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日上朝前，林祐緣心中有些忐忑，畢竟她記不記得昨晚，關係到了這往後的日子，還有….他們的關係
其實，如果他因此被封為妃子，也沒什麼好怨懟的，這樣一來自己更能隨侍在側了，而且
祐緣….我真的好喜歡你
陛下說了這麼句話，代表她實際上是心悅於他的，不是嗎？這皇后之位本就是留給陛下心繫的人，那…..
：咳！
重重的咳了一聲，林祐緣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對，他在胡思亂想什麼，他怎麼可以如此肖想，真的是瘋了…….最後，直到早朝結束，什麼都沒有發生，皇上也是如往常一樣，不苟言笑，冷靜明理的處理國事，細心的聽著台下的人臣拱手回稟著，與一般無異，平常的連林祐緣都開始懷疑那夜的翻覆巫山，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場夢罷了..
：林大人
此時，鈺兒來到了身側叫了他，並說
：皇上邀您和孫大將軍一同到內殿面聖，請隨奴婢走一趟吧
眉頭微蹙，聞言，林祐緣這才看見了也站在一旁的孫錫久，收起心中的雜念，整理了下衣冠，他便微微點頭示意，準備跟隨鈺兒前往內殿，而孫錫久第一次被召進殿內，他知道此番此舉算是一個暗示，他如今也被聖上重看且重用了，雖沈穩地站在一旁，但孫錫久難掩緊張，冷汗直流，上了無數次沙場，竟也不敵一次面聖啊….
內殿之中，芷葳端坐在龍椅上，神色如常，目光淡然，聽著腳步聲，我轉頭，眼神掃過進來的兩人，隨即輕輕抬手，示意他們免禮
：林大人，孫將軍
她的聲音平靜而威嚴
：今日召你們前來，是有兩件要事需商議
林祐緣心中還是不明，但面上不露聲色，恭敬地回答道
：臣願為陛下分憂
我點了點頭，但卻將目光轉向孫錫久，繼續說道
：孫將軍，朕有一事想請教一下，南疆是否有種禽鳥叫南和東雁？
：回稟皇上，南和東雁確實是南疆特有的一種禽鳥，主要棲息於南疆的密林與沼澤地帶，這種鳥類體型較大，翼展寬廣，飛行迅捷，具有強烈的領地意識，因此往往成群活動，不輕易遷徙
而這類禽鳥多半為深褐色，說不上是醜，但跟宮中的鸚鵡和翠鳥比起，也不是好看，不知道皇上為何突然問起了…..孫將軍的疑惑彷彿寫在了臉上，因為他們的陛下似有人讀心術一般，不用人問，就道出了緣由
：朕收到密報，說南和東雁似乎帶來了一種怪病，影響了南疆一帶的百姓與牲畜，孫將軍，這情況你可有所耳聞？
孫錫久聞言，眉頭深鎖，他是沒想到今天早上自己也才知道的事情，皇上也曉得了，孫錫久低下頭，ㄧ想到那還遠在邊關的將士同胞們，神色愈加嚴肅
：陛下，臣確實有聽聞南疆部分地區出現了不明原因的疾病，尤其是在靠近雁群棲息地的村落，病症多表現在高熱、咳血以及迅速的體力衰退，當地軍醫已經在積極診治，但成效有限，顯然這種病症並非尋常
：那你是否還聽說了，此病似乎已經蔓延到了京城，有幾個自南疆返回的商隊成員在城中發病，病症與南疆所報的情況如出一轍，若不及時控制，恐怕會演變成一場大規模的時疫
聞言，臉色迅速一黑，孫將軍立刻的跪下
：微臣惶恐，請皇上恕罪，孫某並非知情不報，而是想著此病起於南疆地帶……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Ltf7NIGYw
：打住
抬手，我嘆了一口氣，雖說孫錫久確實有錯，可是這病傳回京也是場意外，眼下正是用人之際，時疫這件事可大可小，就得看是怎麼應對的了，我看向一旁的林祐緣，低著眼眸，姿態恭敬，十分…安靜
：孫將軍不必自責，此病蔓延至京城，已是擴散之勢，當務之急是如何遏制病情蔓延
再次看向林祐緣，我不知不覺的，輕了語氣，稍顯柔和
：林大人，你有何高見？
再一旁，早已深思許久的林祐緣深吸一口氣，在片刻後回答道
：臣以為，既然此病已經蔓延至京城，最重要的是立刻啟動應急防疫機制，首先，應該封鎖與疫區相關的商隊和人員，防止病情進一步擴散；其次，應該派遣專門的醫療隊伍，對已經感染的患者進行隔離和治療，同時，加強對全城的衛生防疫工作，尤其是在市場和人群密集區域
：嗯，你的建議甚為合理，朕就即刻下令，封鎖疫區並派遣醫療隊伍及物資前去邊疆，朕還要下令在京城設立臨時醫療營地，由御醫和軍醫共同負責治療染病者，京城四門也將加派人手，嚴格監控入城人員
頓了頓，我又隨後補充道
：林大人，孫將軍，你們二位可協助安排具體事宜，迅速制定出切實可行的防疫措施
對此，林祐緣與孫錫久應聲道
：臣等遵旨
這時芷葳又提出了另一項安排
：此外，朕決定設立一個特設防疫指揮部，專門負責這次疫情的處理，事關重大，朕不希望這病再嚴重下去了，我需要有人全心全意的應對
眼神在兩人之間游移不定，我思慮著，是要繼續重用舊人，還是…….
