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在某個遠東的不知名小國裡,有著一個樸實小鎮,名為鐘丘。
鐘丘,鐘丘,顧名思義,一定與時鐘有關,但實則不然。或者說…沒有如此直接深刻的關係。鐘丘小鎮因為地處不知名小國的極北部,擁有著令南方人羨艷不已,但鐘丘人民卻對此苦不堪言的永晝與永夜。不論在地平線徘徊的是太陽還是月亮,幾乎全部的鐘丘人都覺得無比困擾,因為這種深深打亂人類生理時鐘的季節模式,讓許多人民幾乎一有點積蓄,就立刻馬不停蹄地舉家搬遷往南方。
一段時間過去,鐘丘鎮民越來越少,只剩下鎮長一家,還有幾戶家裡不方便長途遷徙,因而困居在此的家庭。
而這個故事,就發生在這樣的鐘丘小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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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吳剛毅,就出門砍點柴備用,你是要磨蹭到什麼時候?」說話的人是一位中等身材的年輕男子,長相不是特別出色,但卻散發著一股貴族氣息。你以為他是鎮長的兒子嗎?不,他其實只是另一個平凡家庭的小孩。
而他對話的對象,吳剛毅,在傳出一聲砰咚後,有些狼狽地從屋裡走了出來。吳剛毅也是少數仍留在鎮上的人,不同的是,他是所謂的「留守兒」,也就是父母離鄉,將小孩留給祖父母照顧的那種。但是,十年過去,他的父母卻不曾回來。
「唉,你們家的好斧頭怎麼這麼難找啊?鈍的好幾把,全掛在牆上,銳利的倒藏在雜物堆裡,是幾年沒砍過柴了是不是?」原來剛才的砰咚聲,是吳剛毅終於定位出斧頭的位置,扒開雜物將斧頭撈出來的聲音。
那位少年尷尬地笑了笑:「剛毅兄啊,我們家的狀況你也不是不理解,我和媽媽妹妹能夠在這冰天雪地中活這麼久,也是多虧了你了,你就別嫌棄了吧。」
吳剛毅滿臉的無奈,看著眼前的少年。這位少年,李宇秀,是他從小時候就很要好的好友。而李家的狀況,是這個鎮上出了名的悲慘,父親在宇秀小的時候登山獵食時被猛獸攻擊,慘死當場;母親則受不了這個打擊,身體狀況一落千丈,現在只能每天臥床;宇秀的妹妹呢,目前憑著政府少少的補助在南邊近百公里外的德安縣上著寄宿學校。
但說實話,少了個人要照顧,日子也沒變的比較輕鬆。這幾年,山裡的猛獸、野人攻擊鎮民的消息頻傳,讓環繞著鍾丘鎮的這片山林頓時變得生人勿近。可是,如果不進森林,在這個貿易並不發達的小鎮,人民該如何生存?
今天,趁著天色還算亮著,兩位英勇的男孩便打算進入這片禁忌之林,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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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柴還好處理,能夠在接近鎮上的地方砍好足夠度過一兩周的木頭;平日的肉品就是麻煩處了,雖然地下室裡還有一些醃好的舊肉,但畢竟家裡的人還是比較渴望吃到新鮮的肉品,因此兩位男孩今天的主要目標是打獵。
這附近的山林,其實他們再熟悉不過,因為從小就在這裡打獵、採集藥草、甚至玩樂。但在快要轉冷、而且意外頻傳的這個時節,兩位年輕人對此行也沒什麼把握。
「前面就是入山口了喔。」吳剛毅用一種近似喃喃自語的語調提醒身邊的宇秀。宇秀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是點了點頭。
倏忽之間,一片濃霧落下,吳剛毅點亮了手中的煤油燈,繼續小心翼翼的前進,提防著周圍的高低落差、野人猛獸之類的。
「啊……!」背後突然傳出一聲恐懼的尖叫,兩位男子嚇得三魂七魄都沒了,臉色一片煞白。回過頭,發現是一名妙齡且臉龐精緻的女子,不小心踩進一個坑洞裡。
吳剛毅先回過神:「小姐,妳還好嗎?」邊往回走將那位小姐扶了起來。仍在發愣的宇秀終於從驚嚇中回來,也趕忙前去撿起小姑娘掉落在地上的藥草。
