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末日 - 火花

腳印兩對在皚皚白雪地，脆弱得如世道下的人命，禁不起風吹雪屑輕埋。雪靴踩在雪地上，窸窣聲被風呼嘯而過的聲響掩蓋。

但兩人的交談聲卻又大過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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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7zcPDiVIv
「你已經說第三次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UTuL07mSG
「第三次有魔力(Third time’s charm)」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niv4lL1Ia
「為了保暖，我已經快用光魔力了。換你了吧？」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SmXlGk2J
「你也知道我不擅長這種小法術。」

「你個白雪混帳根本就想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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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男子身穿漆黑的斗篷，艱難地在雪地裡行走，他們的雙腳疲憊不堪如他們已磨損的雪靴。支撐他們繼續向前的，除了其中一人施展的暖身術，還有完成任務的意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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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對話之中，一人發現遠處的搖曳火光。他興奮地向前指，兩人對視後點頭，步伐也變得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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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安全、是溫暖，也是希望。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o9BPOgQnE
當初的人類怎會想到，橘紅黃有一天竟成了無數人追捧的生命三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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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越靠近火光，那營地的景象就越清晰。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154KyU1Ft
他們也才發現，在風雪的遮蔽之下，這裡竟有一座山。

營地便是建在裂谷當中，以木板砌造的圍牆與大門，木製的吊橋連接左右兩谷。

他們明白，這便是目的地 - 伍德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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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點，他們更覺得火光是如此令人振奮。那可是「無盡的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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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無盡的營火是由奧術法師的屍身為火源，在永夜來臨之時，為人類燃起的第一叢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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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出示證明。」守衛攔下站在大門前的兩人，他們抬頭看向守衛，嘆了口氣之後把斗篷脫下，全身脫個精光才停下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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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檢查過兩人後，守衛往圍牆後大喊：「沒有雪膚，健康成人男性二位。」

大門旁的小門被推開，一名女子拉下臉上的擋風布，露出微笑：「你們從哪裡來的？叫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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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著女子耀眼的紅髮，帶有微微波浪幅度隨意垂在兩肩上，彷彿一團倒著的火焰。

她的臉上掛著親切的微笑，但她的站姿卻是時刻警惕著。她看著面前的兩位男子，以下巴指了指最靠近她的棕髮男子，他臉上的八字鬍讓他看來穩重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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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戈登堡過來，沒有屋頂的戈登堡。我是亞克曼。」八字鬍男子回應。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bHaecs3aY
「一樣。」另一名男子回答，女子往地上啐了一口：「你也叫亞克曼？」

男子的深黑色凌亂長髮在風的吹掠下飄盪，他臉上有一道刀疤自左向右橫切過鼻樑。他略帶輕佻地嘴角上揚並退了一步：「"冷"靜，我叫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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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的手未曾離開過她腰際的刀柄：「姓什麼？」

亞克曼舉起雙手，他感覺到氣氛的緊張：「永夜帶走人們的姓氏，只有燃起永恆之火的人才得神賜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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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把握著刀柄的手鬆開，滿意地拍拍手：「只是測試你們是不是雪族。我叫瑟夏，是伍德鎮的護衛隊隊長。你們在鎮裡不要亂來，否則我們還會見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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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讓出身位，讓兩人入內。

她的目光挪移到他們漆黑斗篷上的烏鴉圖騰臂章：「原來是兩隻渡鴉，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亞克曼指著自己又指向漢斯：「一好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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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伍德鎮，他們在那一瞬感受到「無盡的營火」的暖意，亞克曼將左手拇指與食指摩擦，解除暖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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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的亞克曼與漢斯穿過幾個帳篷，來到一間以金屬與木板交錯而成的矮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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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伍德鎮，連房子都有木頭。」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MzidzyuXX
「畢竟他們的營火不用木柴。」

「但卻要一個奧術法師，不知道哪個比較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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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交談過後看著矮房牆上刻著的字 - 星火旅店。他們猜想在伍德鎮的旅店是否會特別有趣，或許還能一嚐多年未嚐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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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星火旅店，數個麻布睡袋圍成一個圈，以天花板中央的燭台為中心。他們圍著一名只有一隻手的老者，全神貫注地聽著故事，根本沒有注意到亞克曼與漢斯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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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白晝曆第 10 年，永夜降臨後 20 年，前 10 年，人類失去聯繫。再 10 年，我們沒了家園。」

「說來諷刺，都是永夜何來白晝？」

「只因人族共主一句：『白雪白，如白晝明(white snow white, as sun bright.)』。」

「其實哪有共主？共主能使北方的黑暴消退嗎？我們人族皆是靠自己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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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口吻稍微激動，他蒼白的鬍鬚沾著口水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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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人族共主都死六年了，還是雪他媽的私生子篡位。別再提啦！聽膩了！」旅客中一名男子側躺在睡袋中抱怨，老者只是微微一笑表示抱歉：「你們聽說過......渡鴉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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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的雙眼對上亞克曼與漢斯，他似乎是刻意這麼做的。睡袋中的旅客以及吧檯前的酒客都往二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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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團，勇氣十足的蠢蛋。」老者輕輕一句開頭，一旁開始有人敲打著以鐵片做成的打擊樂器。甚至有人吹起少見的木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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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開始用沙啞的嗓音唱著......

Raven tales

Raven oh raven, black as night 渡鴉呀渡鴉，漆黑如夜
To world how they weight, only a slight 在世界的份量，輕微如屑
Travel through town, day over night 穿梭在城鎮中，日夜不懈
Raven oh raven,searching for light 渡鴉呀渡鴉，向光拂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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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變奏過後，老人的聲音變得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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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y brought you messages , gut or nein 他們帶來消息，或優或劣
Letters after letters, fight after fight 文字與信件，爭鬥不滅
They have vowed, by the flame they smite 他們曾發過誓，以子之火誡
Raven oh raven…… 渡鴉呀渡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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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用僅存的手在空中揮動著，聲音在這裡拖了個戲劇性的長音。

