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瑾同學。」對方在我前面坐下,聲音仍是冷淡,但相較昨天躲我的樣子,還是好多了。
「喔⋯⋯早。」簡潔有力,我不想多說,即便心情低落到我什麼都不想回答,但是我知道我不能。
他轉頭看著我又再吃的小熊軟糖,若有所思。 「妳喜歡吃糖?」
「我不是喜歡吃糖,是只吃小熊軟糖。」
「喔?」
「你要不要?我給你一包吧!我下午剛好要去買,先把原本的吃完。」
「謝謝。」
他嘴角揚起不多,但可見笑意。 我的何風畔,也常常笑,可是,他是毫無保留的燦爛;眼前的這個何風畔,平常確實會有這樣幅度不高、若有似無的微笑,只是,他看起來就是帶有著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故事。 我相信我的何風畔,就算有過去還是會毫無保留的跟我說, 所以他們,絕對不一樣。
「⋯⋯嘿!」
「啊?喔對不起分神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去忙其他事情了。」
「沒事了,你忙吧,我也有事情要做。」
李商隱的《無題》本就是描寫情人間分開的那種惆悵感,就像我跟何風畔,連風都吹不散我對他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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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座位前面的那個何風畔,不出幾天在我們學校就火了。 下課的場景常常是這樣:若是他人在教室,我們班就會水泄不通,全是來一睹他風采的人,使原先對班上有這種風雲人物而驕傲的同學現在頭痛不已;若他人不在教室、在走廊或是學校的某一個角落,就能聽到大家談論要不要去看——尤其是在操場打球的時候。
何風畔熱愛打排球,但似乎不熱愛場邊有看他的人。
像我這種本就不喜歡熱鬧的人,不只頭痛,還胃疼。 後來我實在受不了,就在他成為學校談論話題後某一天的早自習冷不防地問了他: 「你能不能叫為你而瘋狂的女生不要一直到我們班,這樣我上課出入不通。」
我揉了揉太陽穴,無奈,誰叫我碰巧進入了這種班級? 何風畔皺眉,沈默了幾秒才說。
「我有跟他們說過了。」 話語不長,但也表達出他有行動過。我嘆口氣,怎麼會問他這種問題?他自己也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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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
以往這種早自習短暫的下課時間,何風畔不會去打球,他會在教室讀書。 明明成績已經夠厲害了,為什麼還要在偶爾只有九十幾分而並不是一百鑽牛角尖呢?我不理解,但那是他的事情,關我何事。
教室外,氣氛很奇特⋯⋯該怎麼說呢?就是⋯⋯一種大家都抱著看戲、看八卦的感覺吧? 我很快就知道,我的第六感很準。
大概不出一分鐘,離窗邊近的某個女生——安妍馨,跑過來和何風畔說了句話。
「喂,何風畔,門外有個女生找你。」
「⋯⋯喔⋯⋯。」他挑眉,安妍馨嘆了一口氣,催促他。
門外是一個個子嬌小、很可愛的女生,手上拿著一份包裝乾淨利落的禮物。甜甜的嗓音一開口,附近的空氣似乎都甜了幾分。
「何風畔同學你好,我是跟你是同一所國中畢業的,我已經喜歡你很久了,你可以接受我的這份心意嗎?」
「噗⋯⋯噗哈哈!」我戲還沒看完呢,身旁有道聲音打斷了我的注意力。 可能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對方,也就是剛剛走過來的安妍馨,不太好意思的開口: 「不好意思,就是覺得很好笑,就忍不住了,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沒有,我也覺得蠻有趣的。」 話題沒有繼續延續,因為我們都在等待何風畔的答覆——不知道什麼時候我也變得如此八卦了。 真有趣,我也正在改變,不過,希望這次是往好的方向吧。
「謝謝你的心意,不過我想我們還不需要接觸比較好。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那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能性可言。」
「我願意了解你啊!我們就不能嘗試看看嗎?」
「那你有想過我既不願意了解你,也不願意被你了解嗎?你說你喜歡我,可是為什麼我就有義務要接受這件事?」
我開口,對著身旁的安妍馨。 「你看,如果他們多跟我座位前面的這一位何風畔多相處,相信知道他的脾氣之後沒有人會喜歡他。」 她點點頭,同意我的觀點:「是啊,我看也落幕了,離上課還有一陣子,瑾桂堂,你要不要去一下合作社?我在這個班級都沒有以前的舊同學,好不容易遇到你這個看法相同的同學,你就當作陪我去一下,好嗎?」 我點點頭,微微笑了一下,跟她一塊走出去。
「瑾桂堂,你不可能跟我一樣剛好都沒有同學在同一班吧?我看你下課都一個人做自己的事情。」
「就是發生了,準確地來說,高一沒有任何一個我之前就認識的人。」我看著安妍馨驚訝的表情,繼續說下去:「因為我是從其他縣市轉過來的,當然也不會有認識的。」
「原來。」
儘管我還是很抗拒跟任何一位同學交流,但至少我知道眼前這個安妍馨人不壞。 就這樣吧,人都是要隨著生活改變。 而且,都已經過了那麼久了,我要學著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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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何風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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