：錫久
愣了一下，孫將軍抬起了頭，只見陛下難得得露了笑眼，明眸皓齒，甚是….好看
：你是否願意擔任防疫指揮部的負責人，協調各方資源，全力以赴防止疫情擴散
心裡驚喜萬分，這是何等的重任，陛下居然委任於他了嗎？逼著自己迅速鎮定下來，孫錫久恭敬地回道
：臣願意全力以赴，定不辱使命
欣慰地點頭，但有些感慨，雖然，我知道這個決定肯定會讓某人難受，可是…試試新人的能耐，何嘗不重要，祐緣…會懂得吧？
走出內殿，孫錫久恢復了一如既往地沉穩，略微轉頭，望向林祐緣，注意到對方的神情有些異樣，便關心了
：林大人，您可是有什麼心事？
林祐緣愣了一下，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擅長隱藏情緒，難道是今日的事情一樁樁下來，憋不住了？
：沒什麼，或許是昨夜休息不佳，將軍不必擔心
他擠出一抹淡笑，搖了搖頭，沒曾想，對方還是看出來了他在搪塞，雖然林祐緣平時看著穩重，但眾所皆知，其心思深沉，腦中多的是計策，如今的聖上能坐得龍椅安穩，除了自身才幹以外，便是有林祐緣這個左膀右臂，兩人也是情緣深厚，沒有過去君臣之間的猜忌，十分難得
：林大人，恕孫某冒昧直言，陛下此次所委於我，才能實有限，惟恐任事不善，實需林祐緣大人指教一二
孫錫久略低了姿態，經過一番揣測，他想對方多少會因為這件事不爽，所以決定出此言，ㄧ是試探，二是示弱，他孫某還不想沒回京城多久就生出個是非來，過的是比在沙場還膽戰心驚….撇過頭，林祐緣豈會不知這是什麼意思，看來他今天戲真的演的拙劣了，誰都能把他看清
：既然孫將軍知曉疫情指揮部責任重大，便當全心竭力，以不負皇上之恩寵
說罷，林祐緣輕拍對方肩膀，微微一笑：
：如有需要，林某必將竭誠輔佐將軍一臂之力
孫錫久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兩人打算一起走出皇宮，就在此時，林祐緣的餘光瞥見了一個人影，定睛一看，是鈺兒再次出現，站在了難以發現的牆角邊，對著他微微頷首
：孫將軍，林某忽有所忘，尚有一事未辦，還請您先行
看著人走後，鈺兒便從陰影處出來，不等林祐緣開口，便先行了禮
：林大人，陛下吩咐，請您再回內殿一趟
緣聽聞這話，林祐緣心中不由得一震，但他依然保持鎮靜，只是簡單的點頭應允，隨著鈺兒再次步入內殿，這一次，內殿中只有芷葳一人，偌大的宮殿裡，只有他們二人，她依然端坐在龍椅上，目光深邃，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如此曖昧，林祐緣居然真的緊張了，口乾舌燥的，想吞嚥幾口沫子潤潤喉，但，他卻只想起了她昨日不停挑逗纏繞的小舌…..
：我不是說了我有兩件要事要商量嗎？
撐著頭，她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
：你走那麼快幹嘛？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Zmwdcx0Ic
：…….還請皇上恕罪，想必是昨日酒水喝多了，現下還宿醉未解，恍神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C9lR2aW1
：恍神？
像是覺得新鮮，芷葳一步一步的走近，探著頭，勾起了嘴角，輕聲說道
：堂堂左尚書大人居然也會在殿前失儀嗎？
清香飄來，一點一點的纏繞上了心頭，久久不散，看著如此明豔的笑容，林祐緣愣了，脫口而出
：陛下…就不要嘲笑微臣了
聞言，我滿眼的戲謔，覺著今日心情似乎好了些，不再因為時疫沈重，我抬手拍了拍林祐緣的肩膀，順便裝模作樣的理了理他的衣領，那是我們能最親密的舉止
：聽鈺兒說，你在調查昨日備酒之人，可有眉目了？
收起了對視的目光，林祐緣謹慎的回答
：微臣查了，陛下對於飲食一向謹慎，經手之人只有御膳房的人和小福子，所以這途中下藥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s1X2XWRyU
：等等
收回了手，我的臉色凝重不已，他在說什麼，下藥？
：不是說只是酒中添了幾味中藥可能會讓人暈眩嗎？怎麼變成下藥了？
在心中暗道不好，林祐緣懊惱著昨日怎麼沒對好說詞，但也很快的圓了說法
：陛下，微臣的意思是，酒中或許添加了一些中藥成分，這些中藥的作用較為強烈，可能會導致一些不適，並不是惡意下藥，只是微臣擔心這可能是由於飲品中的某些成分造成的
聽著他如此解釋，我的目光雖然恢復平靜但仍帶有一絲疑慮，可是..終究還是選擇了信任，就如以往，踏著腳步，我走到窗邊，看著秋紅的楓葉落下，時間過得真快，年復一年，今年，竟也不餘半載了
：既然如此，昨夜的事不必再提，今後只需更加注意，不讓此類事件再次發生即可
對此決斷，林祐緣只是低聲道