他的手揮下，旅客加入老者合唱：「Black as night！漆黑如夜！」

眾人的歡呼聲響起，那種共鳴感帶來的溫暖不亞於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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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們，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不管哪個，都是個精彩的故事。」老者伸出手邀請亞克曼與漢斯到中央，旅客遞來鐵皮水壺與杜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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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規矩，先說壞消息。」漢斯率先發言，他舉起鐵皮水壺啜了一口，裡面是馬鈴薯與杜松子釀造的波特拉酒。在酒氣傳至腹部後他呼了口滿足的長吁：「北方的黑暴擴散了，戈登堡已成人族最北方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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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紛紛從七嘴八舌的交談變為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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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終究會有這麼一天輪到伍德鎮吧？

其實眾人都知道，人類早就在二十年前就輸得一敗塗地。物資逐漸匱乏，冰冷的金屬除了殺戮也毫無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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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樣的時代，光是外出就有高風險蒙太陽神寵召，人們對殺戮也沒興趣了。

何況還有雪族的威脅，那些純白色的白雪混帳，總是等著給你來上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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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聽到這種消息，還來自渡鴉團的人親口證實。

誰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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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消息呢？」旅客中有個樂觀主義者提問，他受不了這種低氣壓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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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以左手結印，一股暖意以他為中心開始蔓延，逐漸將旅店內的眾人包裹：「先讓各位舒服點，對於帶來壞消息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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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客們這才意識到，眼前的渡鴉團成員外表也許邋遢，但他的確不簡單，至少他對魔力的控制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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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好消息是什麼？」感受到暖意後，旅客紛紛離開睡袋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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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清了清喉嚨，以平淡的語氣說：「有人看見花了。」

他環顧四周，旅客們並沒有太大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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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小麥粉嗎（flour）？」有人這麼問，旅客們才開始紛紛加入討論。

在不曾停過的雪之下，小麥粉已成了相當昂貴的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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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花(flower)。」亞克曼又重複一次，眾人的討論又回到初始的沈寂。沈重的呼吸聲此起彼落，但卻沒人說話，彷彿陷入一場賭局，賭誰第一個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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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亞克曼不是渡鴉團的人，此時他恐怕早已被嘲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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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花色......」亞克曼接著說，眾人的注意力被懸在空中。

「黃色......」旅店裡爆出熱烈的討論。

「紅色......」旅店裡的討論聲更加壯觀，聲浪逐漸從星火旅店延燒至營地的角落。

「橘色......」此時旅店外已多了許多來看熱鬧的人。

「那是一朵三色的花。」所有人又陷入短暫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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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寂靜的最極值，一片譁然爆響。消息以林火的速度傳遍營地，睡著的人也被吵醒，醒著的人為之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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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二十年不停的雪，一抹蓊綠都不可見得，何況是一朵花？花色竟然還是生命三原色？

太匪夷所思，屠龍的故事有人說過，但三色花卻是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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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整個伍德鎮的人都知道，來自戈登堡的渡鴉團成員帶來了花訊。星火旅店被擠得滴雪不進，為了旅店正常營業，二人被請到無盡的營火前方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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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時哪還有旅客呢？連旅店老闆都耐不住好奇離開了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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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火光照映，漆黑的斗篷更加暗沈，影子拉得特別長，將人們以影為刀切成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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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講述了一個故事 - 關於戈登堡的不速之客。那是以渡鴉團行走速度為基準，大約十二次驟雪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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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雪與細雪交替為一天，人們以此為基準。大約十三天前的戈登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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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戈登堡這些年來，仍有許多人類作為營地居住，但雪族的侵略在近幾個月愈漸頻繁。人們也開始起了遷徙的念頭，紛紛想辦法囤積糧食與改善裝備，只為活著抵達另一個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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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風雪格外淒厲的日子，在戈登堡名存實亡的堡中來了一個遍體鱗傷的女人。斗篷破敗不堪，讓人難以想像穿著這件斗篷的她，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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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上有屬於動物的棕色皮毛裝飾，同樣讓人難以理解。動物？還存在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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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抵達戈登堡時已奄奄一息，在失去生命前，她問了堡人們是否有渡鴉團的人，恰好亞克曼與漢斯在那整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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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願以償見了二人，說完她想說的話，隨即便失去生命跡象。出於尊敬，二人找了個地方埋葬了她，讓她成為另一個白雪底下的永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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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非有心人的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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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自極北之地，與族人一同成了無火者在冰雪的世界遊蕩。見過共主的後裔，也見過黑暴的凶險。走過冰層也踏過永不凍的熱地。在生命的盡頭，她看見了一朵花，在北方的諾斯特谷。

一朵三色的花，在白雪紛飛中如火種，悄悄綻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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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看見，就會明白。即使無火者如我，此時仍舊感到無比溫暖。」這是她最後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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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把故事說完，伍德鎮的人們都紛紛感覺心中一股微微的炙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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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希望能有人與我們共同前往諾斯特谷，找到那朵花。」漢斯向面前的人群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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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伍德鎮成了不夜城。

人不眠，即為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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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與漢斯在無盡的營火前搭起帳篷，唯有入選者可留在帳篷前。但他們似乎高估了人們的意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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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渡鴉團捎來的消息，但火色之花仍然太過虛無飄渺。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DNBenIdU
不值得離開營火為此獻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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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如此，在稍作休息後，營火前仍然留下了五人。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rZ0DKxxii
亞克曼環顧面前的眾人，他心中總有種感覺 - 他們會成就人族的一次壯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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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發現瑟夏也在此，他上前點頭行禮：「又見面了，瑟夏隊長。」瑟夏拔出腰間的單手蝠紋大刀，正以波特拉酒擦拭著刀身：「想不到是這種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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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看向其餘四人。

身穿純白皮革背心的男子將長髮隨意往後梳理，他以銳利的眼神打量著營火前的所有人。

一名表情冷漠的灰髮男子輕撫著漆黑斗篷上的白色太陽圖騰胸章。

臉上有著青色紋身的高大女子，她的背上背著兩把巨大的砍刀，雙臂露出，即使有許多圖騰紋身，仍然無法掩蓋數道怵目驚心的傷疤。

而第五個人，卻只是個棕髮瘦弱少年，平平無奇披頭散髮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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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是個好數字。」漢斯對亞克曼說，他又轉向眾人，打算在行前好好認識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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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有著渡鴉精神的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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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亞克曼，想成為奧術法師的術士，旅行法術專家。我是漢斯，這是我的劍 - 鴉爪。」漢斯將腰間的長劍轉向眾人，在劍柄處有著如渡鴉腳爪的雕刻，漆黑劍柄連接至護手處的金屬翅膀雕刻。

