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裡最心酸的瞬間 - 後悔

不知道有多久，下課時我們總是一起行動，一起聊天。

晚上的私訊總不間斷，長長的聊天記錄我總捨不得刪。

無形中，我好像沒有你，就覺得怪怪的。可是我一直以為那是好朋友的定義。

我們約好要一起讀同樣的系，因為我們對於國文總有一股熱衷。

對於國文，我們亦敵亦友。競爭的同時，也不忘互相分享彼此的作品。

我以為這是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的羈絆。

每天總是聊得很晚。你總是聊到一半，就跟我說：「我要去洗澡了！跟你聊到忘記洗澡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這麼晚了才洗澡，不太好吧？」

「總之，我很快的！要等我哦！」他迅速地打完字，傳過來。好似怕我不守約定，特地叮嚀道。

我笑了。「快點去啦！太晚我就不等你了。」故意這麼說，卻發現他說要洗澡，一直到他重新上線的時間是這麼短。

「欸！你真的有洗乾淨嗎？」我疑惑地問。

「還不是你！害我不敢洗很久！」從他傳過來的文字，聞得到一股酸酸的味道，怕我等得時間太久，就直接下線。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你下次早點洗啊！」我打趣道。捨不得跟他先說晚安，總是東扯西扯地聊了很多。