：是，陛下，微臣會謹記在心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wGm4E62W
：好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解決時疫一事，雖然我是命孫將軍負責，但你我都清楚這是要看看他是否能為我所用，就算是能平定南疆那些狂傲的邊境部族的將軍，處理這京城的事務也不一定能得心應手，所以還需要你幫我盯緊了才好，有事必要立刻來報，明白嗎？
微微頷首，林祐緣很快地應下，由於要處理時疫的事情，他便有段時間不能在內殿陪侍，所以臨走時，祐緣苦口婆心的勸諫了她很多，像是按時吃飯，還有早睡多休息等，現下入秋怕人著涼，他還直接的說要進獻許多毛草，要讓人製衣保暖，最後的最後，他是被趕出來的，實在是太碎嘴了
：鈺兒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dm92cSdSQ
：怎麼了，林大人
在鈺兒送他出宮之際，林祐緣停下了腳步叮囑她
：下藥之事，妳讓昭君繼續調查，記得行事低調些，不要驚動皇上
如今的發展，她只以為是食材相剋了，但也不能讓有心人士這麼輕易的逃之夭夭，所以必須得暗中調查，林祐緣讓鈺兒務必轉告昭君目前的情況，為了聖上的安危，他們只能這麼做
：還有
眼眸深邃如墨，很少有人能看清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此刻，鈺兒竟覺得她在林大人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主子的身影，滿眼的深情
：為了陛下的身體著想，我這段日子不會進宮，如有要事，用書信來往即可，還請妳轉告陛下
這病來勢洶洶，傳染性極強，既要到前線去指揮，那就得做好心理準備，林祐緣再不捨，也只能這麼做，在最後叮嚀了照顧好陛下後，他便抬腳，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爾後，歷經月餘，果如所料，南疆所攜之疾疫大肆蔓延，四處皆染，好在聖上有所前瞻下了多道指令，也設了醫帳在京城各處為百姓醫治，宮裡的太醫更是日夜操勞，不停地調整藥方，在最快的時間內研制出最有效的方法，才得以壓制這疫病的勁頭，雖說還是危險，可有了對應的解藥，人們也不那麼的害怕，活在恐懼之中了，不過，於宮內，鈺兒卻對這病情所緩並沒有感到欣喜，因為
：陛下…….
帶著些許的哭腔，鈺兒已經沒法再忍了，看著面前已經熬紅了雙眼的主子，面色蒼白不說，連提筆都顫抖不已，自從時疫初現，芷葳便夜以繼日，時常批閱奏章至深夜，深恐病情未有緩解之策，如今疫病稍緩，她卻因長期勞累而身體每況愈下
：陛下，您……您真的該好好休息了
鈺兒忍不住再次低聲勸道，聲音中帶著焦急與無奈
然而，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勉力露出一絲疲憊的笑容，道
：鈺兒，朕無礙，國事未竟，朕怎能稍有懈怠？當下這京城尚未全然脫險，若朕倒下，百姓與朝臣又當如何？
聽聞，鈺兒心中更是難過，知道再勸也無用，只能垂下頭，小心翼翼地為陛下揉揉肩，又細心地為她換上一盞熱茶
：陛下若不為自己著想，至少也該為……林大人著想啊
頂著冒犯聖上的罪名，鈺兒最終還是說出了那句話，搬出了那個讓皇上最為牽掛的人，有時，她甚至會不經猜想，陛下是不是刻意的讓自己如此忙碌….
而聽到這句話的我一時怔住，手中的筆頓在半空，心頭微微一震，林祐緣這些日子，為疫情之事同樣不眠不休，肩負起防疫工作的重擔，毫無怨言，明明不是主要負責的人，卻也還是這樣的勞神費力…..想到這裡，我的心底掠過一絲酸楚與內疚，當然要命的，還是那無盡的思念
好想他….好想見他
眼眶泛紅，淚珠即將落下，卻在真正滴落之時被自己即時的抹去了，種種思念也被責任感壓下，我若無其事的說
：林祐緣他是朕的左膀右臂，是這天下的臣子，朕又怎能為一己之私，忘卻天下蒼生？
說完，我低垂眼簾，再次將筆沾墨，繼續批閱奏章，然而，她的心裡卻不可抑制地浮現出林祐緣的身影，那深邃的目光，那份與她共赴危難的堅毅，讓我不禁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情愫湧上心頭，以至於胸口突然悶得慌，咳嗽不止，彎著腰，我恰巧聞著了鈺兒擺在一旁，尚未用的點心，色澤金黃，原來應該是要讓人大動食指的，可我卻聞著了一股油耗味，反胃且噁心，不出意外的，我吐了，此景嚇壞了站在一旁的鈺兒 ，她衝出大殿一邊喊著
：太醫！快！傳太醫啊！！！！！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JSuWj4npb
................
