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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時間拉回到「羊」和佐藤警部交接完的幾分鐘後。
在確定怪異所在的位置後,這位被佐藤警部極度畏懼的羊先生就保持著和方才無二的溫和表情,慢悠悠地來到了喫茶店的店門前。
從外部看來,雖然門面上經歷過一次專業的精裝修,但這間頗具歲月意義的喫茶店依然和往日一般,散發出一種昭和傳承下來的老店才會具備的、時光沉澱積累的雅緻氣息──然而,這一切其實都是怪異偽裝出來,為了引誘獵(人類肉食)物進入的表象。
原本,這種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B級地縛靈並不會上報到驅魔科一課,而是全權由二課負責出面祓除封印的。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UOtsp2h9t
但是,在收到「前一課調查員進入後就未再離開,懷疑已被怪異關進領域中」的情報後,二課負責人幾乎是不加思索,一秒就按下緊急通訊按鈕,直接連絡一課負責人「白烏」進行情況匯報。
然後,「白羊」就被指派到現場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QsUXtDvGB
嗯,一頭微卷白髮的「羊」其真正的代號是「白羊」,所謂的「黑羊」不過是他人畏懼給予的敬稱,只是白羊本人非常喜歡黑色,喜歡到所有生活用品都是全黑的那種偏執程度,所以比起原本的代號,羊更喜歡那些常世之人給予的代稱。
「叮鈴。」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VArxF68B7
「打擾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gL3tZnh26
用著和方才無二的溫和嗓音,羊禮貌地打了聲招呼就抬腳往店裡走去。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3tHKu4mP7
但下一秒,
咿──!
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卡住一樣,羊抬起的腳遲遲無法落下。
吱嘎──
無形的空間震顫著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無聲悲鳴。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8GDiTf8Qg
似是有一不可直視的存在惡作劇一樣的,想將自己那不可名狀的龐然身軀都擠進眼下這個連一隻蹄都無法塞進的狹小空間之中,如同不懂事的稚齡孩童,舉措間透露出一股天真無知的可怕殘忍。
被卡在門口的羊先生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只是困惑地歪了歪頭,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似乎對於自己進退不能的處境感到大大的疑惑以及不解。
然後這樣莫名的詭異情況就默默地僵持了幾分鐘。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6rr2PSeGc
在確定自己應該是被眼前這個散發著小點心氣味的空間拒絕進入之後,羊垂下了眼簾。
「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JRKCPcbOt
青年微微歛動的白色眼睫如同蝶翼輕顫,搭配他那一臉無辜的表情,讓這聲輕咩聽起來竟然有些......委屈?
劈哩──碰──!
然下一瞬,青年的聲音帶起的無聲震盪直接盪碎了整個空間,恍惚間彷彿有什麼東西慘叫哀號著逃跑,怪異領域中不曾停歇的暴雨瞬間戛然停止,那格子窗外的天空也終於放晴了。
而無辜的羊先生則再次無視了周遭的異常現象,一腳踏進了那原本充滿著強大阻力的小點心空間,熟門熟路地幾步來到了紅胡桃木材質的吧檯長桌前,找到了他此行的真正目標。
「前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EfbjIB2bN
看著團成一團、窩在桌上呼呼大睡的黑貓球,羊就像是所有的貓奴一樣,一看見自家可愛的貓主子就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前輩咩......前輩醒醒咩欸......」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Er7iD9u7r
明明出發前才向白烏保證過會好好教訓亂跑的壞貓咪,但等真的找到貓貓之後,羊先生直接陽奉陰違,只滿腦子充斥著貓貓真可愛啊好想吸一下啊之類的糟糕想法,然後用著最溫柔的語氣最溫柔的態度想呼喚著貓主子起床。
而黑貓球球在聽見了那可憐的咩咩叫後幾分鐘之後,才懶洋洋地擺了擺自己兩條圓潤的尾巴尖尖。比起回應,更像是睡夢中無意識地肌肉反射動作。
對此,早就習慣了的羊無奈地笑了笑,然後便將注意力轉向攤在貓球球身邊的一張白色傳訊符紙。在上面,用著潦草的字跡書寫了一首簡單的兒歌:
「迷路的小貓喵啊喵啊喵,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wRj9TDPTE
找不到回家的路啊喵啊喵啊喵;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FW3lmgsNO
聰明的小羊咩啊咩啊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ziDJwFQGx
帶著貓貓回家呦咩啊咩啊咩......」
「咩欸......回家呦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9hE1GIFIi
聰明的小羊先生無奈輕笑,聲音聽上去依然是那樣的弱小、可憐、又無助......
喀拉拉拉──沙沙沙沙──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6LAuehf7VE
嘎啊啊啊──!