不知不覺，上課時，我的眼神總是若有似無地飄向你，看著你專心上課的表情，心底甜甜的。

我很高興，我可以成為你聊天抒發心事的對象。

你的困擾，我知道。我的問題，你都懂。沒有什麼秘密是橫在我們之間。

「欸！放學一起走啊！」他整理好書包，對我說著。

「你真的超慢的！」他敲了敲我的桌子，倚在旁邊看著我收拾書本。

「好了啦！催催催！你是趕著投胎哦？」我沒好氣地說。他笑了，扯著我的書包帶子就朝門外走去。

我跟在他後面，也笑了。夕陽拉著我們的影子長長的。我很喜歡，只有我跟你，沒有別人。

可是，有一天，我們吵架了。

「欸你英文這麼爛，怎麼可能當上小組長啊？」他斜著眼看我，揚起唇笑著。

也許那只是他在開玩笑，笑鬧著，打趣我。

我冷冷地瞪著他，一句話也沒說。加快腳步迅速地走離他。我不敢看他當時臉上的表情。也許是錯愕，也或許是不滿。但我真的沒勇氣回頭看他。

那天的放學，我特別孤單，因為身旁沒人。

是。或許我只有國文能和他一起競爭。論英文，我是不可能像他一樣那麼好。可是，我的英文卻是我默默地在努力著，希望可以跟他一樣好。

所以，我是真的被他的話傷到了。

回到家，我打開手機屏幕，看著我們往常聊天時的畫面。

他還沒上線，我默默地對自己說。

回想當時，我頓時後悔自己是這麼衝動。可能我只要假裝生氣，捶著他，反諷回去，我們現在還是好朋友。

好朋友，我一直這麼以為。

但我拉不下臉跟他說話。好幾天，我們下課時也沒有在一起聊天。我拉著幾個女生，東聊一句，西聊一句。可是眼神卻總是默默地飄向他。

好幾個晚上，我們都沒有重新開始輸入文字，重啟聊天的畫面。明明看著上頭的綠點，知道你在線上，可是卻沒有勇氣點開。

久了，我開始覺得心底悶悶的，很不舒服。看著你對其他女生開心地笑著，我卻撇開頭，不去看向你的那個方向，可是耳邊卻總是傳來你那爽朗的笑聲。

就這樣，半個學期過了，我們升上高三。

面臨學測的迫近，我們埋頭苦讀。然而，我的手機始終放在旁邊，看著上頭的頭像。

灰色的。

他沒有上線，沒有再聊天了，自從那次以後。

在學校，他和另一個女生特別要好。下課時，他總會坐到她前方同學的椅子上，跟她聊天。

看著看著，我覺得眼眶有點熱熱的。那是一個很熟悉的畫面，可是畫面裡的男女主角卻不是我跟他。

他們黏在一起，不論是何時。那個女生也在高三時，改為吃素，跟他一樣。

我捏著衣角，眼神隨著他們有說有笑地走出教室，去吃午餐。

以前，當我跟他一樣也是吃素時，看到餐盤裡的紅蘿蔔，總是戳戳他。

「欸！幫我吃紅蘿蔔。」我指著餐盤裡紅紅的那一堆。

他也不嫌餐盤裡我吃過的食物，拿起他的湯匙便直接舀起。

「欸，那這個高麗菜幫我吃，它的骨太粗了，很難咬。」他推著他餐盤裡的菜，嘴裡嚼著紅蘿蔔，示意著。

「哦。」我拿起我的筷子，夾起他餐盤裡的菜，張口咬下。

不喜歡的食物，我們彼此都知道。

但當我改回吃葷時，看著餐盤裡的紅蘿蔔，卻只能捏著鼻子，艱難地吞下。

嘴裡瀰漫著紅蘿蔔的味道，可是鼻頭卻酸酸的，喉嚨裡好似哽著，一點也吞不下紅蘿蔔。

真的好想哭。我這才遲鈍地察覺原來，他，是個不一樣的存在，對我而言。

看著他跟她一起走在一起，心底的酸澀氾濫，漫過滔天巨浪。

是不是他晚上也跟她聊天，是不是也聊得很晚？

是不是在素食餐廳，她不喜歡吃的食物也推給他吃？他是不是笑著允了。

每節下課，他們好似有說不完的話，旁人似乎無法插進他們之間愉快的氛圍。

我總是刻意避開，避開他跟她座位的附近。看著他們，眼底總是乾乾的，想流淚。

當那個女生的座位被安排在我的前方時，她轉過頭來對著我，笑了笑。

我僵硬地扯開嘴角，微微地扯了一抹最難看的笑。

我的心底吶喊著。為什麼？看在眼底最刺眼的她，會坐在我的前方？我心裡嫉妒著，嫉妒著她可以跟他相處得沒有紛爭。

他也似乎不在意什麼，每節下課也總是黏在她身邊，但他卻再也沒理會我，明明只是座位的前後罷了。

12月底，要拍生活團體照時，他們卻不巧地跟我同一組。

我艱難地扯了微笑，對著攝影機留下最難堪的回憶。他的身邊，就是她。但我卻默默地躲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跟其他女生一起合照。

我笑著笑著，卻很想哭。

如果不是那個紛爭，是不是現在的我們還能跟以前一樣？

是不是當時的我，能夠提早釐清自己的心意，早點發現他對我而言，是最特別的？

但是我怕，怕我說出心底的話，我們會連朋友也當不成。

當要拍一個火車造型的照片時，幫忙照相的同學指揮著我們。「手搭在前面同學的肩上，一個個連起來！」

而我恰巧是火車的車尾，他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

攝影的同學見狀，說：「你也去照一張吧！」

不知為何，當我看見他緩步朝我走來時，我卻突然喊道：「那個，我要當車尾！」

我避開他的臉，對著攝影的同學說。

他聽了，便停下腳步。站在離我有些距離的地方，看著我們拍照。

我不曉得當時的我，為什麼會突然喊出這句話。臉上的笑容似乎僵掉了，拍下這張我印象最深刻的團體照。

我喜歡你，可你知道嗎？

你跟那個女生，是朋友關係嗎？

我永遠沒辦法得知這個答案。

有點長，可是真的很酸。

這篇真的是我的經驗，不是隨便扯的。

我真的很後悔，當時的我，脾氣暴躁，拉不下臉。

如果當時的我，可以鼓起勇氣，跟他把誤會說開，是不是現在的我們可以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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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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