兩句吧?」
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他話裡的嘲諷意味,阿直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我看您現在過得很好,應該用不著我安慰。」
阿渣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行吧,這一招不管用,老子還有下招呢!
這麼想著的阿渣,巧妙的繞過這個話題,又開始以工作的名義談論起同性的婚姻。
他說:「想不明白父母為什麼覺得一定要娶妻生子才是完美的人生,明明他們的婚姻也根本都不幸福。他們到底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我像平常人那樣結婚就能獲得幸福呢?」
嘆息了一聲,他抱怨一般的,又自言自語起來:「我印象中,父母在一起只有無盡的爭吵;因為婆家的不公平,因為娘家的歧視,各種芝麻蒜皮的小事都能成為爭吵的導火索,而他們又總是以我為藉口不肯分開。我甚至覺得,出生在這個家庭簡直就是上天給我的懲罰。」
回應他的依然只有阿直簡單的應答:「哦。」
「……看樣子你的原生家庭很幸福啊。」沒想到自揭傷疤,換來的只有對方一個單音節地應答。阿渣強忍著怒氣,繼續冷嘲熱諷:「不然怎麼連您的一點共情能力也沒激發出來呢?」
阿直用一臉看白痴的樣子看他,以非常理所當然的口吻回答:「沒什麼,只是我認識的人,包括我父母的婚姻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既然大家都一樣,有什麼需要同情的嗎?」
阿渣被問得無話可說,忍住掀桌的衝動禮貌的微笑道別,以「要回去工作了」為藉口匆忙跑路。
阿直剛準備起身回公司,手機就響了。他接起電話,原來是老闆在問他的去向,他慢悠悠地回答:「我在和阿渣先生談業務。」
老闆覺得很奇怪,之前阿直基本上就已經否決了合作方案,怎麼還肯和對方的業務員商談?不像他一貫的風格啊?
疑惑之餘,老闆就順便問了一句:『那你們談得怎麼樣?』
阿直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抬頭就看到阿渣在猛踹店門前種的大樹。停頓了一下,他面無表情地回覆道:「甚是有趣。」
老闆從共事以來,第一次從阿直嘴裡聽到「有趣」兩個字,對此大為震驚。
至於阿渣那邊,踢樹歸踢樹,抱怨歸抱怨,但他想要睡到阿直的心不會變。
所以即使每次都受挫,他還是時常跑來找阿直。兩人沒事兒就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一開始多半的時間是阿渣一直在說,只有對工作上的事情,阿直才會捨得開口;後來阿渣意外的發現阿直很喜歡動漫的話題,便瘋狂補各種番,兩個人一起逛逛展子,總算能聊上那麼幾句。
阿渣不知從哪裡來的情報網,打聽到了不少阿直的事情,掌握了他的常規路線,興趣愛好,製造各種偶遇,還時不時送點阿直喜歡的東西。
那熱絡的態度,讓阿直的老闆看到之後都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阿直:「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阿直對此陷入思索,他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習慣阿渣的存在,彷彿那個人已經變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但兩個人的關係也沒有朋友那麼要好,說甲方和乙方的關係吧,又沒有那麼簡單;想到兩人一起經歷的事情,印象最深的也就是阿渣第一次去他家那天。不過詳細的說出來又比較麻煩,所以他折中的選擇了一個更為簡單的方式描述:「我和他睡過同一張床。」
老闆當時正在點菸,聽完他的話連打火機都忘了鬆手,直接把鬍子燎著了,還一臉迷茫地問:「你說什麼?」
阿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以為這老狗因為作惡太多終於遭到了報應痴呆了,就又重複了一遍:「睡過同一張床的關係。」
鬍子熊熊燃燒燙到了臉,老闆終於反應過來,拍滅了鬍子上的火,震驚無比地說:「現在的年輕人,為了工作也太拚了吧?」
阿直揚了揚眉,不置可否。
也多虧了阿直,阿渣鍛鍊出了更強大的心臟與更厚的臉皮。他一門心思的撲在阿直身上,自省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抖M。
終於,他的努力有了成效,阿直開始主動約他談工作的事情了!
