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才升上大一時,財金系,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這科系未來能夠做什麼。於是我開始沉迷於電玩。但是在我小時候,我還是不滿意那時的遊戲,因為感到很無聊,玩久了很容易失去帶入感,難道沒有一款遊戲,可以讓人如臨其境,每一步都像真人探索一般都要小心謹慎嗎?
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直到所謂魂系遊戲的誕生,那就是我夢想中的遊戲類型。
接著從大一到大四,直到出社會,我成天專注那些魂系遊戲,不管是3D還是2D,魂系遊戲幾乎都被我玩遍了,這類型遊戲主打的是困難度,以及一次又一次挑戰直到最後成功而得到的滿足感。
我是那個不斷死亡又不斷重生的挑戰者,不到遊戲最後終結,我永遠會一直挑戰下去。
當我從銀行下班時,我總會玩上兩三個小時的魂系遊戲,然後才逼迫自己去睡覺。
某天假日,我起床開始玩遊戲,因為遊戲,我很少出門,我通常都是叫外送,草草解決飽腹的問題。
所有時間都在解析某個BOSS該怎麼打敗。其實這是有訣竅的,當你離BOSS遠一些,BOSS會向你不斷施招,但是打不到你,你卻可以藉此觀察BOSS的行為。
然後擬定一套對策,盡可以縮短解決一個BOSS所需的次數,沒錯,即使觀察到BOSS的所有招式,對我來說仍然不容易,因為我是天生的反應白癡,如果說高手眼睛看到的BOSS資訊到腦子,接著做出決策需要0.15秒,我大概需要0.3秒。
所以就算我知道BOSS的所有招式,我仍然需要花上好幾次才能勉強通關,因為我不是那種遊戲高手。
我能打贏BOSS都是需要靠技巧加上運氣,更重要的是專注在BOSS出手的那一刻,它到底要出哪一招。
不過我也習慣了,一款魂系遊戲,加上我總會迷路,我都要花上幾百小時才能完全通關。依照一天玩兩三小時的習慣,我通常需要2-3個月才能完全通關。
但是我不覺得辛苦,我把這當作我練習反應力的時間,我的反應速度本來就慢,如果年紀越來越大,我的反應開始衰退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我就理所當然把魂系遊戲作為我的個人反應速度練習。
某一天,我關閉遊戲,準備休息,我的手機忽然傳來簡訊:明天開始測試受試者及成長變化。
什麼鬼啊?我看了一下來信者,沒有顯示。
我順手滑掉那則簡訊,直接躺上床,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隔天起來後,天還是黑的,奇怪,鬧鐘設定七點半,現在是夏日,怎麼可能還是天黑的狀態。我甩甩頭,振奮一下精神,因為開了冷氣,所有窗戶都是關的,我隱約看見連窗戶外也沒有光透進來,我好不容易爬起身,走到窗戶,打開,外面一片黑暗。
怎麼回事?天氣預報今天會是晴天啊。
忽然有人撞擊門,連續撞了三次,每一下都讓我心驚膽跳,搞什麼,我住在出租套房的二樓,沒有其他人聽見這聲音嗎?
於是我拿起門邊的雨傘。
「是誰?」
我想可能是房東夫婦,但是他們平時和藹可親,不太可能這樣這樣撞我的門,於是我決定打開門看看,我的雨傘指向前方,然後打開門。
一個閃光劈下,我似乎被砍成兩半,接著我醒來了。
天還是黑的,難道是夢中夢,但是我回憶了一下那道閃光,非常像是鐮刀砍下來的樣子,老實說我只有回老家,才會用小鐮刀幫忙除草,但是那鐮刀顯然有點大。
我還沒起身,撞擊門的聲音響起,節奏和剛剛的夢境相同。
這次我慌了,哪有這種夢,我處在現實中嗎?抑或是我仍在夢中,我站起身,感覺一下四肢,沒錯,我現在應該是清醒狀態,那我要開門嗎?我決定試試看,我又拿起雨傘,將雨傘舉高,前去開門。
又是一道閃光劈下,我看見我的雨傘承受不住鐮刀的壓力,我被砍成兩半,接著我醒來了。
我活動一下筋骨,我是清醒狀態,隔了幾秒,撞門的聲音又出現了,而且是同樣的節奏,我心裡快速思考這是什麼情況。
我不能開門,開門我就又會醒來,接著忽然靈感乍現,這不是很像魂系遊戲嗎?死了之後總是回到前一個復活點,所以我死過兩次,也復活過兩次了?
