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的例外 - Chapter04滂沱大雨(03)

也許是因為大家都在準備今天的小考，目前似乎還沒有人注意到辰德跟建平都沒出現的事情。

不過第一節課我直接被班導叫去問話了，地點是學校的輔導室，除了她跟教官，連輔導老師也在場，也許是擔心我會因為昨天的事情留下創傷之類的吧。

我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部又說了一遍，包含下午莫靖銓跟辰德的衝突以及去火鍋店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老師……雖然我知道他們就算道歉也不會是心甘情願的，但我還是希望他們跟辰德跟建平道歉。」

即使跟老師講這些也許沒太大的功用，但現在除了跟他們說也不知道能跟誰說了。

「辰德是我們裡面成績最好的，也是最早開始準備學測的，打球對他而言很重要……如果因為這樣影響到他的未來，太冤枉了。」

老師們靜靜的聽我講完，點了點頭。

走回教室的路上，我很擔心林雨葶會不會跑來問，幸好她今天似乎很累，一下課就趴在桌上休息。

雖然知道紙包不住火，我仍舊想拖延到真的不得不說的時候。

不想騙她，但也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再把過錯歸咎在自己的身上。

「嗨，皓韋，我找辰德。」才剛坐到位置，籃球社的副社長剛好到班上。

「辰德今天沒來。」

「是哦？感冒還是家裡有事？我們約好要打球的。」副社長疑惑的問。

我又轉頭看了林雨葶一眼，走到走廊上坐在副社長旁邊，「昨天跟熱舞社的人起了衝突。」

「熱舞社？」他的表情很疑惑。

「嗯，後來我們去吃晚餐的路上，他們帶幾個人攔住我們。」

講到這裡，副社長的表情沉了下來，他應該懂我的意思了。

「有誰啊，你記得嗎？」他皺起眉頭，接著打量了我一下，「啊你呢？有沒有怎麼樣？」

「我沒事，那時候剛好李靜翠在附近。」我搖搖頭乾笑幾聲，這好像在提醒自己很沒用，「我只認得莫靖銓和童信華，好像還有幾個其他社團的吧。」

「你可能還要小心一點，怕他們會再找麻煩。」他拍拍我。

後續他又問了辰德的狀況和住院的地點，我把房號寫下來遞給他。

和他說完話回到教室後，注意到苗惠珍的視線，雖然想假裝沒注意到，她下一刻還是朝我走來。

「蔡辰德受傷嗎？」她臉色蒼白地問。

熱舞社的消息傳那麼快，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吧？我又往林雨葶的座位看了一眼，才看向她，嗯了一聲。

「為什麼莫靖銓他們要打他？因為雨葶？」

什麼嘛，她這不就知道發生甚麼事情了嗎？幹麼要明知故問，熱舞社的八卦珍不容小覷。

我沒有回答她，她卻不死心的一直問，剛好上課鐘響解救了我，幸好老師很早就到教室了，她才不再問話。

然而她的反應卻引來班上其他人的注意，下課時也紛紛問起我辰德跟建平為什麼缺席。我沒有用任何話語回答他們，只是沉著臉保持緘默。也許是因為平常都嘻皮笑臉的，他們見我這個反應就識相的閉嘴了。

但是事情終究還是會有見光的一天，即使林雨葶整個早上看起來都精神不濟，沒有注意到辰德和建平缺席，她中午的時候還是來找我了。

「辰德跟建平怎麼都沒來？」她一臉疑惑。

我沒有回答，因為不知道現在什麼答案是最好的，從昨天到現在仍舊沒有想到一個比較好的藉口搪塞過去。

「他們被熱舞社的人打了。」苗惠珍走了過來。

我抖了一下，轉過去瞪著她，她竟然就這樣說出來了。

林雨葶瞪大眼睛，聲音發顫，「……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在學校附近被人打了！」苗惠珍講得很大聲，班上的人都把視線看過來。

妳他媽的到底幹麼要用這種方式讓她知道？我很想這樣朝她大吼。

林雨葶的表情讓我先前的顧慮全部泡湯了。

唉，完蛋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被熱舞社的人打了，這件事情林雨葶怎麼可能沒猜到關聯性？怎麼辦，只能全盤托出了嗎？