阿渣的老闆對他讚許極了,經常在開大會的時候表彰他為公司做出的努力,還給他升了職,授予了「年度優秀員工」的稱號。
周圍的同事以他為榜樣,原來看不起他的人也恭恭敬敬地給他端茶倒水,和他請教工作方法。
身邊的人知道他混得越來越好,讓他也成了親戚鄰居嘴裡的「別人家的孩子」,用來激勵自己家裡那些不爭氣的人。
嗯,除了和阿直的感情沒有進步外,別的形勢都一片大好。
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太對的阿渣,在某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怒而摔了「優秀員工」的獎盃,絕望地咆哮:「我去你大爺的,老子不是為了工作在努力的啊!」
等到關係再熟絡了一些,阿直主動聊天的次數更多的時候,阿渣終於漸漸看到了希望。
這天他輕車熟路的來到公司,無意間聽到一個漂亮妹子和阿直談起自己的事情。漂亮妹子好像在問他,自己在他心中的定位是什麼,阿直面無表情地回答:「他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阿渣從來沒聽過如此撩人的情話,也從沒想過這樣的情話,能從那個死直男的嘴裡聽出來。
他自滿於自身的魅力與毅力,內心歡呼雀躍的唱著小曲兒:這個死直男,沒想到藏得很深嘛!
他激動得熱淚盈眶,以至於沒聽到阿直後面那句「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不下來。
沉浸於喜悅中的阿渣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興奮地擺了個撩頭髮的POSS。
但是,阿直只是他魚塘裡的一條魚,現在還不是收網的時候。為了能夠讓阿直對他意亂情迷,必須開始下一步行動。
他要讓自己的攻勢緩下來,減少和阿直見面的頻率;他也不再秒回阿直的信息,逐步減少主動給阿直發消息的頻率,然後就停止了消息往來,逼迫對方主動詢問。
「那個死直男一定會很快就忍不住回覆我消息的。」阿渣非常自信的想。
如果這個時候和對方保持若即若離的態度,對方就會開始產生巨大的心理落差,變得惶惶不安。
停了消息往來的第一天,阿渣認真投入工作,忙碌了一整天回家之後,他點開了微信,沒看到阿直發來的任何消息。
畢竟只是第一天,那個死直男又很忙,可能想不起來吧。這麼想著的阿渣,守著手機睡著了。
停了消息往來的第二天,阿渣變得心不在焉起來,總是習慣性的翻出手機,卻依然沒有想看見的消息。
同事們都看出來了他的心神不寧,便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他心虛的掩飾:「不是,在等個重要客戶的消息。」
第三天,阿渣捧著手機,一邊死盯著屏幕,一邊哀怨的唱著:「想見你,只想見你;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
老總看見了,把他周圍的員工都召集了起來,感慨地說:「你們都學學,對待客戶就是要有這樣執著;把客戶當戀人,時時刻刻的想著,這樣才更能獲得合作的機會。」
第四天晚上,阿渣跑到酒吧去買醉,像個被拋棄的怨婦一樣,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的問:「你說說,你倒是說說,他為什麼不聯繫我?」
調酒師疑惑到底誰能讓這個情場浪子傷心至此,但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也有今天!」
第五天早上,宿醉頭疼的阿渣剛剛醒來,本能的摸到手機打開,看到微信上彈出了阿直的消息。
他連忙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終於等到了阿直主動發來的消息,那一刻,他激動得簡直要哭了出來:你們看見了嗎?勝利的號角馬上就要吹響,人民的翻身做主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來了!
顫抖著手指打開消息,消息是昨天深夜發來的,屏幕上只有很短的一句話:「合作的事情我們這邊敲定了,明天有時間來簽一下合同。」
好不容易發一次消息,結果還是工作的事情。但收到消息的喜悅讓阿渣已經無暇顧及這些,那個「好的,馬上來」還沒發出去,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戰略還在進行,不能這麼痛快的答應,還是要拿捏對方一下。
想了想,阿渣刪掉原來打出的幾個字,重新編輯發了出去:「不好意思,明天我還要去見別的客戶,不如重新約個時間?」
另一邊很快就給出了回覆。阿渣美滋滋的看向消息,發現上面寫的事:「哦。那我們就和別的公司簽了。」
臭小子,還學會威脅人了!這麼罵著的阿渣,全然不知自己已經笑成了一朵花,手指在手機上歡快的飛舞:「別,我把另一個客戶推了,馬上就過來。」
而手機另一頭的阿直,下意識的微微笑了起來。
這一幕剛好被經過的老闆看到,老闆掃了一眼他的手機,好奇地問:「你那個狗皮膏藥今天要過來?」
阿直很快就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機:「是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很少能見到這麼有恆心的。和這樣的人合作,讓我覺得很放心。」老闆說著,點燃了一根菸:「這樣的人,我也很想收為己用啊。」
阿直警覺的看了看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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