眼眸輕啓，一坨雲霧漸漸的變成了細膩的祥雲與祥鳥，金色的線條在黃昏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我微微側身，感受到絲綢被褥的柔滑，才意識到我這是躺在了床上，剛剛…我在做什麼著？微蹙著眉，但實在是想不起來了，撐起身體，殿內一個人影都沒有，我只得喊道
：….來..咳…來人
許是氣若游絲的緣故，並沒有人進來，於是清了清喉嚨，我決定再喊一次的時候，珠簾波動，身影修長的男子走了過來，在看見榻上的人已然清醒時，非常難得，下跪的乾脆恭敬
：陛下，您醒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o55qy4bHa
：小寒……
伸出手，我示意他起身幫我診脈，就算再怎麼不愛惜身子，在極致脆弱的時候，還是會想聽聽醫者的意見的，就像現在，不過，尹寒此時一動不動的模樣倒是讓我心思沉了幾分，察覺到他居然在看我的眼色時，更是覺得事情不妙了，該不會….
：該不會我得了時疫吧
可是這宮中防範的緊還未曾有人染疫啊，難不成這得病看的是氣運嗎…..我是什麼命當該絕的人嗎……看出皇上已經陷入胡思亂想，那眼眸是黯淡的不能再淡的時候，尹寒鼓起勇氣開口，打斷了她
：皇上，微臣給您診過脈了，您…並沒有染上時疫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zRvn2PHVJ
：….沒染上….那你在緊張什麼？
微微頷首，在深深呼吸後，尹寒將梗在喉間的話，一口氣的，全說了出來
：您有喜了！
有喜
有…..喜？
：怎麼了，時疫這是都平了？這病消失了？
沒有預想中的龍顏震怒，昭君有些意外，但隨後聽著皇上的話，他立刻明白，她沒聽懂，誤解了，逼得他得在壯起膽子，說個清楚
：皇上，微臣说的有喜，是指您懷孕了
心頭像似好不容易平靜的池水，再次泛起了波瀾，芷葳的眼睛圓睜，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否，但，手卻默默的撫上了自己的肚皮，像是在確認這一事實是否真實
：懷孕了……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但語氣帶著明顯的震驚，還有許多的..非常多的疑惑
：我懷孕了？！！？？！
看著皇上整個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尹寒不清楚她是過於震驚，還是過於震怒，但對視上的瞬間，他卻無比清楚的看見了，陛下的眼中，分明的是恐懼二字，眉頭緊鎖，事到如今，就算說出來得死他也得說了，總不能讓陛下這樣胡亂的害怕，於是，看著她的神色，尹寒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是的，皇上，微臣反復確認了脈象，您確實有了身孕，這也是為什麼剛才您的身體會有不適之感
芷葳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腹部，眼神變得有些迷離，在成為皇太女後，父親指派了一位教習姑姑來教導我男女之間的事宜，女子該如何有孕，從何…為何…這些她都知道，所以，這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
：皇上，微臣有罪，微臣…有一事得和皇上告知
心裡咯噔了一下，我的思緒飄往了最壞的方向….
：尹寒你好大的膽…….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nsdqqNjWv
：中秋大宴那晚林大人來過您的寢宮！
但凡他說的再慢一些，恐怕腦袋就已經被摘掉了，可是愣了一愣，剛剛還在怒氣上的我，實在是沒聽清，只聽到了一個關鍵
林大人
：….你方才..說什麼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kwsHTOc8
：…….中秋大宴當晚，陛下的酒中被下了藥，身體發燙不說，更是險些失了神智，微臣情急之下才命人找林大人過來…..但之後的事..微臣就不清楚了…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Kjo6JlIz
：…..不.清.楚？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視線變得模糊，就如我對那天晚上的記憶一樣，空白如紙，心頭有股古怪的衝動，有喜有悲，手撐在了一旁的床柱上，穩著身子，才能抵擋情緒帶來的波動，閉著眼，腦海浮現的是那俊美的臉龐，紅潤的唇朝我靠近，郁郁花香，體溫膚熱
：好脹…..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uKGhlAZ5Y
：我疼…祐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S9cGYbdBs
：緣緣…..
十指緊扣….還有在耳畔徘徊的呻吟，那在熟悉不過的
：陛下
再次睜眼，雙眼微紅間還是不可置信，可是也有著釋然，是他，還好…是他
：是誰下的藥，你們也早調查出來了吧？
尹寒恍然，抬起頭，以為自己聽錯，皇上這時候在意的…是這個嗎？！
：回稟陛下，酒本身並無異常，問題出在酒壺之底，抹了細磨的五石散，這藥能讓人神智恍惚，生理異常興奮，這酒壺乃寒部使者所獻，經林大人嚴刑拷問，得知寒部對陛下當年拒絕聯姻一事心懷不滿，其後，陛下又選納了多位妃子，使寒部誤以為陛下瞧不上他們，因而心生怨恨，才酿成此事
雙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寒部…她真的好久沒聽見這個名字了
：所以，他們便以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報復？真是可笑
尹寒低著頭，不敢回應，現在的他，第一次猜不透皇上的心情，接下來的話，讓他更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瞞我瞞到這個地步，想來林大人早就把人處理了，對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R4QYr2gEk
：陛下……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sl6Gz5nH0
：說吧
撫額嘆息，一時太多的信息湧入腦袋，我竟有些無法負荷，我真的在意什麼寒部嗎？不是的，我知道林祐緣肯定把這件事都處理好了，不留一絲痕跡，只是不想讓愛慾沖昏了頭，所以板起了面孔，咄咄逼人的問著
：昭君，但說無妨
尹寒垂下頭，此時此刻真希望林祐緣能立刻出現，畢竟陛下只有在極為嚴肅的情況下，才會喚他的封號啊！
：…林大人已將那幾名寒部使者秘密關押，並通知寒部領袖，要求他們對這件事給出一個交代，寒部一方不敢再挑釁，只好暫時妥協，遣使承諾不再犯，林大人還提醒寒部，如若再有異動，大正不會容忍
應答後，尹寒悄悄的抬起了頭，只見皇上閉眼沈思著，開口，語氣平靜卻充滿威嚴
：…嗯，做得很好
她睫毛輕顫，眼眸深邃，彷彿釐清了所有的思緒，嘴角還藏著一絲笑意
：但此事不能就此作罷，寒部如此輕視大正，既然林大人手中握有此事的證據…..
