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棒糖，不及你唇瓣的甜【2】 - 草莓蛋糕

*預警：由於作者本人還沒上高中但主角是高中生，所以可能對高中有些誤解致歉

而作者本人也沒談過戀愛（純暗戀戰神）所以寫起來可能怪怪的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快寫完時突然發現其實劇情很俗套（）~~

———————以下正文———————

我喜歡你，光是這四個字就是個註定的悲劇。

我註定無法觸碰到你，而你也註定不會將視線移向我。

我也快要忘記是什麼時候產生的情愫了，總之那分情感就這樣一直被我帶到了現在。我甚至不是那麼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

我不太信任愛情，父母爭吵的模樣已然成為我的心魔，迫使我放下一切對於愛情的渴望。

因此我也不太確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甚至不清楚自己適不適合擁有一段戀情。

但⋯那種感覺就莫名其妙誕生了。也許我能把這份情感稱之為『初戀』、稱為『心動』，或者是⋯⋯『草莓蛋糕』。

⋯⋯⋯⋯

草莓在我眼裡是一種很酸的水果，但如果搭配奶油蛋糕的話，就會染上甜膩，卻能在甜味帶來的幸福中嚐到了一絲酸味，中和了過於甜蜜的不真實感；一切是那麼的剛好，於是許多人沈陷在這份又酸又甜的口感中無法自拔。

暗戀當然是苦澀的，但曖昧的暗戀可就不一定了。

我不是很喜歡草莓蛋糕，但我不得不說曖昧這種遊戲真的像極了草莓蛋糕對我的印象。

每一次『不小心』觸碰帶來的心跳加速、每一次被無視帶來的失落，就像草莓蛋糕一樣時而甜時而酸。

花三年的時間吃完蛋糕，如果剩下奶油那就代表我將收穫甜甜的戀情，反之如果剩下草莓代表這一切僅僅是我的一廂情願。

反正這是場必定會分出勝負的賭盤，不存在平手，無論如何在畢業那天我會將情書送出，不論結果是好是壞。

「欸、快要上課了，你今天有帶課本嗎？」突然，那個朝思暮想的他在我旁邊坐下並朝我搭話，「我今天沒帶，借我急用一下！」

「喔⋯⋯那你答應我運動會那天穿女裝上台就借你。」我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新學期重新分配座位後，他成為我的同桌，相處機會也隨之增加，也許這就是神聖的抽籤器給予我的祝福吧。

「你tm⋯！算了，爺不跟你借了。」他撇過頭鬧變扭，看起來甚至比我還像青春期少女。

「唉唉唉我說的是課本呀，我只有一本課本，如果借你了我不就沒有了嗎？那當然要付出比較多的代價啊。」我開始一本正經的講一些奇怪的理論，「但要放在中間一起看還是可以的，前提是⋯⋯你不介意肢體觸碰。」

「哎呀能有課本看就很不錯了，咱倆什麼關係肢體接觸算什麼，我可是死都不想跟老師借課本的！」說罷他將我拿出的課本放在兩張桌子的中間，嘴上還一邊嚷嚷著那老師有多煩人他有多不想跟老師說話。

我輕笑，「那就好。」

課本空白的頁面就像鮮奶油一樣。

我細細的品嚐著那抹奶油，直到四十五分鐘過去，甜味依然在心中未散。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喜歡上他的那天。

在半年前的夏天，體育課時我因為低血糖暈倒，那時就是他熱心的帶我去保健室。

我醒來時，他讓我快點喝下旁邊的草莓氣泡飲。看起來像合作社的那種飲料，也許是因為糖份高吧，雖然平時不怎麼喜歡喝，但我還是象徵性的喝了幾口。他看到我喝了後，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又像個老媽子一樣囑咐東囑咐西，大意就是讓我一定要記得吃早餐啦、要隨身攜帶補充血糖的糖果之類的從小到大我幾乎要聽膩的話，此時此刻卻莫名感到暖心。

我只記得後來他又塞給了我幾顆糖就走了，直到我恢復正常回到教室時也沒再看到他。

那瓶沒喝完的草莓氣泡飲就這麼被我留在房間裡。有時我會看著瓶中加滿了色素的粉色汽泡飄浮在塑膠瓶中，想著也許我那時就是無可救藥的沈陷於粉紅泡泡中享受著它看似誘人的甜味，也許我終有一天會隨著泡泡的破碎一同沈澱到瓶底。

