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瑀表情有一點調皮：「既然都知道是我自己喝的，是我自己弄壞的嗓子，那你在自責什麼，」安瑀無奈看著葉清和：「根本不關你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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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用這種並不高明的話術來替壞人脫罪，看似說得很有道理──那一口鹽酸不是葉清和給的，不關他的事。可若不是他惡意地在人心上捅刀，秦思安怎麼會絕望崩潰到自殘。這怎麼會不關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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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說的吧！」葉清和看著目光清亮，並且極力替他撇清罪行的男孩，心裡很軟很酸，「要不是我，你也不會發生這些事。」他伸手去拉安瑀的手，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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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你，也會有別的人、別的事給我挫折。人的一生不可能完全都一帆風順毫無波折。我遇到一點小事就傷害自己，是我自己軟弱、不夠堅強。」安瑀不讓葉清和插嘴，語速飛快地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但我完全沒有顧念我的媽媽，隨意傷害自己的身體，讓她傷心難過。我又不孝又自私，真的很笨！」他可憐兮兮地笑了一聲，「像我這樣愚笨、懦弱又自私的人，你還喜歡嗎？」安瑀先發制人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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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喜歡啊！而且你才沒有愚笨、懦弱又自私。你又善良又聰明，最可愛了。」葉清和馬上回答，還機靈地奉上一捧彩虹屁，讓安瑀抿著嘴不好意思地笑起來。可葉清和隨即又鬱悶地說：「我對你做的事，怎麼會是一點小事。那是好壞好壞的事，把你傷成這樣，害你的夢想都沒了。」葉清和始終無法忘懷這件事，想到安瑀終生無法再唱歌，他就內疚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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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夢想是什麼？」安瑀問他，「你一直在說我的夢想破滅了，安珩跟于弦也這樣說，可是你們都沒有來問過我，我真正的夢想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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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想當歌星嗎？我記得你說過，你想站在舞台上唱歌給好多人聽，這就是你的夢想啊。」葉清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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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過想當歌手，可是我也說過我好想中樂透啊！我想變成億萬富翁，」安瑀又好笑又好氣地說，「那我不是也沒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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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安瑀又要開始胡說八道了。差一點就能實現的夢想跟希望中樂透的異想天開，那能一樣嗎？葉清和蹙眉看著安瑀瞎掰，一臉不認同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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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確曾經想過當歌手。那是因為，我當時看不見，好多工作我都不能做，我又不想去當按摩師，想來想去，好像就只有唱歌比較適合我。」安瑀對葉清和解釋，「歌手不能算是秦思安的夢想，頂多只能說，那是他希望能賺到錢的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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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一直皺著眉，聽安瑀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地把一個美麗的夢說得毫無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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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看于弦，他現在是大明星了，好多人聽他唱歌，好多人喜歡他，萬人追捧欸，」大明星光鮮亮麗，不但能賺到錢，還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好玩有趣又精彩繽紛。葉清和不信有人會不喜歡那樣的生活，要是年輕時有星探看上自己，自己肯定要去試一試玩一玩。「那樣的生活，原本你也可以有的。」他嘟囔著替安瑀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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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明星、受人追捧很好。有好多人聽他唱歌，有好多人喜歡，也很好。但是人各有志，那是于弦的夢想，不是我的。」安瑀平靜地看著他，「我的夢想是，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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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很多人喜歡，只要他一個人專心聽我唱歌，他一個人喜歡我就夠了。」安瑀很認真地說。他眼睛眨了眨，想了想又說：「噢，我現在不能唱歌了，那夢想要修改一下。」他笑得有點害羞，或者說有一點點激動，臉上都泛了紅，「我希望，葉清和先生能喜歡我。即使我不能唱歌了，嗓子粗得像鴨子呱呱叫，還是喜歡我。這才是我現在的夢想。」這次的夢想不再用「一個人」代稱，安瑀直接大膽地指名道姓，他要問問他：「你說，這個夢想能實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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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葉清和斬釘截鐵地回答安瑀，「一定能實現。不是，已經實現了。葉清和最愛安瑀，最喜歡最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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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我不想再治療喉嚨，嗓子一輩子都這樣了，你也喜歡嗎？」安瑀輕聲地問。他不敢立刻接住葉清和的喜歡，他的問話顯出有一絲焦慮，「我不治療，你會不會很失望？你喜歡的聲音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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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搖搖頭：「不是。我喜歡的人發出來的聲音，就是我喜歡的聲音。你不要想岔了。我找那些資料希望你接受治療，是怕你覺得遺憾。如果你真的不想再治療了，那就不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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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真的不想再治療了。」安瑀軟軟地靠進葉清和懷裡，「治療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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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環住安瑀，用臉頰輕輕磨蹭他：「安珩有說過，那時你做了好長時間的治療跟復健，聲音才慢慢恢復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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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不知道那時候安珩把我罵得多慘。他欺負我不能發出聲音，無法跟他對罵，每天都來病房臭罵我，說我這麼蠢、這麼沒用，不配當他弟弟，難怪沒人愛……」安瑀越說越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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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這麼無禮啊！」葉清和真要被安珩的粗暴嚇死。這是面對一個憂鬱自殘的人能說的話嗎？安珩也說得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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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真的很沒禮貌。