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序接上正文第七十七章:秦思安在自家浴室喝下稀鹽酸清潔劑之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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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在風雨中盡快趕到,安珩等不及救護人員進來察看,就已經將人揹著衝出門外,救護人員一看,也立刻過來接手。他們頂著風雨將安瑀安置在擔架床上、推上救護車,在風瀟雨晦中大聲詢問傷患基本資料,六神無主的秦雨荷一邊回答一邊跟著上了車。安珩聽見他們的問答,想起那個倒在浴缸裡的清潔劑瓶子,又趕忙衝進屋,找了個塑膠袋將瓶子裝起來,交給救護人員,然後自己也驅車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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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達醫院的時候,秦思安已經進到急診的治療室,秦雨荷無措地站在治療室外面的等候區,紅腫著雙眼說醫師現在要幫小安洗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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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你別擔心,小安會沒事的,」安珩笨拙地安慰秦雨荷,「我,我已經打電話跟我,跟我爸爸說了,他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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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跟你爸爸說?」秦雨荷有些驚訝困惑,卻也十分感激,「不用不用,千萬別再麻煩你的家人了。今天真的非常謝謝你,要不是有你幫忙,我都嚇得慌了手腳。你快跟您父親說沒事,別讓他白跑一趟,你也快回去吧。哎,我都沒注意到,小艾你濕衣服怎麼還穿著,這醫院裡冷氣那麼強,你會感冒的,快走快走……趕快回家了……」秦雨荷推著安珩走,想讓他盡快離開這冷氣極強的醫院急診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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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對不起,」安珩順勢把秦雨荷帶到急診室旁的椅子上坐好,自己蹲在她的身前,艱難地說,「我,其實不姓艾。我姓安,安石的安。我叫安珩,」他抬頭看著明顯吃驚的秦雨荷說,「我是堂明珠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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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明珠小姐的兒子?」秦雨荷愣了半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孩,忍不住伸出手輕碰他的頭髮,「安珩?你都這麼大了!」驚訝過後的秦雨荷不禁露出笑容:「你長得真好,難怪我第一眼就覺得你有些眼熟,你很像……很像你的母親。」秦雨荷噎了一下,隨即轉了話題:「明珠小姐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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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沒回答秦雨荷的問題,反而問她:「難道我不像我的父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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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都像。」秦雨荷幾乎不敢看安珩。她垂下眼,心虛地說:「你也很像安石少爺。你們氣質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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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可我覺得秦思安比較像安石爸爸,」秦雨荷一聽安珩這麼說,急忙慌亂地想要否認。她怕這孩子誤會安石,以為他做出對不起他媽媽的事,沒想到卻聽到安珩繼續說,「我媽媽說我長得很像孫行爸爸。秦阿姨,你覺得我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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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都知道了?」秦雨荷又再度驚訝得結結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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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珩點了頭,接著輕輕說,「秦阿姨,我媽媽這十幾年來一直在找您,您為什麼不回來?是不是在生他們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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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秦雨荷侷促地不知道該怎麼向這個孩子解釋,可安珩又接著說:「秦阿姨,您不要生他們的氣。他們自從結婚之後都是分房睡的,我媽媽說她跟安石爸爸一直都是兄妹情。安石爸爸這十八年來一直守身如玉也沒有出軌,他一直在等您。」秦雨荷聽到安珩這麼直白坦然地說父母分房睡的事,實在覺得有些尷尬,但聽到他用「守身如玉」來形容安石,她又忍不住噗哧地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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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阿姨,您帶秦思安回安家好不好?」安珩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他很希望秦雨荷母子能回來,可是自己跟媽媽……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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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秦雨荷看孩子眼睛都紅了,心裡十分不捨,剛剛的震驚過去了,她總算慢慢冷靜下來:「安珩,你聽秦阿姨說,安石少爺跟明珠小姐已經是夫妻了,不管他們有沒有,咳,同房,他們都是夫妻。他們要對家庭負責,更要對你負責。我既然選擇離開了,就沒道理再回來拆散你們一家人。」她遲疑地補了一句,「你別怕啊,我不會把你父親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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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沉默了很久,說:「秦阿姨,我媽媽現在也在這家醫院住院中,您之後有空的話,能去看看她嗎?她很想您。」安珩頓了一下,聲音越來越小,「媽媽她是肺癌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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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明珠小姐她……」秦雨荷來不及驚呼完,就聽見有匆促的腳步聲朝他們靠近,並且伴隨著略帶焦慮的低沉呼喊:「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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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既陌生又熟悉,秦雨荷坐在急診室椅子上僵住了,不敢轉頭去看那個漸漸靠近他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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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在男人靠近的時候站了起來,溫順地說:「爸,你來了。」他看看微低著頭的秦阿姨,有些尷尬地不知道該不該向爸爸介紹。畢竟這個女人是爸爸藏在心裡那麼多年的人,哪裡需要他一個外人來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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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安石完全沒有要問的意思,他甚至一個眼神都沒給秦雨荷。他只是微皺著眉問安珩發生什麼事,是誰受傷進急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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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剛安珩在電話裡已經大致說明了情況,可是安石覺得自己一個字都聽不懂。什麼雨荷阿姨,什麼秦思安?怎麼會瞎了看不見,又怎麼會誤喝了清潔劑送急診。而這混亂的一切,又跟安珩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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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八年到底發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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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的臉色很不好。安珩將父親拉到一邊去說話,他先告訴安石秦思安目前的情況——沒有生命危險,正在洗胃治療中。等安石臉色稍微緩和下來,他又重新將媽媽得到雨荷阿姨的消息,然後讓他去找人的過程詳細說給爸爸聽,聽得安石直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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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全部都知道了?爸爸……」安石看著安珩,有些遲疑地改口,「我不是要騙你。我只是想等你再長大一些,才告訴你。你不要生氣。」安石伸手握住安珩的胳膊,眼神憂慮,似乎怕安珩不願意諒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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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設想過父親知道他找到雨荷阿姨與得知自己尚有一個親生子之後的各種反應,首先會是欣喜若狂吧?也有可能因為秦思安進了醫院而憂慮愁苦,甚至可能……情緒失控遷怒自己沒保護好小安。至少安珩此時的確非常自責,倘若父親責怪的話,他也非常能理解。可他沒想到父親一口氣得知這些重磅消息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先擔心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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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怎麼會生氣?」安珩看安石認真又疼惜地安撫自己的模樣,忍不住再度紅了眼眶:「我感激您還來不及,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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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父子之間不說這個。」安石打斷安珩的話。他聽到安珩依然稱呼他為爸爸,心裡的石頭放下一顆,「既然你還願意叫我爸爸,那你永遠都是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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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願意啊!」安珩強行憋著淚意,眼睛都憋紅了,「我很,很幸運。有您陪伴我長大。當我的父親。」安石大手一攬,像以前安慰跌倒了卻總憋著不哭的小安珩一樣,將男孩摟進自己懷裡。他感覺到安珩在他懷裡吸了鼻子,哽著喉說:「謝謝您,也,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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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石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安珩的背部:「亂說什麼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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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珩從安石的懷裡退開,低著頭揉揉眼睛,悶悶不樂地說:「都是因為我,才害得秦思安沒有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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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安珩又提起秦思安這個名字,安石繃緊了臉色,他走回到秦雨荷身前,壓抑著內心奔騰的情緒,輕聲地問:「秦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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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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