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教召令 - 那晚

殺了他，快殺了他們兩個。

腦海中的聲音像是咆嘯般命令著我，而我用盡一切心力抑制住逐漸走向崩壞的理智。

我的身體不再受我控制，我眼睜睜看著手中的魔杖蓄積巨大的魔力瞄準眼前的兩人

我咬緊牙根，硬是奪回一瞬間的控制權。而這關鍵的一瞬讓我能把魔杖插在地上。

下一秒，整棟大樓因我而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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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妳要不要先睡一下，反正班長每次都會遲到。

這是我以前在公園最常聽到的話語。

「好煩，明明就在她家旁邊還每次都遲到的臭婆娘。」我按不住怒意仰天狂嘯，而身旁的男孩只是一如往常的看著我傻笑。

他總是帶著一個大大的手錶，拿著課本無時無刻都在利用時間讀書。老實講，總是看到他這樣，都想建議他乾脆別跟我和班長一起活動。

「誰叫你們兩個女生一個是笨蛋，另一個需要人保護，我要親眼看著才能放下心讀書。」

「所以打架的是我，計畫的是班長。反倒是你，除了讀書還有什麼用？」男孩抓了抓頭，思索了一會說道

「當然是成為你們兩個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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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築落下的碎石砸在我的頭上，好在魔法少女戰衣提供的防禦力場幾乎抵銷了下墜硬物造成的傷害。

但我還是被砸醒了。

我從伸手不見的深淵中站起身，凝聚魔力製造光源好幫助我搞清楚周圍的狀況。

「妳這個傻子，為什麼要反抗我呢？」那隻惡毒的臭貓走入我的光圈中，用憤慨的口吻與我對質。

如今他已經捨棄可愛的偽裝，眼神中透露出的盡是傲慢與不屑。

「畜生！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我試著上前，然而兩道從天而降的身影將我們一人一獸隔絕開來。

兩人舉起武器將我逼退，分別是手握長槍的綠衣少女與魔杖的粉衣少女。

她們皆穿著華美俏皮的洋裝，洋溢著青春陽光的氣息。然而她們的雙眼被繁複的緞帶纏繞，僵硬的動作更是透露一股強烈的不自然。

不畏兩人的脅迫，我一個箭步上前。二人試圖阻攔，但她們過於單調的攻擊只需簡單的預判就能閃過。

我側身閃過魔杖的敲擊，接著壓下架式閃過從我頭頂劃過的長槍，下一秒我扭轉身體改變重心，用全身上下每一吋的肌肉往站位靠後的綠色少女下顎來一記強而有力的鉤拳。

灼熱的鮮血飛濺在我的臉上。然而來不及準備下一段攻擊，強烈的疼痛從指節迅速蔓延到我的全身。

看著我變形而扭曲的手指，那隻小畜生露出令人作嘔的壞笑。

我強忍劇痛一拳又一拳的揍在綠色少女的臉上。但她不反抗也不閃躲，任我宣洩所有憤怒。

不出幾回我們兩人都被噴灑的鮮血染上腥紅，而我的雙拳傷痕累累，肌膚破爛不堪。

我的魔法戰衣消失了，事到如今的我也是一介凡人。

我被她們壓制住後，那隻畜生才敢靠近我「妳怎麼認為我會讓你用我的力量對付我。」我的口水很精準的噴在他的臉上。

「先別幹掉她，她的記憶很有參考價值。」收到臭貓的指使，粉色少女的魔杖散發不祥的光輝。隨著魔杖越發靠近，那幾乎要燒熔我大腦的劇痛也越發強烈。

救命⋯⋯誰來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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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為你無聊的堅持？」我對著依舊埋頭讀書的男孩表達我的不滿。

「不管不良妳有多厲害，妳總有一天會遇到妳沒辦法解決的問題。」我對男孩的回答翻了翻白眼。

是人都有脆弱無助的時候，即使是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誰都有可能失誤。他把他的手錶脫了下來，輕輕地拋了給我。

好沉，這個手錶好重。

「這手錶是拿來看嗎？又大又重的，有錢人家貴公子身上的東西一定要搞這麼不方便嗎？」

「這是佐藤同學他爸爸的發明，它能保護妳的安全，我覺得妳比我還需要。如果妳⋯⋯」男孩接住了我拋回去的手錶。

「我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如果這玩意有你說得那麼厲害，你們自己帶著會還比我有用。」

