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耳相傳的香港鬼故事IV——寂寂‧無眠 - 天后劏房

有段短時間，我住過兩個月天后嘅劏房單位。

幢大廈係單幢式樓嚟，一梯12伙，業主將一個單位再劏5個出嚟，收租日日賺。

係，一個單位平均得返百零呎，即係放到一張牀，一張枱，同有個廁所咁。

唔知係咪地方細，牆身薄，嗰度好應聲，基本上夜晚一熄燈安靜落嚟，就會聽到隔籬鄰舍嘅聲。電視聲啦、沖涼聲啦、傾計聲啦、BB仔喊聲啦，同埋啲「呃呃呃」聲……

所以，有時都幾壓抑下，自己一個晌屋企，大聲少少都好似驚人哋聽到咁。

無嘅，香港地，寸金尺土，就係咁黐線。

啲業主為求自己利益，咩間隔都有，大家都唔會問「會唔會影響結構？」、「得唔得㗎？」、「住唔住到㗎？」呢啲基本問題。

你見早排有工程人員明知主力牆都照拆照裝修就知，劏房從來呢啲都有價有市，只係畀唔畀你見到啫，遲下廁所同張牀都要黐埋一齊㗎喇。

記得住天后嗰陣，好驚嗰度條後樓梯。每次倒垃圾，都要先推開兩道防煙門，然後行落少少去個大垃圾桶度掉。後樓梯嘅燈光總係好暗，而當你掉垃圾嗰陣，硬係營住有人晌上一層或者下一層望住你咁。

啲小朋友就最鍾意晌啲後樓梯玩捉伊人，好幾次，掉垃圾嗰陣都聽到樓上樓下有細路仔跑過嘅聲音傳嚟。

記得有一次，出到後樓梯，最近嗰個垃圾桶滿晒，唯有上一層掉。我上到去嘅時候，見到有幾個小朋友晌防煙門附近玩緊捉伊人，佢哋望望我，好似想撩埋我玩咁，我咁大個人唔通join咩，笑笑口就行上去啦。

嗰晚好深刻，我沿路出返防煙門，落返一層，行到去自己個單位門口，先發覺……

搞咩？道閘唔同咗嘅？

喂！一睇，原來係第二層嚟。我嗰陣住9樓，而家落咗一層，原來仲喺10樓。我呆一呆，乜我啱先上咗兩層咩？應該無喎。

咁都算啦，可能自己眼瞓啩？或者掛住諗嘢大意行多咗啩？

我拿拿臨秒速跑返落下一層。

落到去，推開道防煙門，一望……

呃，好彩係9樓嚟！幾驚係一開都仲係10樓嗰啲奇幻潮無限循環嗰啲情節。

無嘢啦，立即返屋企。

好記得嗰晚瞓教嘅時候全晚都好大雨，出面啲雨滴滴答答咁打落個窗度，我好累，累到好似全身無力，連擘大眼都唔願意咁，但係就keep住聽到有小朋友嘅聲。啲聲好嘈，好似好多小朋友聚埋一齊玩緊傾緊計咁，但係我就一句都聽唔到佢哋講緊乜。

當時我又無話特別驚，只係第二朝諗返覺得奇奇怪怪咁。

跟住第二晚，收工返屋企。一出𨋢，見到好多差人救護員企咗晌走廊尾，一個蔚藍色大門嘅單位出面，旁邊有好多人圍觀。我心諗咩事？有賊？家暴？

好奇之下我行近諗住睇下咩事，就已經畀一個差人攔住，問係咪關事。我同阿Sir講我住隔籬，想睇下咩事，使唔使疏散啫。佢叫我唔關事就返屋企，唔好晌度逗留。

OK，咁我就返去屋企啦。就喺我離開轉身嗰陣，見到嗰個單位有個女仔被擔架抬咗出嚟，佢臉上戴住個氧氣罩，好似幾嚴重咁。

我返咗入屋之後，估計出面應該都擾攘咗個零鐘之後，大伙先收隊。

本身以為無事，第二朝起身睇報紙先知……

原來一路以嚟，同我同層嘅嗰個走廊尾單位入面，有一個中年婦女非法幫女孩做人工墮胎手術。噚晚一次手術期間，個女仔大量出血，情況危在旦夕，以致一定要call救護嚟，呢件咁無人性嘅事件先至被踢爆。

What the……

我一路睇一路寒……

原來，每日都有咁多小孩喪命於同我同層嘅嗰個單位入面。

咁我平時夜晚去後樓梯倒垃圾，聽到好多小朋友捉伊人聲係……？

之後，直到我搬屋，離開呢個單位嗰日，去到大門嗰陣，有一下衝動想問看更叔叔：

「其實呢……我樓上樓下多唔多小朋友住……？」

結果，我都係選擇吞返個問題落肚。

嗰一下，我好清楚，都係唔知個答案好。

因為我寧願永遠都當真係好多細路仔百厭，夜媽媽約埋一齊晌後樓梯玩捉伊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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