這是一把精美的劍，在場的眾人都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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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剛剛卸任的伍德鎮護衛隊長，請多指教。」她對眾人以手比出火焰的手勢，行了一個嚴謹的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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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人，哈洛。」哈洛將手伸進純白皮革背心口袋，掏出幾顆杜松子放入口中咀嚼。

「以魯格之名，戰士們。吾名阿薩爾，葛里亞斯的阿薩爾。」阿薩爾舉起右手指向天空，接著又將手指按在眉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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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真雪的囉嗦，赫雅，北海來的，給點酒喝吧？哈！」赫雅伸手向瑟夏討要她手中的酒瓶，後者嘆了口氣後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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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目光回到瘦弱少年身上，一些看熱鬧的閒人也不斷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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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是那個男孩對吧？」

「總是溜出營地的那個孤兒。」

「明明是以火為名的世代，結果卻凍暈在路上。」

「他不是常常說要當渡鴉(Raven)嗎？」

「蠹鴉(Craven)還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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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傳來許多嘲諷的聲音，瘦弱少年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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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這不是遊戲，別鬧了。」瑟夏站到少年面前，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少年在伍德鎮也沒少帶來麻煩，她對他也相當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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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叫弗萊恩！我不會扯後腿！」弗萊恩仍然低著頭，但他握緊了雙拳大聲喊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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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聽到他說的話都紛紛大笑，但笑聲卻如柴火遇到暴風雪般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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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留下了，他比你們都有勇氣。決心與勇氣是人類的美德！」亞克曼終於開口發言，他走到弗萊恩前方將他的頭扶起：「渡鴉只為吃果實低頭。」亞克曼輕拍弗萊恩的肩膀，以火為名的世代，那是人類對未來的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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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看著亞克曼，眼眶的淚水悄悄打轉。他以衣袖擦拭後大喊：「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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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裝，出發！」亞克曼背起行囊，走在前方，陸續著裝完畢的眾人跟著他往大門走去。

路人在兩旁吆喝著，或是祝福或是說風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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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大門邊，亞克曼回頭看了一眼無盡的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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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或許能讓人族燃起一團比這還大的火焰吧？

他如此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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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到雪地後，不停歇的黑夜與寒冷再次襲向所有人。

那是不分性別不分身分，也不分時間，最平等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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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以手勢施展暖身術，他站在隊伍中央。以他為中心，暖意向外擴散直到包覆行走的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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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仍是驟雪期，但眾人卻能清楚聽到彼此交談的聲音。

阿薩爾看向亞克曼，他明白。以魔力製造領域是一回事，讓魔力如影隨形跟著眾人的步伐尤其難。

亞克曼的魔力就像管道連接著所有人，所以他們所說的話才會傳到彼此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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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靠啊！八字鬍渡鴉。」赫雅踩著步伐輕快前進，走在冰雪之間她毫不費力。冰天雪地本就是北海人的日常。

「那我是什麼渡鴉？」漢斯問，赫雅看了他沒有鬍鬚的下顎與人中一眼：「你是剃度鴉(shav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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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笑了，只有漢斯摸了摸自己下顎，思考著是否要蓄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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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快的氣氛，他們在風雪中前行。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e5IAGg0fg
藉由亞克曼的指引，每個人的腳步都踩在相對夯實的雪地上。

旅途意外地輕鬆，眾人都有些鬆懈。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XSY0R4qvv
似乎找到火色花，只需要一場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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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許久，眾人感覺風雪有減弱的跡象，亞克曼將暖身術隨之減弱直到解除。

此時是細雪期，人族的一日之始。

「再往前一段，有個可以紮營的地方，以乾枯的松木頂尖為標。」亞克曼提醒遠行團的成員，瑟夏拿出鐵皮酒瓶，以波特拉酒沾了沾嘴唇。意識到赫雅炙熱的眼神，她將酒瓶遞過去，後者猛灌了一大口。瑟夏心疼地搶回來，赫雅咧嘴微笑，其中一顆門牙上的金屬光芒閃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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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沈默寡言，不斷嗑著杜松子的哈洛突然叫住眾人，他低下身子捻起一搓雪：「雪獸。」他舉起短弓警惕，弓身以白蠟木製成，象牙白優雅地劃出一道久無人見的下弦月。

弓的兩端以金屬包覆，哈洛握住弓身中心以布包裹的握把，從背後抽出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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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雙眼，雙耳輕微抖動。

遠行團的眾人開始朝他的位置收攏，紛紛進入警惕狀態，將弗萊恩與亞克曼包圍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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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單手朝天，射出一團光芒緩慢向上。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sMrAiuFup
哈洛睜開雙眼，朝左前方射出一箭。箭矢掠過瑟夏的耳際，急速飛出。

在飛箭的軌跡上，突然從雪地中竄出一隻雪獸，四肢短而粗，一對獠牙在鼻後。本應是鼻尖的地方卻變成牠的口器，正朝著隊伍前方奔來。

但牠的任何意圖都是徒勞無功，只因哈洛的箭早往牠襲來的路線飛去。

"窣" 這一箭精準地設入牠的口器中，讓牠的速度稍緩。

"窣" "窣" 連續的兩箭再次射出，前箭擊中雪獸的右蹄，後箭跟著擊中牠的左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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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衝擊力讓雪獸在空中應聲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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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洛將其射下時，其他方位也紛紛出現形體相似的雪獸。