「謝謝兩位大哥。」那位小姐在被吳剛毅扶起後頓了一下,道了謝。
「啊,不客氣不客氣。小姐請問芳名?」吳剛毅禮貌的問著,他身旁的宇秀卻差點笑了出來,因為看到這位多年好友的臉頰逐漸變紅。
「兩位大哥,我叫關嫦娥,叫我小娥就行了。我從山的另一側過來,為的是幫生病的母親採點藥草。」小娥,也就是那位小姐說道。
「天色已經變暗了,妳回家需要好一段路吧,要不要先回我們家等天氣好一點再離開?」吳剛毅如此說著,卻沒看到宇秀狐疑的表情。
小娥跟著吳剛毅下了山,邊走邊談笑著風生。後面的宇秀一臉嚴肅,像是提防著猛獸的表情,隨兩位走回村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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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逐漸來臨,鐘丘小鎮的氣候也變冷了許多。
幾周前,吳剛毅遇見的那位女孩,也就是小娥,在鎮上住了下來。除了偶爾會消失個一兩天(她的說法是回去照顧母親),其他時間都待在鎮上,幫忙照顧牲口、小孩、老人等等,頗受鎮民喜愛。
她也常與吳剛毅、宇秀一家等人用餐、談天,因為個性好,反應靈敏,連宇秀的母親聽到她的聲音嘴角都會泛起笑意。
唯獨宇秀,每次看到小娥,臉色都複雜得讓人難以解讀,但剛毅看在眼裡,也沒多質疑什麼,只當他……吃醋?
時間慢慢過去,小娥以母親已過世之名開始長居在鎮上。她和剛毅的感情越來越好,好幾次無論是曖昧的勾手或是含情脈脈的擁抱都被宇秀看在眼裡。
其實宇秀不是吃醋,也不是有意當狗仔隊,只是他實在是很擔心這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一天,宇秀身邊放著收音機,聽著主持人在評論這幾年的社會環境,突然間聽到的一句話,讓宇秀腦袋一片空白:「五年前,位於我國西北部的水源鎮在夜裡突然遭受不知名生物攻擊,全鎮無一倖存。」
水源鎮?不就是……小娥口中的故鄉嗎?那這麼說……小娥是誰?
一陣寒意掠過宇秀的身軀,他急忙起身,去找自己的好友。
一股怒氣襲來,宇秀不光氣小娥欺騙了自己的好友,更擔心好友的安危。雖然他也曾在某些時刻對小娥有過一點好感,但現在,這些好感蕩然無存。
他氣沖沖的前往剛毅的住處,卻只見到孤獨一人,頗顯落寞的好友。
剛毅給人的印象,向來都是正向、積極、勇敢的,就連身為他多年好友的宇秀都很少看到他難過、生氣的樣子,更不用說像這樣悵然若失了。
本來抱著逼問的心情一股氣衝過來的宇秀,此刻腦子一團亂,各種腦補縈繞在腦海,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欸,阿剛,這幾天在山上發現了據說已經絕跡的靈獸,你想要……。」
「不要。」剛毅此時才抬起頭來,只見他眼眶滿滿的血絲,感覺已經哭了很久,而且一陣子沒睡了,說話的聲音有很明顯的鼻音。
宇秀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坐在剛毅對面,希望這種沉默的陪伴能安慰自己的好友。過了一陣子,剛毅才開口:「大概一個禮拜前,小娥說要回去看看家裡的狀況,結果到現在都沒回來,而且她把她的家當都拿走了,好像不打算回來……。」
說到這裡,剛毅的眼眶又滿盈著淚水,宇秀看到,連忙說道:「你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只坐在這裡哭啊。你既然那麼關心小娥,不就應該主動去找找她去了哪裡嗎?」
剛毅露出了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之前的悲傷和震驚把他的理智都嚇走了。兩人便計劃了一番,決定明天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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