芷葳眼神冷峻，緩緩道
：那就該讓他們知道，算計朕的後果是什麼 傳令下去，寒部的使者，不必再回去了，即刻杖殺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RVfAO89h
：是，陛下
如此，事情也算告了一個段落，我輕輕揮手，示意他先退下，而尹寒也不多言的，低著頭快速離開，殿中瞬間回到一片寂靜，心境從恐慌再到不可置信，到此刻，也算是平下心了，冷靜後的我，並不難猜到林祐緣為何瞞著這些，無非是怕前朝非議我這個皇上的清譽，也有可能是怕我知曉後，隨便封了他一個妃子的位分，而後宮不可干政，是老祖宗的規矩，這樣一來，我在朝廷上就算是徹底失去了一個得利的臣子，怎麼看弊都大於利，可是……
他不知道，我早早就想立他為后，就算是自古留下的規矩又如何，我是皇帝，想立誰為后還由不得自己嗎？
：鈺兒
人喚了進來，但不太對勁，只見一向活潑可愛的女孩頓時變得小心翼翼，彆手彆腳，眉眼之間恭恭順順，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頭低的不能再低了….
：去幫我拿筆墨過來，朕要寫封信
陛下…不罰我嗎？！抬頭的動靜太大，眼睛圓睜，她疑惑的實在是太明白，讓人不經失笑，撫著唇，我只是淡淡的說
：去啊，愣著幹什麼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d3LdcmAOl
：是…是！陛下！
鈺兒的忠心我從來不疑，她肯定是被某人的口才繞了進去，而這個某人…….芷葳嘆了口氣，在心裡碎碎唸著……
夜霜露重，圓月高掛，屋內，林祐緣正坐在書房中，燈光下，他的眉頭緊蹙，手裡攢著一張薄薄的宣紙，上頭的字跡氣韻生動，不像女子一般娟秀，也不像男子的豪氣，更多的是些許潦草，卻好看，無疑有他，這是皇上的字沒錯，可是這上頭寫的
桂影低垂星漢遠，君恩深似海未宣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Pc8ZoFBQ
丹心早已結珠夢，願共此生共此天
是什麼意思…. 林祐緣拿著信，手中微微顫抖，那首詩的每一字每一句都似乎在挑戰自己隱忍許久的情意…
丹心早已結珠夢
願共此生共此天
如深深刺入心中的箭矢，林祐緣的心情複雜，情感翻湧，他理解其中的深情，但卻不明白陛下為何此刻才表露出如此深厚的情意，難道是因長久未見，思念成疾？
坐在書桌前，他眼睛凝視著宣紙上的字跡，那些他曾努力克制的激情，那些他以為會隨時間平息的情感，如今都被這封信打破了，他感到自己所有的努力似乎都變得徒勞無功
：國事為重，權責在肩，忠誠為懷
父親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林祐緣輕輕放下宣紙，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心緒。他的父親曾反覆告誡他，切勿讓個人情感干擾到職責與忠誠，或許父親早已洞察這些複雜情感的可能，他希望兒子能在對待皇上的情感時保持清晰的頭腦，不讓個人私情影響到國家的利益，可是也不經的懷疑父親的告誡是否含有更深的意義……..是否，是希望這份愛而不得的情感，成為他與皇上的羈絆，從而固守林家在大正的地位？
林祐緣無法清楚解答這個疑問，也害怕知道，他那奸猾的父親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他的人生，就算他會因愛而不得痛苦，也比不過林家在朝廷立下大業
拿起筆，在種種思緒後，林祐緣終於也開始在另一張宣紙上寫下了字，墨水微微暈染，就如那一開始因心動起的漣漪，沒曾想，心意最後竟也只落得和墨色一般，黯淡無光…..