氣得我拼命做治療跟復健，就為了嗓子能好起來跟他對罵。」安瑀很氣的樣子，「前一陣子說起這件事，他還說他那是在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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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無奈笑出來，他大概能理解當時的情況。當年也才十八歲的安珩大少爺，可能也對秦思安束手無策，只好兵行險招用激將法，把秦思安的求生欲給激出來。葉清和心疼地用下巴蹭蹭安瑀的頭，當年小安沒被好好地哄，現在換他來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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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啊，」葉清和抱著安瑀搖啊搖，「不能像于弦那樣當歌星，有好多歌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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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我真的嗓子好了、簽約出道了，也不能保證我一定會紅啊！」安瑀苦笑，「你們真的是，對我太有信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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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能紅！大紅大紫紅透半邊天的那種紅！」葉清和十分肯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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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一定會紅。」安瑀很受不了地說，「但是我要是像于弦那樣紅了、有一大堆歌迷了，我還能這樣光明正大與你談戀愛嗎？」安瑀微皺著眉，似乎在猜想那種大明星的生活，「不要說談戀愛了，可能連我自己都不能隨意外出，走到哪裡都要被人圍觀，那種生活，我才不羨慕。」安瑀用力搖頭，「我是真的不喜歡，一點都不可惜，你別替我亂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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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安瑀抗拒成名的樣子，再想到這一陣子自己犯的蠢，就為了過去這個秦思安的夢想，把安瑀的現在搞得亂七八糟。讓他這一段時間過得心神不寧、自卑又多疑，葉清和忍不住再跟他說了聲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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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不該聽他們說，我應該聽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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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的眼睛突然就紅了。他用力埋進葉清和的胸膛，說：「對！你真的應該只聽我說，不要聽他們的。他們都要你離開我，對不對？」安瑀攥緊葉清和背後的大衣布料，語氣開始變得不穩，「我真的好怕，有一天你就突然聽了他們的話，離開了，又丟下我一個人。葉清和！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退縮了。你可不可以很用力地拉住我，讓我再也跑不掉。讓我，讓我覺得你也用盡力氣想要我、喜歡我。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奢望。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陪著我一起向他們證明，我們是真的能在一起很久很久，我不會又被放棄了……」他用很克制的語氣說著很令人崩潰的話，沙啞的聲音讓每一個字都裹上粗糙的顆粒，重重地擦過葉清和的耳膜，跌進他柔軟的心窩，把葉清和的五臟六腑磨砥得疼痛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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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以後我都只聽你說，誰來要我離開你，我理都不理。」葉清和也用力回抱住安瑀，「不對，不只是別人，連你要離開，我都不理，你別想走了。我上次就跟你說過了，給你時間想清楚，如果你沒逃開，那我就不會再放手了。我會向他們證明、向你證明，我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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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差一點就要放手了。」安瑀不滿地指出他最近多次逃避的不負責任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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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葉清和立刻反駁，「我只是，多給了你一點時間。讓你想得更清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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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要想清楚！」安瑀的語氣還是不太高興，「感覺你比我還不可靠，好像我一有什麼，你就怕得不敢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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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不是追來了？」葉清和說。他故作委屈向男朋友撒嬌，「你一直都不回來，冷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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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幹嘛不進來啊？」安瑀又想起來葉清和大半夜的一直坐在外面吹風的事，「你不是有鑰匙嗎？還是鑰匙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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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弄丟。我是不敢進來。」葉清和表現得很哀怨可憐，「你晚上都說要跟我分手了，還說要去找一個喜歡你的人，你要去愛他……你怎麼能說出那麼狠的話啊！」葉清和的哀怨裝不下去，反而越說越氣，忍不住抬手用力揪了一下安瑀的耳朵，「以後不准再說什麼要去找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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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吃痛的躲在葉清和懷裡護著自己的耳朵，強詞奪理道：「我哪有說要找別人。我是說我要去找一個喜歡我的人。」他理直氣壯地質問，「難道我現在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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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和被安瑀的無賴弄得笑起來：「找到了。你早就找到了。」他揉揉安瑀的頭，「我最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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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瑀也高興得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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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時間卡在兩個人心裡的結，總算在衝突過後得到解開的機會。雖然剛被解開的情緒還有些皺皺巴巴，可畢竟結解開了、鬱氣順暢了，所有令人難受的煩惱都沒了。兩個人鬆了心頭巨大的壓力，站在玄關口緊緊擁抱，單純且親密的享受戀人間心意相通後的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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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安瑀小聲地說：「你頂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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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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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碎碎念 ♡
嗯？什麼頂到？😏🙄
ns 15.158.61.6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