那天晚上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他了。愛情充滿不穩定性，我當然知道這些粉紅汽泡都是化學物質和色素組成的虛假美好，但愛慕之情就是如此，感性戰勝了理性，於是我的大腦開始無法控制的製造戀愛激素。

想來我自己都覺得愚蠢。

⋯⋯⋯⋯

從那天以後他好像生怕我再次暈倒似的，開始每天給我帶早餐。剛開始我尷尬的表示拒絕，但被他強硬的要求收下，久而久之我便習慣了這看起來有點荒唐卻藏不住內心喜悅的一切。

俗話說的好，世界四大錯覺之一就是『他喜歡我』。我試圖把他當作一個單純的熱心同學而已，但我還是發現我果然做不到。確實，沒辦法讓一個正在暗戀中的女孩對暗戀對象的關懷無動於衷呢⋯⋯

太糟糕了，但我果然無法對眼前的奶油視而不見。

『砰！』摔倒的聲音把我的思緒拉回。

我才想起來現在是體育課，而正在跑操場的我就這樣跌倒了。

「哎！你還好嗎？」我轉頭，過來關心的不是他，而是我的朋友。

「我沒事。」我站起來拍拍衣服，偷瞄了一眼已經跑完正在喝水的他。

「可是⋯流血了⋯⋯」

「啊、那我自己去保健室吧，待會馬上要集合了，別耽誤你。」反應過來後我皮笑肉不笑的說，她點了點頭後便跑去和老師說明情況。

在走去保健室的路上，我基本上沒有在看路，只是一直盯著膝蓋處流的血。

其實在我跌倒的位置地面材質沒有那麼容易流血，我想大概是扎到別的東西了⋯⋯雖然我試圖說服自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一直盯著，但大腦還是坦率的告訴我「絕對是因為他沒有發現我受傷了」。

明明、照顧我並不是他的義務來著⋯⋯但果然還是會有點苦悶吧，畢竟正處暗戀期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於是我將一切情緒歸屬於『正常現象』。

這麼想著，我到了保健室門口，但就如同所有影視作品裡寫的那樣，裡面沒有人——但這次我可不是和男主角一起來的。我撥打旁邊的電話呼叫老師，並得知保健老師五分鐘後才會回來，請我不要亂動傷口等待她回來。

也許是基於對愛戀情緒沒有被他回應的不甘或者是單純的心血來潮，我將手指放在流下來的血上沾了點並舔了一口。

嗯，跟我的心情一樣，酸的。

可能是心理作用影響，這一滴血並沒有那些小說中描述的『鐵鏽味』，只讓我感覺像蛋糕上的草莓一樣酸澀。

這麼看來，那些閃爍著光澤的鮮血就像鮮豔欲滴的草莓一樣。雖然這麼形容血有點奇怪，但以戀愛的角度來說，我這次確實是『吃到草莓』了。

如果真的很在意他的話，我的情緒起伏會不會比此時更加激烈呢？

要是真的『愛』他的話，我從上一節課的借課本開始，為什麼都這麼平靜呢？

愛情中最致命的，是質疑自己的愛。

所以才說，我不適合去愛一個人啊⋯⋯

⋯⋯⋯⋯

之後發生什麼事我全都不記得了，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完了一整天。我才知道，原來人在意一件事是可以讓自己在負面情緒上度過一天的啊⋯⋯

記憶一路斷片到我打開家門。我什麼也沒說就直接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滿腦子只剩下『為什麼今天一整天他都沒發現我的傷口』。