翌日，鈺兒匆匆忙忙的跑進內殿，嘴角都快裂到了耳朵，來到了我的面前，杏眼閃爍，聲音也難掩興奮
：陛下，林大人來了！
執筆的手一頓，我真的是沒想到，人來的..也太快了？！清了清喉嚨，忽視自己發燙的臉頰，我故作鎮定的抬手示意讓人進來，微風徐徐，怡人的光灑落在了男人身上，臉頰似乎消瘦了許多，但仍然氣宇不凡，瞥見那寬廣的肩膀，與模糊的畫面的重疊著…令人臉紅心跳
：….陛下
這是林祐緣第三次喚她了
平日裡，氣盛凌人，不怒而威的聖上，一時之間只剩一副嬌羞的模樣，還明裡暗裡的盯著他瞧，想來不錯了，林祐緣低下頭更加確認了心中所想，她記起來了，也難怪會突然的寫下那封信，生米煮成熟飯，以陛下的性子，絕對會趁機追擊，深深一鞠躬後，林祐緣起身，上前遞上了自己的奏摺，並未多言，因為他想說的，都在裡頭了，而此時的芷葳也回過神，接下了本子，緩緩打開…..神色..隨之淡漠
月下情深難自棄，忠誠於國已為責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zzMScTDz
雖願共此生相伴，然公事在前心難移
她這是…被拒絕了？
抬眼看著林祐緣，我拿著奏摺的指尖漸漸泛白，如同我的思緒一樣，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只是我以為在家國萬事面前，他還是會對我負責，但其實…不會嗎？所以說，那一晚，他來了，不是因為情意相通有的衝動，是因為我被下藥了，所以憂慮傾身？是這樣嗎？
不知不覺，她的面色已經恢復以往，眼神幽深不可探測，但身上的那股氣場出賣了她，凝重且壓迫，足以讓人驚慌，可是作為多年的臣子，林祐緣知道她是動氣了，還是能泰然的拱手回道
：陛下，您的恩情，臣沒齒難忘，只不過，就如當年微臣所說，臣一心為國，絕無二心
他親口為他們判下的死刑，她是真真實實地收到了，呼吸的困難，我甚至覺得下一刻自己就要失控的淚流滿面了，但是身為君王，我又只得狠狠掐了大腿，逼著自己把苦嚥下，將本子闔起輕輕放到一旁，輕敲著由紫木雕製的桌面，我輕聲說道
：…..朕知道了
張開了手，輕撫著木頭上的細紋，我繼續旁若無人地呢喃
：這個孩子，我會打掉的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rcahqd1mE
：什麼？！
林祐緣猛然的抬起了頭，他是不是聽岔了？！
：嗯，你不用擔心，孩子我會擇日喝藥讓他流掉….
腦袋嗡嗡作響，徹底斷了林祐緣的理智，她接著說了什麼完全沒聽進去，只有兩個字不停的迴盪
孩子，他們有孩子了？！
等等，眼神不停地閃爍，林祐緣突然想起了昨日的詩句…..丹心早已結珠夢……願共此生共此天！
看著眼前的人，林祐緣的內心沸騰，他昨日只注意到了詩中的情，未曾想其中的意，共此生共此天不只是表達希望攜手白頭，還有共同撫養孩子的願望，更何況，詩詞再含蓄，但通過「珠夢」的隱喻，也能看出懷孕的暗示啊……過於震驚的林祐緣僵在原地，腦中瞬間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理清思緒，可還是在原地打轉
孩子……他們竟然已經有了孩子？
一時間，心中的萬般情緒湧上心頭，既有不可置信，也有深藏心底的喜悅，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無力的悲痛，他本以為拒絕了她的情意，便能讓兩人回到君臣的正軌，讓這段感情徹底埋藏在心底，卻沒想到還有這一齣
：陛下
他終於開口，聲音因情感而顫抖，但還是被自己壓制的毫無起伏
：如今朝臣正為了皇上膝下無子這件事苦惱，這龍嗣雖來的突然，可甚是珍貴，不能打掉
聞言，我第一次覺得林祐緣的話說的冠冕堂皇，冷冷地望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嘲弄，像是在看著一個突然變得荒謬的笑話
：不能？
她的語氣極為平靜，卻充滿了壓抑的怒氣
：就算我生下來了又如何，宮內皆有記檔，在中秋大宴前後一週我都沒召人侍寢，偏偏就在這個時間點我懷孕了，其他人沒眼睛嗎？不會覺得奇怪嗎？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4mgeKFkBG
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w8ivLwLYs
此刻，她說的幀幀字字都像在戳著他的心窩，一遍又一遍的，狠狠踐踏
：祐緣，從你拒絕我的那一刻起，這個孩子就沒有活的餘地……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wdProlsj
：陛下！
這還是他第一次那麼大聲的和她說話
：臣從未想過辜負您的情意，更不願辜負這未出世的孩子，只是臣實在無法背棄對國家的責任
林祐緣的回答一如既往，正是自己所預料到的，她明白，林祐緣是忠於國家的，而她，始終無法在他心中凌駕於大正之上，苦笑著，有時我還真恨自己這麼了解一個人…
：所以，朕的情意、朕的孩子，還是不及你心中的那份責任，對嗎？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無盡的寒意，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入了他的心，林祐緣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什麼話都說了，以至於這一次，他無言以對
：堂堂一國之君，我為國效力的心竟不如一個卑微的臣子堅定，實在有愧….是朕錯了
大錯特錯
：我不該對臣子動心，也不該要強了你，更不該動了違背祖上的念頭立你為后
林祐緣聽著她的話，心如刀割，胸口如被一塊巨石壓住，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垂下眼簾，不敢再看她一眼，唯恐再多看一眼，就會動搖他已經做出的決定，就算他很想回答動心不是只有她，那一夜是你情我願，兩情相悅…..可是
林祐緣更明白，皇上現在所說的的每一句話都帶著刺痛，無不在表達絕望和失望，而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以為，只要自己能夠保持理智，只要自己能夠忠誠於國家，那麼無論如何，他和她都能夠克服這一切，回到應有的君臣之間的距離
然而，他錯了，他沒料到，陛下的情意會這麼深重，也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地表露出來，更沒料到，這段感情會發展得如此錯綜複雜，甚至讓他無法自拔
：陛下……
他低聲喚道，心中的苦楚無法言喻
而我沒有應答，緊抿著唇，眼神冰冷如霜，她不再是那個嬌羞動人的女子，而是回到了那個冷酷無情的君主，讓人無法接近
：既然如此，這個孩子便是你我此生最大的污點，斷不能留
掌中的血痕已然凝固，就像那顆曾經為他炙熱的心，始終都留下了疙瘩，林祐緣終於抬起頭，內心的煎熬讓他幾乎無法承受，可是對於芷葳來說，此刻的他和她
兩兩相望，唯余失望
：你可以退下了
多看一眼，都覺得膈應，這心態和林祐緣來前已是不盡相同，這一刻，她終於放棄了對他的期望，心中那份無法言喻的痛楚和失望，讓她徹底冷下了心…
林祐緣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轉身緩緩離去，他每走一步，心中的痛苦便加重一分，直到走出殿門的那一刻，他才覺得終於可以呼吸，然而，他的腳步卻在殿外停住了，就在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內心深處，那份壓抑已久的情感似乎在一瞬間被釋放出來，讓他難以自持，僅僅是一瞬間的猶豫，他便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邁步離去，因為他知道，從此以後，他再也無法彌補那段被他親手斬斷的感情，只是…..那個未出世的孩子……林祐緣突然加緊了腳步，向宮外急速奔去…..
