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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在夢中見到白蘭已經是三天前的事,雖然說是夢,但據白蘭所言,那是自己的期望與他最後一份力量所創造出來連結的世界。那邊無際的綠地與天空,也許那正是自己最期望的和平,安寧沒有紛爭、安全而沒有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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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科學研究者,入江以前並不相信亡者託夢之類的傳言,那種沒有科學研究數據的事情並不值得相信,太過偏離現實。但現在就算說是不相信也不可能──因為白蘭的能力,因為出乎預料的平行世界,因為時空交錯的研究,太多個因為讓他不得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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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算相信了,能改變什麼?改變未來?還是改變現在?他不知道,也許那一點點累積而成的巧合就成了所謂的奇蹟……對,從以前入江就不敢去相信什麼,因為被社會的灌輸讓他先知道了結果:期望落空。
很簡單的一個結果,被喻為可見的未來。那時,年幼的他還不懂為什麼大家要這麼悲觀?但隨著成長入江就也豁然開朗,現實的殘酷已經讓人們失去相信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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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被社會同化就是這一回事,失去相信的力量、失去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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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這次戰役結束,入江才發覺自己對男子的思念竟是如此強烈,那樣惦記著如心中的一塊大石,沉甸甸且強烈的無法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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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才觸發了這一切?──其實自己在最心底,相信還會見上白蘭一面?因為白蘭擁有那近乎不可思議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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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是夢還是自己希望的力量,在這次相遇便能證明心的力量說是最弱也是、但也可以說是最強,力量強弱的程度,是只要去強烈的相信就會有所回應,就像是吸引法則吧,因為相信所以擁有,絕對不能有所遲疑。
但,這樣經驗是每個人自由心證,畢竟,沒有數據可以支持這理論,能證明的只有說是一連串的巧合?…可能,就如阿爾柯巴雷諾所言,這只能說是另一種『奇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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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蘭消失之後,這時代的秩序回復正常,當初因為米爾菲歐雷獵殺彭哥列行動所死亡的人重新擁有時間,每個人體會過失去的痛苦悲傷,所以非常珍惜現在的幸福,應該說是完美的結局,但──唯獨入江沒有歸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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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確來說,他的心不歸屬現在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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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君,你…真的,不來到這裡嗎?」大空柔聲的說道,交疊的雙手,瞳眸望著那戰後多日來變得消瘦的青年。「我們可以一起努力,況且,斯帕納也很希望你能到彭哥列來。」
「…大空,你明明知道我效忠的人已經離開,我的心無法再效忠另一個人,為何還這麼問?」入江淡淡地說,手捧著的茶杯不斷騰著煙,青年的臉龐變得朦朧。「我需要的不是家族的歸屬、保護,我要的僅僅是『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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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沉默了,頓了半會才輕聲道,我不需要你的效忠,我僅僅只是想保護你罷了。對此,入江只是露出無奈的笑容搖搖頭,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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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你知道『存在主義』嗎?」
「……略有所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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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看著澤田突然沒了吭聲,厚重的眼鏡後眼神沒了焦距,表情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開心、有些哀傷,就算擁有超直覺澤田還是不能分辨,那究竟代表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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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主義最著名的格言,是『存在先於本質』…裡面曾說,評斷一個人並不是因為他是誰,而是他做了什麼……雖然照這樣子,白蘭大人對於這社會是罪不可赦,但,存在主義否認神或其它任何預先定義的規則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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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道德規則或信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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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道德和靈魂都是人在生存中創造出來的,先撇開靈魂不說,但道德是如此。所謂的社會就是如此吧…排外排異…吶、如果我說我並不反對白蘭大人的作為,你會覺得我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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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笑了,但是卻像是快哭一般的笑容。澤田愕然沒答上話,但同時也稍稍的理解那隱藏其中一點堅定的信念──正因為相信(存在)所以不相信(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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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知道,當人脫離社會後迎接的是孤獨,就像自己當初決定接手彭哥列,脫離了大家所說得『正常社會』感到有些不適與孤寂,但那時有著一群同伴的陪伴,讓他渡過了那段被過去的自己喻為荒謬離奇的時間轉折點,接納了不被『社會』承認的另個世界。
於是,雖然成為彭哥列十代首領他會聽取旁人建議,但最後仍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因為沒有被扭曲的心態(不然當初可能就被里包恩滅口了),所以,他永遠都相信著自己的作為,不管是保護家族,還是,毀滅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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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兩個才會互相索取一些溫暖哪…因為不想被同化,他們要的僅僅是一個證明存在的機會,就跟自己是大同小異。只是在最後,正一君仍無法抵抗從小就被灌輸的道德倫理,才會選擇屈服社會、背叛白蘭……於是他們就從此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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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澤田有些誨譅的開口。不管是因為為他們而感到哀傷,還是其他的,澤田覺得從口中吐露出的聲音簡直不像自己,有些哽咽的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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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管怎樣,這都是你的選擇不是嗎?縱使我不承認白蘭的作為是對的,但,我並沒有立場、也沒有理由去反對你。」頓了頓,突然驚覺這樣說似乎沒了立場,澤田補充說道。「…只是為了守護家族的同伴,我相信我的決定,我才會選擇開戰。」
「是啊……」聽澤田這麼說入江只是笑了笑,並將茶杯放下。「…每個人的『選擇』都會影響到他人…所以,現在我也只是『選擇』了我心中真正的意志,我不會承認大空你、就如你不承認白蘭大人一樣…只是,選擇問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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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完全的脫離這社會呢。」入江補充了一句,然後,他們就再也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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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後,澤田深知自己再怎麼勸說也無法撼動入江半分,於是便起身告辭。當他踏出自己回到這時代所站的基地,那保存這時代他們身軀的儀器中心處,看著身後因激烈的戰事而僅存的基地,心中還是不免有所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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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對於大空了離去入江沒表示什麼,只是坐在那圓形機器前,靜靜的喝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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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入江偏好的是咖啡,但Orzo是白蘭偶爾會品嚐的茶飲,白蘭不愛苦澀的咖啡而偏愛甜食光從喜好棉花糖就知道。Orzo,據白蘭所言是義大利一種為了小孩所製無咖啡因的麥茶,常搭配大量牛奶調味,口感雖然如義式濃縮咖啡濃厚,但對入江來說有些過份甜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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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這杯麥茶彷彿男子就在身邊的錯覺,於是,他低喃。這茶…太甜了。並留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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