⋯⋯煩死了，一般人哪會去在意身邊人有沒有受傷啊。

可是他之前明明是那麼的關心我⋯⋯

腦子裡上演了天人交戰，思緒亂成一團，化作漆黑的烏雲籠罩在我頭上。

剛剛媽媽回家時給我帶來了草莓蛋糕，我藉口說沒什麼食慾，她便放在我房間的桌上。

我坐起身，望向那個被粉紅色盒子精心包裝，看起來就很精緻的蛋糕。

我打開盒子盯著蛋糕上的草莓，現在並不是草莓的產季，所以這些草莓應該充滿了化學加工物的味道吧。

像是刻意剩下的，我只吃掉了蛋糕，所有的草莓被我留在紙盒上並用衛生紙裹起來準備拿去廚房丟掉。

那些草莓在我眼中就像塑膠玩具一樣，它身上的所有光澤都令人感到反胃。所以全部丟掉吧，丟掉它的酸澀、丟掉它虛偽的顏色，丟掉不屬於它的甜蜜。

正打算將它們打包跟包裝盒一起丟掉的時候，我站起身看到了那瓶草莓氣泡飲。

我想就算告白失敗，這瓶飲料也會被我當成初戀的象徵保存吧。

我扭過頭不去看它，就好像我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似的。

⋯⋯⋯⋯

我不敢承認卻也無法否認，暗戀者對暗戀對象所做的一切美名其曰是『曖昧』，但實際上只是為了讓自己的情感看起來不像單向暗戀而已。

人還是得主動出擊才行，我刻意挑選了段考前幾週並且他上課睡覺沒抄筆記的時候，主動將筆記本借給他。

當然筆記本上被我畫上了一些鼓勵話語的小塗鴉。

「哎，薯條姐今天還挺大方啊。說說，發生什麼好事了？」薯條姐是我的綽號，至於為什麼，問就是太愛吃薯條了。

「沒什麼好事，老娘可是大發慈悲借給你，你不好好感謝一下嗎？」但現在不是討論綽號的時候，我翻了個白眼假裝自己很不爽。

「是是是，是小的錯了，今天放學請你吃薯條你消消氣嘛～」也許是他知道我是假裝生氣的，半開玩笑的回應道。

「今天先不了，有補習。」薯條確實誘人，但『欲情故縱』似乎也很重要，「不過記得這個承諾哈，也許我某天突然就想吃了呢。」

「我當然會記得啦，我什麼時候欠過你東西了。那我先去打球啦掰掰！」他看起來很開心的將筆記本放進書包就跑出門了，希望我這次進攻能成功。

兩天後我拿回了筆記本，下意識的翻開了內頁，隨後便看到自己畫的所有小塗鴉旁邊都被他畫上了回應，在筆記的空白處還畫了一包薯條表示是欠我的。

在我訝異他這個鋼鐵直男居然會有畫畫的細膩心思時，抬起頭對上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和尷尬的神情。

「那個⋯呃⋯⋯抱歉，因為覺得你畫的小貓很可愛所以忍不住就⋯⋯」他用著做了不該做的事一般的口吻忐忑的跟我說話，但還沒說完便被我打斷。

「沒關係的！畫得很好啊！我超級喜歡的！」我感覺自己當下真的有些衝動了，如果以第三視角來看的話，我應該是冒著動漫裡角色看到感興趣的東西時會出現的『星星眼』湊上前了吧。

他因為我靠太近而稍微往後了一點，而我在半秒鐘後突然意識到距離有點太近而自覺後退並道歉。

午後的陽光普照，灑落在他臉上，我的心怦怦直跳，少年少女對視後放聲大笑，我再一次嚐到了甜美的鮮奶油。這場景就算我們只是單純的朋友也會讓我感到青春的美好，然而因為加上了『我喜歡他』這個buff，又為氣氛添增了一份浪漫。

那如果我能為這件事開心一整天的話⋯⋯能不能當作我真的喜歡他的證明？

搞什麼嘛，從那瓶草莓氣泡飲開始到現在主動出擊，我還是沒搞明白自己到底喜不喜歡他嘛。

如果這種不確定的搖搖晃晃的情感也能夠作為愛的話⋯⋯

心動和雀躍在我想到這時逐漸黯淡了下來，我的心像是被強制抽走了愛人的能力，突然間我忘記了該怎麼去告訴他我喜歡他，又或者說我從頭到尾就不曾明白過。

所以你看吧，我果然不適合愛與被愛。

⋯⋯⋯⋯

時光匆匆流逝，轉眼間學測、分科測驗什麼的都已經結束，接下來就只需等待畢業了。

這段時間為了準備考試，我和他沒什麼交集，再加上換座位後我便再也沒和他同桌過，以至於我們的關係和以前相比確實差很多。

但這並不妨礙我找他聊天或是送情書什麼的，雖然說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為自己找藉口希望畢業當天再送出去就是了。

不想面對的日子還是即將來臨，畢業前夕他突然找到我，雖然知道他肯定不是來告白什麼的，但我的心臟還是像條件反射一樣開始加速跳動，我多想以此作為我喜歡他的證明啊。

「嗯，雖然找你有點奇怪，但你是我身邊認識的最熟的女生了，所以⋯⋯」

聽到這個開場白我心頭一震，不詳的預感和苦悶感瞬間趕走心動佔據了我整副身軀。

「我有個喜歡的女生，雖然一直以來也很努力在追她了，但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心意⋯！」他誠懇的低下頭求助，此時此刻我腦子嗡嗡作響，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要是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就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可以毫無顧慮的幫助他了吧⋯⋯

