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眩目，黃昏蜃景 - 03. 怪病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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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怪病

矛木言

Aug 15, 2024

64

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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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後過了約莫三週的時間。雖然依舊在森林裡走著，但伊諾克從周圍的植被可以判斷現在已經離目的地不遠。

　　較為茂密的枝葉遮擋了月光，伊諾克不得不放慢速度小心前進。遠處有一點光芒在黑暗中搖曳，微弱的光芒微微照出周圍景物的輪廓，看起來至少有兩個人。

　　伊諾克謹慎地讓馬匹繞路遠離。

　　「等等！」

　　身後有個女性的聲音叫住了伊諾克。

　　聲音的主人氣喘吁吁地來到伊諾克身側。對方舉起了手上的油燈，照亮了周圍。來者是個有著麥色頭髮且臉上有雀斑的少女，她牽著一匹驢子，驢子上坐著一個裹了大毛毯的老人。

　　「您好，我叫做梅，這是我的爺爺。」少女禮貌地介紹了自己與老人，「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帶上我們，到任何一個城鎮都行。」

　　少女和老人的組合，怎麼看都不像是能拒絕的請求。即使有點警惕，但伊諾克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的目的地是柏文斯，可以嗎？」

　　「柏文斯！」梅的語氣聽起來開心又驚訝，「我們原本就是要去柏文斯！真巧！」

　　「爺爺，你聽到了嗎？這真的是緣分。」梅很開心地和老人說著。

　　看著這樣的少女與老人，伊諾克從馬背上下來，說道，「這匹馬給妳騎吧。」

　　梅趕緊搖了搖頭，「不用的！您願意帶上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怎麼能讓您用走的。」

　　看少女怎麼也不願意上馬，伊諾克牽著馬匹的韁繩，「那就一起走吧，不過離目的地還有段距離，需要休息就告訴我。」

　　「好的！」梅牽起驢子的韁繩，走在伊諾克身旁。

　　這個男人比想像的更沉默。梅一邊走著一邊在內心如此想著，她時不時撇向那男人的臉，看起來是個年輕的帥哥，但灰白的頭髮讓她想到爺爺的鬍子。

　　「怎麼了嗎？」

　　「啊！抱歉，就是覺得......」你頭髮白白的像我爺爺的鬍子？不不不，怎麼想都太失禮了。梅往男子的身後看了過去，馬匹的鬃毛在斑駁的月光下閃閃發亮，「覺得您的馬匹照料的很漂亮。」

　　伊諾克聞言，把韁繩遞了出來，「妳要靠近點看嗎？」

　　「不、不用了，謝謝您的好意。」

　　「是嗎？不過牠的脾氣確實不大好。」

　　一旁的馬匹像是聽懂了主人在說自己的壞話，用力頂了一下伊諾克牽著韁繩的手臂，然後昂起脖子甩了甩，馬具上的金屬撞擊出清脆的聲音。

　　看著男人與馬的互動，梅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哈！你們的感情真好。」

　　「畢竟牠是我從幼馬養大的。」

　　伊諾克回憶起與達蓮娜第一次相遇的日子，牠是老師去往王城前出給伊諾克的課題。

　　當時老師是這麼說的：「這是給你的作業，伊諾克。等我回到契斯特，我要看到一匹健壯，能帶著你陪我去大陸另一頭的馬。」

　　一連串劇烈的咳嗽聲把伊諾克從回憶裡拉了出來。咳嗽的聲音來自驢子上的老人，梅滿臉緊張地輕拍老人的背，並讓老人靠著她的胸膛。

　　伊諾克走了過去想幫忙，但梅在他靠近的時候，很警惕地抱住老人，像是不希望被伊諾克看到一樣。

　　「抱歉，爺爺他可能著涼了。」梅看出自己唐突的舉動讓男人懷疑自己，所以又補充到，「我們去柏文斯就是想給爺爺治病。」

　　「不用道歉，家人生病本來就會讓人緊張，不過我想我們可能要找個地方休息。」

　　「謝謝您的體諒，可是這個病不好拖太久，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加快前進的速度。」

　　「好吧，就按妳說的。」

　　伊諾克快步走在前頭帶路。

　　雖然少女剛才的反應很快，但還是給伊諾克看到了那個老人發黑的眼白。他現在已經知道少女為什麼會突然變得警惕，會有這樣病症的病，在這個大陸上只有魔鱗病，這也是傳說中，惡龍降下的詛咒。

　　染上怪病的人會在皮膚表面長出堅硬的鱗片，並且出現眼白發黑、精神異常等症狀，病患的遺體如果被生物服下，會導致該生物魔化成魔物，所以王國長年以來都在想辦法根除這個怪病。

　　也有另一說法稱怪病為龍化症。他們認為是仍信仰惡龍的邪惡之徒刻意食用魔物的肉，相信只要自己長滿鱗片，就有機會變成龍。

　　不過，無論怪病被如何稱呼，他那終其一生無法治癒的事實是不會改變的。

　　伊諾克回想少女梅所說的：「我們去柏文斯就是想給爺爺治病。」他可不記得柏文斯有這樣醫術高超的神醫，更何況柏文斯可是屠龍騎士——瑪蒂娜•菲茲伯爵的領地。

　　得了這樣的病，還執意要去柏文斯，無非是自投羅網。若這位老人被安上了龍化症的罪名，絕對會踏上被處死這條路。

　　伊諾克看向少女與老人。梅沿途扶著坐在驢子上的爺爺，時不時出聲關心，再加上先前護住老人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會蓄意害死爺爺的孫女。

　　現在伊諾克有兩種猜測。其一，少女梅演技驚人，假意帶爺爺看病，其實是藉此擺脫得了怪病變成拖油瓶的爺爺。其二，柏文斯真的有能治癒怪病的人或方法。

　　「希望是第二種。」伊諾克喃道。

　　就在這時，馬匹杵在原地，怎麼也不肯往前走。

　　伊諾克決定相信馬匹的警覺，轉向梅，「可以把油燈借給我嗎？」

　　「當然！」梅遞出手上的油燈。

　　接過油燈時，伊諾克的胸口感受到一陣刺痛，差點把油燈摔在地上。

　　「您沒事吧？」

　　「沒事。」伊諾克拿好油燈，「不過，我希望妳可以和爺爺一起騎我的馬。」

　　「怎麼這麼突然？而且您剛才看起來很不舒服……」梅看起來很擔心，但又有點無能為力的樣子。

　　「如果擔心我，就照我說的做吧，現在我的狀態確實不好，所以我沒辦法一邊對付魔物，一邊保護你們。」

　　「等等！魔物？」

　　「是的，我想現在附近至少有三隻，你們騎我的馬可以甩開牠們。」

　　「可是……」

　　梅的話還沒說完，一聲狼嚎打斷了她，接著又是一聲、一聲彼此附和的嚎叫聲。

　　「快！」

　　在伊諾克的催促下，梅把爺爺抱上馬背，然後踏上馬蹬，「您要小心一點！」梅在馬匹奔出去前，只來得及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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