我忽然發現這和魂系遊戲的相似度,而我不知道怎麼應對一開門就砍下來的大鐮刀。
我決定不開門,我快速把紗窗拆下來,因為我住在二樓,我先踩在冷氣室外機上,接著往下跳,這個高度就不算高了。
當我落地時,往兩邊看了一下,奇怪,真的是陰天,我往巷子外跑去,忽然有一個突刺向我襲來刺穿我,我很清楚,魂系遊戲常有這種很雞巴偷襲怪。
我醒來了,窗外還是陰暗的,我大概理解了,以魂系遊戲來說,床是我的重生點,我把平常在租屋處料理的菜刀帶上,扯掉紗窗,隨著撞門聲,我跳下冷氣室外機,當我走出巷子時,馬上後退一步,果然一支長槍戳過來。我又往後退了幾步,我看清楚眼前出現的東西了,那絕對不是人,它的頭長著角,兩側不是手而是羽翼,長槍對準我後,羽翼騰空,接著長槍突刺過來,也許是本能了,這麼明顯的攻擊姿勢,我往左側滾就躲開了,接著我開始奮力砍它的右側羽翼,很幸運,我只花三刀就砍掉了。
但是它的左側羽翼揮向我把我打飛,雖然我看不到任何東西,但是我知道我的體力只剩一半了,這很難說明,就像是某些標榜沉浸式的遊戲,眼前雖然看不到數據,但是我還是很清楚我的體力少了一半,而且我也注意到我的精力因為從二樓跳下來,而且砍了那怪物三下,已經見底。
如果要從遊戲的角度來說,我現在是一個體力,也就是血條只剩一半;精力,也就是行動力已經見底的玩家。
我不停緩緩後退,這已經是我的直覺,當精力見底時,總不會有好事,我必須讓精力慢慢回復。那隻怪物回頭看了我,緩緩走向我,忽然它的羽翼抓向地面,長槍向我突刺,我用剛剛才回復的精力,拿菜刀擋下這一擊。
這下糟了,我好不容易回復的一點精力完全見底,連血條也被扣了一小格。
但是這隻怪物卻慢慢行動,不急著攻向我,我忽然想起一個機制,如果我有精力條的話,那怪物也有,它恐怕也被我砍到低精力條了,所以才只發起一次攻擊。
那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盡可能遠離它,看清楚它有什麼招式。
終於我看到了它第一個招式,它突刺過來,但是沒刺到我,接著接了一個旋空砍的招式,這招應該是突刺後的連段。
我必須記住,這招傷害力看起來很高。
接著他馬上又對著我連續突刺,還好我離它夠遠,因為它最後一下突刺,離我的心臟只有五公分。
我猜它的精力應該不夠了,我趁機開始砍向它的左翼,也是三刀就砍掉了,這時候這隻怪物忽然化成灰燼。
我觀察了一下四周沒有危險,疲累坐下,冷靜下來後,才開始思考這是什麼情況,這個世界還有其他人嗎?該不會跟魂系遊戲一樣,路上見到的全部都是敵人吧?而且我的床如果是重生點,我總不可能每次死掉就要醒來一次,我目前還搞不懂這世界的規則,但是我知道,這世界已經改變了。
我必須像我小時候期待的遊戲那樣,步步為營,走錯一步就是死,小時候覺得應該會是很有趣的遊戲,發生在現實,真是讓人想罵髒話。
我的血條該怎麼回復呢?
此時我聽到跑步的腳步聲,接著就轉進我這小巷子,真是夠慘,我連租屋處底下的小巷子都還沒踏出去,麻煩似乎又來了。
一個小男孩奔跑進來,後面是剛剛那種長角長羽翼的怪物,但是它的羽翼已經少了一邊。
小男孩該不會是怪物吧,我先往後退了幾步。但是小男孩似乎正在被追殺,我看得到他的精力值,已經幾乎見底,馬上就要被追上。
沒辦法,我只能救他,因為如果我也被那怪物殺死,我又要從床上醒來一次了。
此時我的精力值是滿的,我發狂砍向那怪物剩下的一側羽翼,我已經知道它的弱點,它只要兩側羽翼都被砍掉,就會死亡。我連續好幾刀狂砍,我不能錯失這個機會,那怪物的精力值也只剩一點點。
我不知道砍了幾刀,那怪物的唯一的羽翼被我砍下,消失成灰燼。
「你是誰?」
我不敢靠近小男孩,遠遠跟他說話,他看起來大概十歲左右。
「我起床時就看到這怪物,因為我床邊都會放一支玩具刀,所以拿起來砍了他一下,我就趕快跑出門,它也開始追我,直到追到這裡來。」
玩具刀?什麼鬼?
然後我看到那小男孩手上拿著塑膠製的玩具刀,這樣的刀能砍掉怪物的一邊羽翼?
我開始有點明白,這是遊戲,對工具的信任度越高,威力就越強。接著我又看到小男孩的頭頂有一串字:少年武士。
可惜我對於世界的認知程度已經很高,光看那把塑膠刀,我就覺得打不了怪物,也許只有這小男孩才能使用那把塑膠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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