那片宅院隱於繁華之外，坐落在一處幽靜的山谷間，四周青山環抱，松柏參天，院內假山小橋，流水潺潺，宛如仙境，地域偏遠，林祐緣到的時候將近夕陽時分，下了轎子，才來到門口，就有位小厮出來迎接了，話語之間透露著他們等候多時，領著人，便立刻進入了宅邸
正堂以沉穩的木材為主調，古樸典雅，屋內擺設簡潔卻不失精緻，隱隱透出一股書香門第的氣息，再進去庭院深處，還有一片竹林，竹影婆娑，與微風輕拂的花香交織成一曲天籟，整個宅院顯得靜謐而安寧，與世俗的喧囂相隔一方，而坐擁這片世外桃源的，正是太上皇的嫡長女，安平親王-靖妤
：林大人
沏著茶，靖妤的身影出現在正堂，柔和的光線映照在她身上，添了幾分莊嚴與端莊，她端坐於案前，仿佛在等待著某位重要的賓客，顯而易見的，他就是那位賓客
：您來了
她的聲音平靜而溫和，彷彿要用這種從容的態度來撫平他內心的波瀾，林祐緣深吸一口氣，抬步走向郡主，心中的痛楚與失落暫時的，被這片寧靜的景象所掩蓋
：臣，見過親王
竹葉嘯嘯，廳堂安靜的，連人的呼吸聲都顯得沈重，雖說沒有在皇上面前來的壓迫，可是皇族就是皇族，安平親王是面和心善，可不苟言笑時還是令人敬畏，尤其是現在，她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視自己，指尖划過杯緣，似乎暗濤洶湧，成了一場拉鋸的局面，可是再這麼拖下去，孩子…可能就沒了
撲通一聲，林祐緣乾脆俐落的跪了下去，拮著手，想開口…卻也還沒想好要怎麼開口…..
：如若你是為了求本王救下那個孩子而跪
清雅的嗓音如沐春風，輕輕柔柔
：…那本王還不想受這個禮
她，還不想給他這個臉
：區區人臣，竟敢玩弄聖心，林祐緣
靖妤重重的放下茶杯，就算指尖因此被滾燙的茶水濺燙了也不知道，所謂的怒火中燒，她想，就是這般吧
：我妹妹心慈，也心軟，她對你還有所戀，可我不一樣，進了這個宅子，你怎麼死的都不會有人知道
也許其他人會覺得平時愛玩、不諳世事的安平親王怎麼會就一反常態的動了肅殺之氣，可是…林祐緣是一點都不意外，姊妹倆從小情緣深厚，雖說她這個做姊姊的不常擔當重任，但是妹妹始終是妹妹，是她在這世上最該愛護之人，豈能讓他人這般的踐踏……跪在地上，林祐緣低垂著頭，他知道，親王的話不是威脅，而是事實，他的求助顯得迫切，這也是無計可施，眼下，只有身為長姐的安平親王有能力做這件事，但她的態度卻比林祐緣想的還要棘手….儘管如此，林祐緣還是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眼中帶著決然與懇求
：親王，臣明白您的憤怒，也知道您對我的不滿，但請您務必聽我說完
靖妤的臉色微變，顯然對男人的堅持感到意外，微微靠坐在椅子上，她眼中有一絲複雜的神色，但並未完全平息她的怒火
：說
深感這一刻的難得，他不再浪費任何時間，將自己的立場及所求全說了出來
：陛下是為國事所困，而臣也是忠於國家，但這孩子的存在，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情感，更是國家未來的希望，即使現在的局面複雜艱難，但若陛下願意，或許我們還能找到一條可以讓孩子得以生存的道路
靖妤冷冷地看著他，眼中雖然帶著一絲猶豫，但嘴角始終帶著冷淡的弧度
：找道路？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處境，有什麼可能性能改變現狀？
林祐緣深吸一口氣，神情凝重而恭敬
：臣，但求安平親王能夠收養此子，賜予他安平親王之名，以親王之名過嗣扶養，讓這個孩子能在您的庇佑下，平安長大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9x76NwFb
：…你可真是大膽
靖妤的臉色瞬間冷凝，眼神變得嚴厲，彷彿一把利刃劃過空氣
：皇上說了，她不.想.要和你的孩子，如今你想要她生下來，還要我來撫養？你有何居心，難道是覺得本王是最後的依靠嗎？
林祐緣心跳加速，但仍堅持冷靜，深知此刻必須表達清楚自己的立場，他微微低頭，聲音沉重而堅定
：臣明白這要求冒犯了您的尊嚴，但臣實在無法眼睜睜看著這孩子因為臣的選擇而遭受不幸，若皇上已經決心不養此子，臣唯有向親王求助，還望親王能以仁愛之心，庇護這個無辜的生命