「皓韋？」林雨葶看著我，表情寫滿絕望。

下一秒，林雨葶往教室外快步走去，我一瞬間呆掉，馬上回過神追了上去。

看她準備上樓，我伸手拉住她，「妳要去哪？」

「去五班。」她的情緒在壓抑。

「去五班幹麼？」

我知道她要去幹麼，但是去了又能怎樣？感覺只會更惹火莫靖銓吧？雖然他根本毫無干涉林雨葶感情的資格。

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那樣的對質和場面，只會在學校鬧得更沸沸揚揚，會讓她跟受傷吧。

「為什麼會這樣？」

沒辦法回答，我也想知道，也希望莫靖銓跟童信華可以解釋，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事情就動手傷人。

我們僵持了約一分鐘，注意到有些路過的人投以奇怪目光，我開口，「我們先下樓，好嗎？」

林雨葶沒有回答，不過任由我扣著她的手腕往樓下走去，我拉著她走往籃球場。

「是我害的。」林雨葶垂下眼。

「不是妳。」

「是我害辰德跟建平受傷的。」林雨葶語氣哽咽。

「就說不是妳。」

「如果沒有跟我當朋友，就不會這樣不是嗎？」林雨葶抬頭看我，她眼眶有點紅了。

「是他們害的，不是妳。」我撇過頭，並不想看她哭的模樣，她大概也不想被我看到吧。

「是——」

「是妳唆使莫靖銓和童信華動手嗎？」我打斷林雨葶。

她瞪大眼睛看著我，眼神寫滿詫異和錯愕。

雖然這種表達方式很爛，但總覺得現在只有那麼極端的手段才能讓她停止自我責怪，「當然不是，妳那麼在意我們，怎麼可能希望我們受傷？是他自己小心眼，自己心裡過不去，沒用這種有毛病的手段心理不快活，是他們有病！都是他們害的！」

這是第一次，我在林雨葶面前失控語氣又有點兇，但大概只有這樣能讓她比較冷靜了吧。

她愣然地盯著我，沒有開口。

「妳的這種自我責備，只會讓我們三個都更難過，比身上的傷更痛。」我知道她難免怪罪自己，可是這一定是我們最不樂見的。

我們都恢復沉默，林雨葶走向我，我沒有看向她。

她忽然伸手拉起我的手，我呆住，轉過頭，她正盯著我手傷貼著紗布的位置，被她觸碰的地方忽然變得好燙。

「我沒事啦。」我趕緊把手抽回。

「可不可以……跟我說事情的經過？」

「我知道了……可是妳不要再說任何怪罪自己的話。」我盯著林雨葶，她和我對到眼後點點頭。

事到如今，也不可能瞞著她了，不如實話實說吧。

我們走到旁邊的樹下坐了下來，簡單的交代昨天下午辰德跟莫靖銓的衝突，以及走往火鍋店的路上遇到的事。

「所以辰德……傷得很嚴重對嗎？」

「嗯。」說謊也沒用。

「我可不可以去看他？」

「為什麼不行？」

雖然辰德也許會不想讓林雨葶看到他這個模樣，可是他大概心裡又會有點想見她吧。

「那就好。」林雨葶吐了一口氣，擠出一抹很苦的笑。

我沒有回答，過了幾秒，林雨葶又說：「皓韋，謝謝你阻止我。」

我搖了搖頭，「不要謝我，我只是知道妳如果去了以後一定會後悔，而且妳自己說過，心情不好時可以投投球。」

林雨葶沒有講話，雙眼直盯著我，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便跑到一旁撿起球，「要投籃嗎？」

林雨葶沒有回答，卻將頭埋進膝蓋。

我很怕她會哭，她應該也很怕自己會哭吧。

我不會安慰人，也覺得現在講什麼可能都沒什麼用，所以拿著球走到三分線上開始投。

辰德現在不知道怎麼樣，建平也是，現在想起來依舊覺得自己很沒用，沒替他們做些什麼。

希望辰德能順利康復，不要留下任何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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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滂沱大雨(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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