要是我心動的人不是你就好了、要是我沒有無可救藥的愛上你就好了⋯⋯可為什麼，偏偏我就愛上了一個不愛我的人呢？

我只能苦笑，任由原本加速跳動的心突然冷卻下來，直到全身都傳來無力的沈重感，我才發現我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原來我喜歡你的這些年，你也正喜歡著別人呀⋯

「哎呀這事哪有不幫的道理，我先去上個廁所，回來帶我見見嫂子啊！」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哽咽，並以打哈欠遮掩淚水，然後飛速逃離了現場。

我躲到了廁所的隔間，蹲在地上淚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掉。真好啊，既然會如此難受的話那就可以證明我真的喜歡上他了對吧⋯⋯

這就是失戀的感受嗎？你明明都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呢？難道我就只是個掩護你真正喜歡的人的煙霧彈嗎？

原來愛上一個人，在不被愛時會這麼難受啊⋯⋯

我從粉紅色的氣泡中跟著色素沉到了瓶底，此時我抬頭，才發現去除色素後的飲料看起來是多麼的令人作噁。

這一次我賭輸了，草莓蛋糕的最後只剩下了草莓，而我也沒心情把它吃下去，那封昨晚被我熬夜加工的情書明天肯定不會送出去了吧。

我想如果我此時衝回家將兩年前那瓶草莓氣泡飲打開肯定只會聞到食物腐敗的氣息吧。

我終究只能夠見證他的愛情，以朋友的身分為他送上祝福。

⋯⋯⋯⋯

後來我潦草的提出了建議，看似很認真但實際上這種告白方式是我希望他對我說的。當然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畢竟我這行為基本上就是親自往自己的傷口上撒鹽了。

但至少這件事證明了我是真的喜歡他，我只能這麼自我安慰。

畢業典禮結束後學校開放畢業生在學校逗留到正常放學時間，於是我來到合作社買了一瓶和當年一模一樣的草莓氣泡飲，並坐在合作社旁邊的長椅上邊喝邊回憶過去。

其實說起來依舊沒那麼好喝，依然充滿了化學物質和色素的感覺。但我每一次都只啜飲一小口，想要沈浸在『初戀』的粉紅氣息當中，但對於一個失戀的人來說還是做不到。

想著想著眼眶又紅了，淚水在打轉，我趕緊把它淹滅在手中。

「呃、那個，畢業快樂啊，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抬起頭，剛剛我來合作社前告訴我要去告白的他突然出現在我面前並朝我遞來畢業花束。

他有些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他還是那麼不擅長真情流露的直球攻擊。

「等等，你不是去⋯⋯失敗了嗎？」還來不及驚訝，我立馬裝作關心的樣子詢問他情況，但如果他是因為告白失敗才來希望我能跟他在一起的話⋯那我肯定會拒絕。

『這花束該不會是她不要的吧』這種陰陽怪氣的話我憋在心裡沒說出口，對情敵我還是放了點尊重，但要怎麼安慰他我也不知道⋯⋯

啊啊，讓一個剛失戀的人去安慰另一個剛失戀的人，先不說我們關係的複雜性，光是上述這點就已經很困難了啊，但他並不知道我失戀的事，所以我只能用盡此生的詞彙量竭盡所能去安慰他。

「那個、其實⋯⋯我很感謝你這些年來的照顧，所以我覺得在告白之前要先好好告訴你，我真的真的很感激你⋯⋯」在我安慰的話說出口之前，他搶先開口了。啊、反正不是他失戀了就好⋯⋯

「不會不會，我才要謝謝你呢，那次我暈倒時要是沒有你熱心幫忙我都不知道會怎麼樣。」我禮貌性的擺擺手說道，原來他從來只把我們當作友情而已啊⋯⋯

「所以說！其實我一直以來都、都⋯⋯」

「⋯⋯我喜歡你！」

欸？我原地愣住。

那我昨天是哭假的喔？

雖然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但我才突然意識到他的告白方式就是我昨天教他的。

「⋯⋯什麼嘛，我還以為你真喜歡她呢⋯」過了半分鐘後我才反應過來，嘴硬應該無法遮掩臉紅。

「別說了，所以你到底答不答應啊？我都豁出去了欸！」他心急的說道。

「⋯⋯欸、我這不是默認了嘛⋯」

「果然治不了嘴硬⋯⋯」

他嘟囔著，伸出的手被我緊緊握住。

心裡只剩鮮奶油的香甜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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