靖妤聽著他的話，隱約還被戳著了心事，她雖然憐惜妹妹，可是稚子無辜，她多少也不同意就這樣抹去一條生命，眉頭微蹙，林祐緣說的辦法甚至早在自己的腦中有所盤劃，可也不是很想就這麼輕易的點頭答應……..靖妤在沉默片刻後，語氣略微緩和，但仍帶有警惕
：你可知道，這樣的要求意味著什麼？不僅僅是將孩子托付於我，更意味著欺君罔上，你真的準備好承擔這一切了嗎？
畢竟以她對芷葳的了解，好好勸說是沒有用了，妹妹下定決心的事，是不會有更動的，只能犯下險招，只能賭上她們的情誼
：臣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只求親王能施以援手，若親王願意，臣將竭盡所能來保護這個孩子，也願意承擔因此而起的所有責任
林祐緣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恭敬，靖妤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有一絲猶豫，最終，她還是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本王..知道了，那個孩子..我會出手
聞言，林祐緣立刻恭敬地再次鞠了一躬
：臣必定全力以赴，謝親王賜予機會
靖妤默默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嗑下頭的男人，內心還是不滿，嘴裡忍不住嘀咕著
：看來就算是再清廉忠貞的男子，在傳宗接代這件事上，都是一樣的
都一樣的濫情，只把女人當作生育工具，如此暗諷，林祐緣怎麼可能沒聽懂，安平親王並不是皇上，有些事情…她可以知道，撐著地，林祐緣緩緩起身，不經意地，有個赤色香囊從袖口掉了下來，乍看之下，款式非常老舊，對於什麼新鮮玩意沒看過的親王來說，完全入不了眼，但……唰的猛然站起，靖妤認出了那只香囊，應該說，就算那上頭有多少的髒污，繡上的圖案都脫了線，她還是會認得
林祐緣….香囊為什麼會在他的手上？
：親王，那不只是個孩子
清秀的眉間逐漸沈重，狹長的鳳眼只剩執著，怎麼看…都不是她所想的薄情寡意，而是數度的隱忍，還有..身不由己
：那是微臣…和她，唯一也是最後的孩子2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xiOVx6x5
：…..你…..
話語梗在喉間，靖妤只能看著林祐緣深深一拜後離去的背影，身體隨之也像洩了氣一般，靖妤癱軟在了椅子上嘆息著，總覺得她攬下的，是個巨大的麻煩………
四日之後，昏暗的房間裡，我端坐在了床榻上，帝王尊貴，連被褥都是金黃絲線製成，像珍寶一樣閃閃發亮，與燈火雙雙照映，顯得我面色凝重莊嚴，此時，門被推開了，看著人端著瓷碗走了進來，我只是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
：姐姐
先把東西放到一旁，靖妤握起芷葳的手，口氣平穩，耐心的安撫
：我會在這裡陪妳的，不要害怕，好嗎？
思緒很雜亂，有很多很多的念頭纏繞在一起，我不算是害怕，只是有些感慨，我借著他人的手拿下了許多人命，雙手早已不算乾淨，可是喝下了這碗湯藥，我就是真正親手扼殺了一條命
殺了，我們的孩子
閉上眼，呼吸又吐氣，準備..是永遠不可能準備好了，伸手拿起碗前，姊姊抓著我的手腕問著
妳確定嗎？
不確定，可是傷透的心，滿身狼藉，讓我眸子一定，心一梗，不換口氣的灌下了整晚湯，苦如黃蓮，卻也讓人甘之如飴，彷彿這一舉動就能斷了所有，彷彿我喝的不是滑胎藥，是孟婆湯，能忘卻所有情愛，七年啊…..我愛了他七年
：咳！
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腦海，身體應激，讓我狠狠的嗆著了，所幸，也都喝完了，一乾二淨
：葳葳！
靖妤趕緊起身拿起乾淨的巾帕想為妹妹擦拭嘴角，可是轉回身，便看見那一直以來都是意氣風發的女孩，狼狽的用袖口擦著嘴，雙眼佈滿血絲，四行淚，盡顯蒼涼
攢緊帕子，安平親王不忍的閉上了眼，她是不是…做錯了….那碗坐胎藥…她是不是錯了……
同在一室，各處明暗，懷揣心思
私心，私情
一時，都不盡言說，無法說
ns 15.158.61.54da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