瑟夏抽出蝠紋大刀奮力甩出，蝠翼狀的刀尖在空中劃出一道半圓，擊中獸體的頭部，將獸首砸碎，在空中爆出白色的液體入空即化為雪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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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向前一躍，徒手握住獸首後腰部扭轉使力將其拋在空中，順勢抽出背後的兩把巨形砍刀，同時斬下將雪獸一分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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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幾隻雪獸便成了躺在雪地的空洞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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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危險並未解除，雪獸的數量逐漸增加。從雪地裡又鑽出幾隻純白毛色，雙眼泛白的狼，牠們圍成一圈與遠行團對峙，張口低吼，呼出一陣陣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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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口之內又有另一個口器，環狀的獠牙讓牠看來更加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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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們仰天長嘯，嚎叫聲裡帶有低沉的撕裂聲，將白雪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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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狼，麻煩。」哈洛將短弓奮力一甩，兩端的金屬彈出。弓弦隨之延伸，他踩著屍首將箭矢拔出，將其架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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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弓，繃弦，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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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8HRyLRpC
箭矢前方出現圓錐狀的氣體，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朝遠方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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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我來。」哈洛隨即又抽出另一支箭矢，朝不同方向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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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將雙刀相互敲擊，發出一陣低鳴：「喂！白晝教士，念個經來聽聽？」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WzbNKMQKE
阿薩爾語帶平靜地回應：「吾之經文，是用來撫慰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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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神真沒用。」赫雅猛然奔向雪狼群，雙刀在地上劃出兩道曳痕。她的所有感官都在注意著眼前的敵獸，聽不見阿薩爾對異教徒如她所做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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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刀揮起，白雪射向狼群，刀刃隨後而至。刀背砸在兩隻雪狼的身軀並將其擊飛，但牠們落地後又隨即彈起，這讓赫雅感到疑惑。

但她解決疑惑的方式，就是繼續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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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刀在降下的霜雪飛舞，高大的赫雅隻身衝進狼群裡，每當她的刀刃揮至雪地，便有許多白雪被砸起。狼群的動作比她想像得更加敏捷，她隱約感覺像面對千錘百鍊的戰士，交替攻擊的節奏讓她有些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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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又再次揮下雙刀，這時卻有數隻雪狼撲上刀身，使她舉刀的速度稍緩。躍向她的雪狼張牙舞爪，她以腳踹開，但還沒等她穩住站姿，攻勢又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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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放開雙刀低身躲避，卻看見那隻雪狼懸在空中，接著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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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運術用得好！」赫雅頓時明白這是亞克曼的旅行法術，隨即怒吼一聲舉起雙刀繼續在狼群中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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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近乎魯莽的戰鬥方式之外，瑟夏將弗萊恩護在背後。她手中的蝠紋大刀不斷砸向來襲的狼隻，鮮豔的橘紅色髮絲隨之旋起，在冰天雪地裡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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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

遠方傳來震耳欲聾的嚎叫，聲響之宏亮如百隻雪狼一同咆嘯。狼群像是接到指令一般停止動作，紛紛後退重整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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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格啊！請庇佑吾等，那是鐵狼沃卡斯！」阿薩爾握緊拳頭，緩緩吁出一口重氣：「吾等若為信仰殉身，堅決不成雪族。」他從懷中抽出一支匕首，閉上雙眼準備往自己心臟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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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如願，赫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殉你雪的，小弗萊恩都沒放棄，你說什麼白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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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看了一眼身邊的弗萊恩，他的手中拿著一支粗製濫造的小刀。雖然全身顫抖著，他仍然握緊小刀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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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亞克曼放出的曳光彈在空中逐漸消散，光源緩緩消失。狼群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牠們的兩副獠牙都在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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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曳光彈的效用消失的瞬間，宏亮的低鳴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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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將暖身術的範圍擴大，將眾人包圍在其中。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WPFAeTMIT
戰士們感受到他的魔力領域，不約而同地開始動作，在黑暗中與狼群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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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次身位變換後，阿爾曼與弗萊恩被護在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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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小心！」亞克曼的聲音傳來，夾雜著此起彼落的吼叫與厚重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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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那側似乎有更多雪狼，牠們就像知道射手的弱點是近身，以速度左右橫跳後驟然襲擊。他以弓為短茅抵著來襲的狼隻，手腕一抖，短弓變長弓，金屬兩側尖端頓時刺穿兩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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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收弓之際，一個厚重的勁風從他身側傳來。

瑟夏一刀砸下，擊落一匹。雙手一轉順勢扭腰，又在另一側砸出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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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我這跑！順風處！」赫雅一聲怒吼，雙刀劈砍數下。將前方的狼群砍出一個缺口。

眾人在暖身術的指向之下拔腿狂奔，瑟夏與哈洛負責殿後，眾人只管拔腿狂奔。

「啊！」阿薩爾一聲慘叫，瑟夏聽到後拽著他繼續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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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知跑了多久後，他們感覺狼群似乎已不再追趕，這才緩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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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受傷了。」瑟夏招呼眾人，她看著阿薩爾流著血的左腿，將衣物撕開後發現是個環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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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毒。」哈洛蹲下察看傷勢，他又看向眾人搖搖頭。

再愚笨之人都知道，被雪獸的口器咬上一口，就會慢慢變為雪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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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除了接受蛻變或是死亡，只剩一個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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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抱歉了教士！」赫雅揮出一刀，將阿薩爾的左腿砍下，哈洛按住阿薩爾激烈掙扎的身體，用力地摀住他的嘴，不讓其痛苦的叫喊吸引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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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承受了極大的痛楚，在一番掙扎後昏厥過去。

赫雅把他左腿的切口插入雪地放置，接著便將他抱起：「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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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前進。」亞克曼輕推弗萊恩的肩膀，他又轉頭叫上哈洛。

但哈洛只是拿出匕首，向他表示自己會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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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並沒有拒絕，只是要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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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團繼續向前，在幾次變換方向後，又重回原先預設的路線。

不久便抵達了紮營處，亞克曼的手勢迅速變換，地上的白雪一陣飛舞後清理出一塊平坦的雪地。他把背上的麻布與木棍放到地面，再次施法，放在地上的帳篷隨之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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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拎著雪獸皮毛與一綑樹枝走向臨時營地，他背上的箭袋又回到半滿的狀態。他坐到眾人身邊，將一件相對完整的皮毛遞給弗萊恩：「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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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接過皮毛後看向哈洛，他點頭致謝後披上，果然感覺暖和許多。

哈洛又把弗萊恩背上的布袋綁緊，對他點頭並使了個眼色。隨後又到一旁以匕首削著松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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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漸漸恢復意識，他雙手撐地想坐起身。他看著自己被截肢的左腿，情緒意外地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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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士，你可以為左腿念經文了。」赫雅坐到他身邊，往他後背一拍。力道卻沒控制好，讓阿薩爾不斷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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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過呼吸後阿薩爾對眾人說：「感謝汝等的果決，吾不致於變為雪族。但行程若因此耽誤，魯格會責備的，若汝等決定繼續旅程，吾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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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將一顆馬鈴薯遞給阿薩爾：「你也想看看那朵花吧？想就好好休息，還有一大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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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話咬文嚼字囉嗦死了！」