畢竟我是最強的，你說對吧，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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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晚應該要收下的，後面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也許現在班長已經是母校田徑隊的教練，而本田也許已經繼承家族企業帝國中的其中一間小公司。

我們會喝著小酒敘敘舊，聽班長抱怨現在小孩越來越難教，然後本田會嘲諷我們兩個當年也像未開化的猴子一樣不受教。

如果我有收下，那天的遭遇也許會變成我們每次聚會茶餘飯後的共同話題，一邊笑著我落魄的模樣，一邊講述當時有多麼危急。

接著讚美我舉世無雙的勇武，佩服班長臨場反應的機智，以及慶幸本田總能洞察危機的謹慎。

然而也都只是如果。

那晚地下設施是個陷阱，我將我的好友們陷入危險之中⋯⋯

「班長會關閉電源，不良妳撐著點。」本田穿著黑色的戰鬥服，他徒手擊穿了敵對組織的外骨骼裝甲，將背脊位置的能源核心拉扯出來。

我躲在角落不斷嘗試召喚我的魔法戰衣，但壟罩整個地下設施的禁魔力場將我與精靈間的連結斷開，我完全感受不到任何能調動的魔力。

更多敵人從走廊方向前來支援，即便本田有戰鬥服強化也逐漸落於下風。

一聲悶響從我身側傳來，穿著黑色戰鬥服的男孩他的手腳以扭曲的方式癱軟在地。

「不良⋯⋯握住我的右手。」確認我雙手握住他的手後，他自顧自地接著說「妳這個笨蛋，總以為有了魔法少女的力量就天下無敵⋯⋯」

我們身後的那些外骨骼裝甲正向我們緩慢逼近，沉悶的腳步越發明顯。

「妳總是沒經大腦的橫衝直撞，比起魔法少女更像是狂戰士⋯⋯」本田的戰鬥服逐漸收縮，最終彙集在我的手上，是那又大又重的手錶。

「早想過妳可能會因為缺乏思考吃虧⋯⋯」

手錶沿著我的手臂展開，黑色的纖維包覆我的肌膚。超人的力量與我的肌肉融合，散佈在纖維中的感應單元與我的神經連結。

這套戰鬥服就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但老實說，妳只需要趁手的武器，沒人能當妳的對手。」我轉身舉起拳頭猛力一揮，龐大的外骨骼裝甲只在瞬間變成一團廢鐵，飛出去的同時還撞倒後方的其他裝甲。

那晚我釋放了我無邊的憤怒與悲傷。

漫長的夜晚終將結束，戰鬥也結束許久。我看著燃燒的研究設施後方升起朝陽，無助的守在身受重傷的兩人身旁，緊緊握住他們的手時刻不敢鬆懈。

數架直升機在周圍的原野降落，本田集團，上面印著他們的標章。企業傭兵迅速剿滅設施內的殘存反抗力量，為後續進駐的研究人員鋪好道路。

隨機的醫療人員將二人從我身旁硬生生地帶走，但我知道，這樣對他們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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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之後本田再也沒再來學校，老師說他出國了，但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班長在許久後回歸了校園生活，但她再也離不開輪椅。

我再也無法變成魔法少女，也許我內心的一部分也和本田一起葬在那晚。於是我要求兔子精靈帶走了我的記憶，讓我忘記那晚的痛楚。

渾渾噩噩的不知過了多少年，我依舊在班長她叔叔的便利店打工。

「前輩為什麼總是帶著那個手錶，但從來沒看妳戴過。」後輩玩味地接著說「那個手錶看起來又大又重，戴起來感覺一點都不舒服。」

是阿，戴起來一點都不舒服。而且每次看到的時候都莫名地想把它丟掉，盯著這玩意總讓我內心湧出一股哀傷與苦澀的滋味。

我無時無刻都想把它丟掉。但每次要丟進垃圾桶之前，我的手都不自覺地將它握緊，就像身體本能牴觸一樣。

「好了，我來換班了。」我闔上了置物櫃的門，試著不再去思考那些理應被我忘卻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早已刻在靈魂深處，不可能遺忘，也不該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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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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