隨著寫有兒歌的白紙突然無火自燃到一絲痕跡都不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w64Nno4N4
比青年進門前還要誇張的崩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著從小廚房內不明怪異的低吼尖叫,原本溫馨的喫茶小空間開始產生了肉眼可見的可怕變化──
打蠟拋光到跟鏡面一樣的木質吧檯長桌頃刻間開始變得乾枯粗糙,牆壁上那些復古風情的昭和時代海報也在同時褪色發白、直至脫膠掉落,落在小木桌上那堆發黃捲曲的紙本書上;白泥牆灰窣窣落下,露出了龜裂不整的紅磚牆體;撲滿地板的馬賽克磁磚也無法倖免,破碎成大大小小的碎塊、露出了下方貧瘠的水泥塗層。
整間喫茶店的時光像是被按下了快進鍵,不過幾個眨眼的時間,原本精心布置的溫馨空間就成了敗壞髒亂的廢墟。花圃裡的乾枯植物再也遮擋不住那巍然的龐大存在的入侵,空氣中流淌的腥紅色殘穢被飢餓的黑山羊幼崽舔食殆盡。
唯有不知何時被羊抱進懷中的黑貓球球。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CccA7awli
像是被刻意遺忘了一般,周身的氛圍依然維持著喫茶店原有的舒適以及安寧。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Ql6uU3LfW
不過,這樣的安寧也很快被打破了。
「咩......好餓咩......前輩、前輩我好餓咩,根本不夠吃咩、咩咩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nAhafPIac
小羊先生可憐兮兮地抱緊了懷中的貓球球,撒嬌一樣的將臉埋在柔軟的貓肚肚中不斷邊蹭邊狂吸,明明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但羊先生愉悅上揚的嘴角弧度卻很快洩漏了他性格本質上的惡趣味。
「咩咩、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jElWrhfID
「啪。」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zx6kli5My
「......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BIKXdKEBD
維持著整張臉、甚至是黑框眼鏡都被貓貓的四個粉紅色肉球推歪的彆扭姿勢,小羊先生旋轉著鎏金色雙眼裡和山羊一樣的黑色長方形瞳孔,表情充滿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空白和茫然。
不過很快的,回過神來的羊先生便將眼鏡扶正,雙臂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懷中因為肚肚被吸開始抓狂暴動的貓條條,踏著和進入喫茶店前無二的悠閒步伐怡怡然地離開了已然敗破到無處下腳的瓦礫廢墟。
「嗝。」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2JPYOraDf
突兀地,在走出廢墟範圍的同時,羊先生發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飽嗝,於是他禮貌性地回頭對著原本應該是小廚房的位置說了聲謝謝招待。
然後再回頭,就發現懷中的前輩似乎已經冷靜下來,放大的純白色瞳孔中倒映出他驚喜的表情,而那雙天藍寶石一樣的漂亮大眼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嘴。
「前輩你終於醒......」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zEJSdyOmC
「你吃了什麼?」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7fnJ3gfOp
「我沒......」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4tmgUI36QY
「你吃了好吃的沒有分我。」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h5cNC6MZV
「前輩我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32guHKqtP
「愛會消失不對、是愛消失了。」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mic64SCHY
「咩?咩咩咩???」
久違地感受到了貓前輩那總是異於常貓的奇怪腦迴路,聽著那棒讀一樣的陳述式肯定語句,有些反應不及的羊先生只能無奈地出聲安撫道:「最好吃的還是前輩呦咩,最喜歡前輩了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NIOyYelcW
「滾哈!」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KamArcpgK
「咩、 咩咩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YXPQ2bELbr
再次感受著被四個粉紅色肉球拍打在臉頰上的幸福感,小羊先生忍不住張口含住了其中一隻作亂的肉球,然後對著一臉震驚的貓貓露出了超級無害的清澈笑容。
「咪咿咿咿咿咿──!」我髒了我不乾淨了啊啊啊啊啊──!
在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被可怕的現實衝擊到失去意識的黑貓團團直接褪色成了白綿綿的大福團團,然後就被聰明的小羊先生搓揉成一顆圓潤的大白毛球,收在懷裡直接帶離了案發現場,無視和警方的交接工作直接上車離開。
一直到汽車開上了高速道路,羊才輕拍著懷中的大白球,慢吞吞地開口說道:「前輩,白烏總長有事找你。」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yRj7cKr2z
「......」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vwW08orpz
「前輩,就算裝死也沒有的咩。」看著懷中顏色開始從白轉灰逐漸變黑,假裝自己只是隻普通的貓聽不懂人話好逃避工作的貓團團,羊也是相當的無奈。
「總長說,前輩您已經休息得夠久了,該回一課復職了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1tv11fpT2
「......呼嚕呼嚕。」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YF4Ohxm8y
「前輩咩,裝睡也是沒用的咩。」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n2S6V9sNP
「呼嚕呼嚕嚕......」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qvIdlJ2TI
「不然,前輩你讓我舔一下肉球,我就幫你......」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gWPKCJkrR
「嗷咖!」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vUFiDdGII
「咩?咩咩?」
最終,車內一陣混亂過後,聰明的小羊先生頂著死死咬住腦袋不放的黑貓前輩,在驅魔科同僚們驚悚又敬佩的眼神注目禮中,踏著輕快的步伐、滿臉血汙的回到一課辦公室向長官述職。4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XB0exDtr0
至於之後聰明的小羊先生是怎麼說服貓前輩放過他的腦袋,順便調回一課繼續和自己搭檔出任務?
那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2024/08/01喫茶店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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