「是我沒能保護好你，要怪就怪我。」

「阿薩爾先生，對不起......」

「沒死，還好。」

在一陣嬉鬧後，臨時營地充滿歡快的氣氛。眾人抓緊時間補眠，讓身體保持在最佳狀態。

弗萊恩在雪獸皮毛帶來的暖意之下，睡意漸濃。他躺在帳篷內很快便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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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見父母帶著他來到伍德鎮，他們雙膝跪下望著伍德鎮大門，即使弗萊恩還是個幼童，也能從他們空洞的眼神中理解 - 這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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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究只能成為最接近伍德鎮的永凍者，被埋在雪下六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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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感覺父母在輕輕叫喚自己的名字，但他睜開眼才發現一切只是夢境。

在他面前的是彎著腰的瑟夏，她的紅髮垂下，撩著他的臉頰，他抓了抓發癢的兩頰起身。

「驟雪期了，走吧。」瑟夏帶著弗萊恩離開帳篷，在亞克曼將帳篷收起後跟著他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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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走在瑟夏身邊，看著時常保護他的瑟夏。他又看向艱難地以樹枝行走的阿薩爾，只剩半截的左腿空蕩蕩，如同弗萊恩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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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前他只是憑藉一股崇拜而留下，但他卻在雪獸出現時嚇得雙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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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虛，他總覺得此時的沉默就像責怪打在自己身上。就連風雪都在嘲笑他的無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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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試圖打破沉默：「為什麼在驟雪期才趕路呢？這樣不是很危險嗎？」瑟夏正想回答，但漢斯的聲音卻搶先出現：「除非在營地裡，否則驟雪期是無法好好休息的。而且驟雪期的風大，可以利用風向消除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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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細細思考著漢斯的回答，逐漸參透其中的原因。

他感到自己是多麼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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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強烈的風雪中，他們前行。

路上偶遇幾隻零散的雪獸與雪足，多虧戰士們的配合，也不至於形成威脅。眾人前行了許久，弗萊恩的雙腳幾乎無法邁出步伐。

他咬牙堅持，腦海中逐漸被「再一步，多一步就再一步！」的念頭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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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指引著遠行團的方向，走進一條道路。左右兩側的矮丘連綿不絕，中間的低窪處就像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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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格呀！吾之雙目見證世界的更迭，北方河谷就在腳下！白雪使高山成丘，河道化地。」阿薩爾看著眼前的情景感嘆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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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聞阿薩爾之言，都紛紛感到自然的殘酷。

在白雪之下埋藏的不只是人類曾經的輝煌，還有不可一世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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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河谷這條路，似乎有點繞路吧？」瑟夏緩慢移動到距離漢斯與亞克曼三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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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夜中辨清方向是艱難的，即使是渡鴉團的旅行專家，也有犯錯之時。

她希望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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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伸手按住漢斯的肩膀，後者悄悄將放在劍柄的手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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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相信我，到了伊可緹雪原我會說明，還有段路。」亞克曼繼續往前，瑟夏也不再追問，加緊腳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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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弗萊恩看向最靠近他的阿薩爾，劍拔弩張的氣氛如此清晰，即使他也能清楚感覺到。但他想從睿智的教士口中得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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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忘了，在亞克曼的魔力連結裡，所有話語都是相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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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們有事瞞著我們，但我相信不是壞事。我猜錯就罰我喝酒。」赫雅的語氣一派輕鬆，瑟夏的聲音又傳來：「那可不是懲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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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人一搭一唱之下，氣氛又變得輕鬆。

漢斯見狀也只是頻頻搖頭，暗自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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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薩帶著微笑，對於開始說著玩笑的遠行團，他一語不發，踩著雪靴踏雪而行。

吹進河谷地的風，淒厲無比。

但身經百戰的戰士都明白，在強勁的逆風中不會留下氣味。

也就減少了雪獸襲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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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沿著河谷走了四個驟雪期，又從河谷旁從去向左側離開，又走了兩個驟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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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團比預想中更快抵達伊可緹雪原 - 諾斯特谷前的平原地帶。

沿途看到的破敗矮牆本是會堂的高牆，它們曾為大教堂遮風避雨，塔尖被風雪掩埋，如今也只剩一層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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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處可見的殘破建築體，此時成了旅人躲避驟雪的去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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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團在這裡紮營休息，瑟夏走到亞克曼面前，她主動把刀卸下放在一旁：「可以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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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啃了一口馬鈴薯，背靠石牆，此時的他看來格外疲倦。

他開始娓娓道來，關於戈登堡的故事後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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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戈登堡的渡鴉不只二人，而是渡鴉團全體。他們聚集在戈登堡，是為了白晝曆十年。

他們準備四散各地傳遞消息，讓僅存的人類營地能在重要的時刻一同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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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女子帶來花訊後，他們為之振奮，認為這是個比白晝曆十年更值得慶祝的故事。

但消息走漏，部分的人認為渡鴉團的作為是徒勞無功，會讓人類花費無用的心血在追尋虛無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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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逐漸膨脹，最後竟成了「火色花的出現，代表新共主的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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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的驟雪，戈登堡的雪地是鮮紅的。

暴力的初始就注定無人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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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最後的渡鴉。」亞克曼嘆了口氣，他以為風雪中不懈行走就能讓回憶吹散，但此時卻是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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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亞克曼所說，遠行團的眾人都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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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們聽見遠處傳來熟悉的吹哨聲，那是在遠處警戒著的哈洛。

旅途中遠行團已被他的口哨提前示警無數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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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將刀拿起，她往哨聲的方向望，哈洛踏著迅捷的步伐，人影從遠到近逐漸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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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很多。」哈洛對眾人說完後跑到後方的石牆再次躲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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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明白他的用意，把帳篷收起後沿路清除他們留下的痕跡，讓其他人躲在兩側的石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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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卻席地而坐等待著那群人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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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先生不會有事吧？」弗萊恩感到畏懼，他緊抓著瑟夏的衣袖。

