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當晚,文惠睡得並不安穩,但不是因為心有不滿或是心煩氣躁,而是她想起了一個人,明明是十年前的事,卻感覺一切歷歷在目,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文惠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不管是文傑送的中島神聖大教堂音樂盒,或是雨辰請來的銀髮小姐,這些都令她想起了那一段美好的回憶。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十年三千六百五十天,到今天,她還記得那名少女揹著畫板騎腳踏車的背影,少女坐在大教堂前的階梯上認真作畫,突然的午後雷陣雨,少女拿藍色牛仔外套替她們擋雨,少女的銀色髮絲被陽光照亮像天使的光環,少女手握茶杯和她一起聊天吃點心喝奶茶,少女的嘴唇靠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少女的擁抱讓她害羞低頭,她看著少女腳上那一雙黑色白底的帆布鞋,她後來也買了一雙一模一樣的,但是不敢穿,全新未拆,藏在房間的櫃子最下層。最後的最後,夏末舞會的吻……凱……
隔日驚醒,少女的模樣已經很模糊,但文惠不知道少女的模樣在她的記憶中會模糊是因為這些事已過了十年,還是因為她選擇放棄,只敢自私的站在遠處,她看到少女的眼淚,落地的花束與畫筒,淚水從她俊秀的臉龐滑落,文惠心裡難過,對自己感到無比失望。
文惠關掉鬧鐘起床,無論上班放假,她的鬧鐘都設七點。文惠穿上浴袍先去關心客房的小欣,結果她早已離開。文惠果斷的關上門,不多做留戀,也不需要。去公司前,姊弟一起吃早餐,文惠觀察文傑,看來是不知道昨晚她跟一位小姐待了一晚,雨辰平常雖然很亂來,但保密這一塊倒是做得非常謹慎。
「我真是不能喝酒,頭還好痛。」文傑宿醉嚴重,邊揉太陽穴邊說。
「這一星期你就好好休息吧,你一個人在北州也是很辛苦,難得回來就放鬆一點,說不定因此會有創作靈感。」最末一句文惠說得小聲,文傑輕笑。
「說真的,姊,我覺得妳更適合成為接班人。」
弟弟忽然提到接班人一事,文惠夾菜的手慢了下來。東國從以前就是父系社會,雖然法律早已廢除只有男性可以繼承家業、遺產等等的條例,但東國人民根深柢固的觀念是很難改變的。這種時候,文惠就會想起雨辰,在東國唯有林家是例外,林家的家業是傳女不傳男,但也可能是因為東國古代的男人覺得裁縫針線那類的手工活讓給女人無所謂。
「文傑,你別太擔心接班人的考試,我會幫你。現在,你先好好享受假期。」
要成為杜氏集團的繼承人,除了要是杜家的男性,為了要能鞏固集團利益,還得通過董事會的接班人考核。一想到這件事,文傑的頭更痛了,腦袋快炸開,偏偏杜家這一代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要杜昊把集團交給其他兄弟的孩子,他是絕對不願,所以文傑逃避不了。
「要是媽媽還在就好了,她一定會勸爸爸,破例讓妳也有資格成為接班人的候選人。」
文傑說起母親,氣氛頓時感傷,父母的愛情故事,兩個孩子全看在眼裡,這一段愛情像童話一樣夢幻浪漫,可遺憾的是,杜昊再愛妻子,也沒辦法跟老天爺爭奪愛人的生命。
ns 15.158.61.6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