「你躲好，等等要是開打我會護著你。」瑟夏安撫著弗萊恩，眼神緊盯遠方逐漸清晰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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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在這能遇到渡鴉。」在那群人進入石牆區後，為首之人讓所有人停下腳步，自己走到亞克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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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們的距離逐漸縮短，遠行團的其餘六人清楚感覺到一觸即發的戰鬥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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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半張臉有焚燒過的痕跡，再仔細看他背後的數十人都有相同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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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火焚面，以示效忠。你們是共主之手，你是布倫努斯。」亞克曼掛著微笑對來人單膝下跪並以手做出焰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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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多識廣的渡鴉，你......聽過火色花的故事嗎？」布倫努斯居高臨下地看著亞克曼，就像他是隻渺小的渡鴉在地上啄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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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說過，正在前往。」亞克曼緩慢起身，不卑不亢地看著布倫努斯。

「不該聽，不該說，請你留下。」布倫努斯的眼神變得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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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注意到身邊的漢斯握著劍柄的手不斷顫抖，他的表情十分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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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染上白雪病，變成雪族，穿著那件黑斗篷會很諷刺。脫了吧？」布倫努斯的站姿在戰士眼中破綻百出，他對眼前的亞克曼似乎輕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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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了很冷，還是不了。」亞克曼藏在背後的手開始凝聚魔力，微小得幾乎無法察覺。魔力被他化做一條絲線往後方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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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舉起右手，斗篷的衣袖隨之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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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窣"

箭矢以極難察覺的角度從亞克曼的衣袖竄出。

"鏘"

布倫努斯的左手反握短刀，將這箭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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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團與共主之手，在細雪紛落之時，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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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倫努斯擋下哈洛一箭的瞬間，亞克曼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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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努斯的手下一擁而上，但在他們剛起步的瞬間，就有三人相繼中箭。

箭矢的威力之大，竟把他們帶著向後飛撞，一時之間他們的隊形竟混亂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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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手在那！！！」共主之手一人指著哈洛的位置大喊，他們開始加快速度向前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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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飛斧高速旋轉，命中一人的頭部，從側邊將他的頭劈出一道開口。赫雅從一旁的石牆跳出，她舉著兩把巨形砍刀殺入人群中：「死他雪的白雪混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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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也拔出鴉爪加入戰鬥，他的身影不斷穿梭在敵人之間，鴉爪漆黑的劍身與如夜的斗篷，在永夜之下他就像一閃而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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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而現身時而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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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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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主之手的術士放出曳光彈，接著又以自身為中心，魔力湧出壟罩周圍的所有人。

在那團魔力之中，遠行團的戰士們感覺自己受到魔力包圍，一股寒意不斷在他們的肌膚上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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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身術與敵方術士的法術在眾人的皮膚上搏鬥，但他只有一人，魔力似乎隱隱消退，敵不過對方多位術士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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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在石牆之間穿梭，時而左竄時而右閃，他踩著石牆躍起，閃過兩人的長劍劈砍。在空中迅速射出兩箭將對方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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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後踩著屍首拔出箭矢，手腕翻轉朝後方刺去，箭矢刺穿一人的喉嚨，他揹著將死的敵人往後方奔跑。那人的身上多出幾支射來的箭，他便找到敵方射手攻擊的空隙，從屍首身上拔箭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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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皮，脫掉。」哈洛跑到瑟夏與弗萊恩身邊，弗萊恩並沒有多想，將披在身上的狼皮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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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抽出匕首往弗萊恩身上一刺，那動作讓瑟夏吃了一驚。她把前方一人砍倒後，轉身想舉刀砍向哈洛，這才發現哈洛的匕首刺的是弗萊恩身上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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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刺入布袋，哈洛的手一橫，將布袋割出一個口，裡面掉出許多乾癟的燻松鼠肉。瑟夏頓時眼神變得吃驚看著弗萊恩，但她無暇多說，面前的敵人又再次砍來，攻勢似乎逐漸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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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也離開兩人的位置，往阿薩爾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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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獨自面對兩名共主之手，以金屬外殼的經書抵擋著刀劍。在他失去平衡之時，哈洛恰好趕到，以箭矢與匕首刺穿兩人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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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團朝著諾斯特谷的方向且戰且退，但共主之手就如這場雪 - 不斷湧上不曾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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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以鴉爪擋住布倫努斯的雙刀，刃光劍影鋼鐵互擊，一瞬便交換了無數次劈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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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舊時代的走狗，不會明白新時代的意志！」漢斯彎腰躲過布倫努斯又一次的斬擊，但卻沒能躲過他另一把刀隨之奉上的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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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鴉爪插入雪地，借力朝一旁翻滾，但他的左肩仍然被劃出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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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遠行團忘不了的狼嚎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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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曳光彈的光亮下，遠行團與共主之手都看見了。

無數雪獸從兩旁襲來，牠們瘋狂撕咬著最接近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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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遠行團的眾人已能看見，諾斯特谷的谷口就在背後不遠處。

如此距離，此時卻如天際的黑暴般，肉眼可見卻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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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獸的襲擊不分立場，牠們衝進戰場當中，遠行團與共行之手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選擇優先擊退雪獸。牠們帶來的恐懼，在這些年早已根深蒂固在人類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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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趁對方與雪獸搏鬥時，朝對方來上一刀。

這是在場眾人唯一的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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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雪你的共主之手！」赫雅在斬殺雪獸時被共主之手砍了一刀，側腹的傷口滲出鮮血。隨著她不斷揮動雙刀，血紅飄灑在雪地上形成強烈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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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不遠處，哈洛的身上插著數支箭矢，他仍然緊握著手中的箭矢與弓，猛刺啃咬著他的雪狼，時不時張弓近距離射殺共主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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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一直朝前方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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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有一隻龐大的雪狼，銀色毫毛在迅速移動中就像兵器揮出的刀光。

遠行團的人在腦海中都響起一個名字 - 鐵狼沃卡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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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揮動巨爪，將數名共主之手在一瞬之間撕裂。

猛然躍起，把纏鬥許久的漢斯與布倫努斯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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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努斯率先發起攻勢，他的一雙短刀淒厲地劃開霜雪，兩道寒光朝巨狼靠近。

但鐵狼沃卡斯只是低吼一聲，揮出爪擊將他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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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努斯落下，雪獸群一湧而上將他淹沒。

漢斯以鴉爪撐地，大口喘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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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聽見背後來自哈洛的吶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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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腿像是有自己的意識，連番交戰讓他疲憊不堪，鐵狼沃卡斯帶來的恐懼讓他幾乎放棄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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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仍然頭也不回地往後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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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洛手腕一抖，手中的長弓不停往鐵狼沃卡斯射出破空箭矢。

在一連串的閃躲與揮擊後，一隻箭矢射進鐵狼沃卡斯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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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勁力將牠帶倒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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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哈洛露出一絲微笑，他擠出最後一絲力氣，拿出杜松子放入口中。

他咀嚼著杜松子，那股香氣蔓延在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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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雙手，弓與箭紛紛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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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繼續奔跑著，他看見亞克曼與阿薩爾奮力抵抗襲來的雪獸。他舉起鴉爪上前，穿刺劈斬俐落無比，將雪獸瞬間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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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兩人一同往谷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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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已無敵人的跡象，零星幾隻衝破人群的雪獸也被他擊殺。

敵方的術士不斷發出曳光彈，他還能看見奮戰的赫雅與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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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不斷揮刀，她將弗萊恩護在背後。

在擊殺了雪獸之後她將刀橫向甩出。彎曲的刀柄在她的手腕上快速旋轉，將一名偷襲弗萊恩的共主之手斬殺，血與腦漿沾染在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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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她發現另一側也有共主之手襲來，但她已來不及收刀，只好伸手護住弗萊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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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那人將她的左臂應聲斬斷，她痛苦地吶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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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見到這一幕，他手中的匕首往前刺出，狠狠地扎在敵人的眼窩。

劇痛使那人後退數步，被雪獸啃咬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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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在赫雅的視線裡發生，她憤而怒吼，兩把巨型砍刀朝瑟夏所在之處飛來，砸死周圍所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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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在砍刀插入雪地之時抵達該處：「跑，他雪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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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以滲著血的斷臂推著弗萊恩往諾斯特谷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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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背後，赫雅舉著砍刀不斷斬殺接近的所有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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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冰雪之地，從午夜的白晝，從炙熱湧泉流淌之地，那是我們的故鄉。」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glh7OAXg8
「眾神之槌會領導我們前往新土，與部族搏鬥，高歌與哭泣。」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WzWVgRXJb
「我將榮返瓦爾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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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雅吶喊著故鄉的詩歌，她身上的紋身逐漸發出微微光芒。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3JEhv1hP
在她的衝殺之間，竟已沒有任何敵人能穿過她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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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瑟夏抵達谷口時，她回頭望。

眾人都看見赫雅高大的身影被圍攻。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4rUIhekB9
驟雪也為其奮戰的英勇凜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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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帶著心中的複雜心情走入谷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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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數曳光彈在空中飄盪之下，諾斯特谷被照映得如白晝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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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著難聞的氣味，但空氣卻格外溫暖。兩側都是岩石，表層掩著一層薄雪。

再往前走，竟還能看見岩石的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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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類許久未見的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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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不斷指引著眾人前進，在諾斯特谷內左拐右彎。

突然他雙腿一軟跌倒在地，漢斯試著攙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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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亞克曼的漆黑斗篷上卻滑溜無比，漢斯的雙手擦過，亞克曼又坐到地上。

眾人上前圍著他，他們都感覺得到亞克曼的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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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起來！就快到了！」漢斯怒吼著，但他的眼淚卻止不住地落下。

亞克曼將斗篷掀起，他的身上滿是傷痕，不只刀傷，還有環狀的咬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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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得火花的成就，不必在我......」亞克曼的嘴角淌出血，弗萊恩跪在他面前痛哭：「都是我害的！是我偷帶了肉乾才引來那群雪獸！是我拖累了大家！要是早點到這裡就不會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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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對弗萊恩露出微笑，他伸手替他把髮絲裡的血肉挑出：「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是為了回程的糧食著想。這群人，只有你想著以後，我們都只看到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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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克曼將斗篷上的渡鴉團臂章拆下：「你現在，也是渡鴉了。」

他將弗萊恩低著的頭抬起：「渡鴉只為吃果實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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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帶路。路線......給你了。」亞克曼將手指舉起，弗萊恩強忍著淚水，舉起顫抖的手，食指與亞克曼相碰，在那一瞬發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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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漢斯背對著眾人發號施令，他舉起鴉爪。

阿薩爾將弗萊恩拉起交給瑟夏，她將不肯離開的弗萊恩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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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亞克曼對漢斯說，他閉上雙眼等待自己的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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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多麼詩意。雖然渺小，卻能燃起照亮天際的火。一定很美吧？」他這麼想，意識逐漸墮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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鴉爪斬下，於亞克曼的世界裡，一切從此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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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格吾主。願以汝之名使白晝來臨，便叫殉身之人都成陽光，榮耀大地。」

「以汝之名，讓迷惘之人都得道路，在生命的永夜得以前行。」

「以汝之名，讓冀望之人都得光明，在冰寒的年歲得以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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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爾念誦著經文，替他再也見不到的眾生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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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弗萊恩仍然無法止住眼淚，阿薩爾的手按上他的肩膀：「以火為名，汝為希望，是未來，是前人奉獻的結晶。吾等從未怪罪於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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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薩爾安撫弗萊恩之時，一隻龐然大物卻從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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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狼沃卡斯的左眼仍然插著半截箭矢，從中流淌出銀色的液體。牠的低鳴如此宏亮，眾人腳邊的碎石紛紛為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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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機會，繼續往前。」瑟夏以單手勉強舉起蝠紋大刀，她也沒有把握能抵擋鐵狼沃卡斯的攻勢。但她會盡一切所能，完成她所做過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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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狼沃卡斯的前爪刨了刨地面，牠伏低身體，隨即以後腿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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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右腳往後踩，準備扭轉腰部甩出大刀。

但一道漆黑的疾風從她身邊掠過，與鐵狼沃卡斯形成的銀色閃光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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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漢斯將鴉爪抵住巨大的獠牙，他對眾人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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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見狀便帶著其餘二人從一旁的空隙奔跑，絲毫沒有一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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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狼沃卡斯鬆開巨口，牠看向一旁的瑟夏三人，伸出巨爪準備攻擊。

但牠的左前爪卻被漢斯以鴉爪撕開一道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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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轉過頭，決定面對眼前渺小卻膽敢傷害牠的人類。

巨爪揮下，漢斯被擊飛數尺。他的身體猛然撞擊岩壁，落地後鮮血從嘴角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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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沒有停止動作，一次次擊退，他就一次次爬起。

一次次斬擊，一次次銀血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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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麻木地重複，起身、斬擊、再起、再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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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脫力之時，他才發現鴉爪不在手上了。

鐵狼沃卡斯的頭上插著鴉爪，已然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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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在臨終之前，鐵狼沃卡斯發出悲鳴，由谷內向外擴散，是令萬獸都為之悲嘆的獸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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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斯的視線逐漸模糊，但他似乎看見亞克曼了。在故鄉的營區內，年長的亞克曼帶著他一起加入渡鴉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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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他們一起宣誓過的......那句是什麼？

漢斯試著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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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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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是這句。

當他想起宣誓的內容時，他看見弗萊恩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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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渡鴉，把希望給我背好！」漢斯露出微笑，他失去重心朝一旁倒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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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再也沒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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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的腦中就像有個聲音指引著他，諾斯特谷的每一塊岩石，他都似曾相識。

他在前方領著阿薩爾與瑟夏，他感覺十分疲憊，但卻未曾停下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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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腦海中的畫面變成一片白光。

而他的肉眼也見到了，諾斯特谷的深處有著一片蓊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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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弗萊恩此時感覺自己就像杜松子，一陣風吹過都能使他隨之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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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目的地的興奮並未持續多久，從後方傳來的低沉轟鳴聲讓不安再次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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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還是來了，可弗萊恩並沒有停下腳步，瑟夏與阿薩爾也一直跟在他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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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三人走進那片綠洲，逕直朝深處走去。

奇特岩石層層堆疊如階梯，在階梯的盡頭有著濃烈的魔力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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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踏上第一階岩石，腳下踩著的是吟遊詩人提過的苔癬。

他的身體迎來此生第一次的奇特感受 - 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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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感覺驅使著他褪去一件件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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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聲嚎叫讓他停下腳步，他回頭看，雪獸群已抵達綠洲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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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阿薩爾回頭望向逐漸襲來的雪獸潮。

「偉大的魯格，願汝之榮光照入至暗之地。」他從懷中拿出匕首，捅入自己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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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願化作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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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光芒從天際降下，照耀著阿薩爾的肉身。

他的每一寸肌膚都閃耀著無法直視的光明，接著便在綠洲中成為無數光芒。唯有背對他的弗萊恩與瑟夏繼續前行著，雪獸群被光芒照耀之下紛紛如雪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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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之耀眼，竟連天邊的黑暴都相形見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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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洲中的光芒逐漸消散，阿薩爾的肉身已不再存在，只剩一把匕首落在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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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終於踏到最後一個石階，但他卻雙腿一軟幾乎跪落地。

但他仍然沒有跌落，是瑟夏以斷臂撐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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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瑟夏的斷臂，弗萊恩又踏出步伐。所有人的意志，在此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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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未竟之事仍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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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階的盡頭是塊平坦的岩地，在那只有一盆以陶土捏製的盆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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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栽內有棕色土壤，土壤上種著一朵花。

一朵紅黃橘，火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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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將盆栽捧起，一股暖流從指尖竄入全身。

他興奮地回頭看向瑟夏：「好美，紅色就像妳的頭髮......瑟夏？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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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夏帶著微笑，她支撐著弗萊恩的那支斷臂仍舊舉著。

但她的雙眼已閉上，所有行為停留在最快樂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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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將蝠紋大刀背在背後，回想起在伍德鎮的日子。瑟夏總是表面對他嚴厲，但其實處處維護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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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捧著盆栽走下石階，彎腰拾起阿薩爾的匕首。他想起旅途上阿薩爾所說的歷史故事，以及他對他說過的話：「以火為名，汝為希望，是未來，是前人奉獻的結晶。吾等從未怪罪於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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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綠洲經過鐵狼沃卡斯的屍體，他將鴉爪拔起，以布條繫於腰間。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mSFn06HJd
他的耳邊響起漢斯在旅途中說過的玩笑話，而他以一人之力擋下鐵狼沃卡斯的身影歷歷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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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段路，亞克曼倚著岩壁如同睡眠，他的眉間有一道穿刺的傷口。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WMJugzhc
弗萊恩將渡鴉團的臂章綁在盆栽上。

亞克曼看著他的眼神彷彿又再次出現，那是久違的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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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谷口，他看見赫雅倒臥在雪地上，兩把砍刀離她不遠。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0eo67sNr7
弗萊恩也把砍刀背在背上，那驚人的重量幾乎讓他只能拖著步伐前行。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ZQFjcjwp
赫雅擋下共主之手與雪獸的英勇畫面令他難忘，更難忘的恐怕還是她一路上罵過的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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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弗萊恩將哈洛的弓背起。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YQr0Qpde4
他忘不了哈洛給他杜松子時的表情，依依不捨卻又無可奈何。

也忘不了哈洛是如何替他掩護著松鼠肉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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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行，即使身上的諸多裝備使他腳步窒礙。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3icbSMlg7
他前行，不分降雪驟細。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95FZoEzXS
他前行，在火色花帶來的微弱溫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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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已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他甚至不曾分辨方向。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9p7TyMnB
他的腦海中只剩「再一步，多一步就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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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風雪再強勁，他未曾低頭。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wCnvA4ugp
在茫茫雪地的無盡雪白中，他只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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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光浮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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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伍德鎮的大門敞開迎接他時，他仍然繼續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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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人說話，沒有任何歡呼聲。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xK72YdeH
他們看著弗萊恩背著各種裝備，捧著火色花。

不斷邁著步伐，直到旅途的起點 - 無盡的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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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萊恩將盆栽放在地上，將身上的裝備卸下。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1LWORqDhb
他轉向跟隨著他的伍德鎮眾人：「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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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睏意襲來。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9OQ93VET
屬於他的旅途終點也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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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人們仍然傳頌著。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uV1yNfXdQ
屬於火色花的故事。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MBn188R8M
以火為名的世代，是如何乘載著人類的希望茁壯。18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Ev0qn8JTo
永夜依舊漆黑，霜雪依舊寒冷，黑暴也依舊暴虐。

但人族卻燃起了希望的火花。

扶持弱者，使其以堅強意志背負希望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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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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