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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虐文你來寫，我來畫】：入橋前往事（前篇＆後篇）*20240808

三一蟲工

Oct 7, 2024

9

5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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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篇】

冬末喜迎春，鞭炮聲炸耳。

那是宋雲蘭新婚後的過得第二個春節，可她怎麼也歡喜不來。

「孩兒，若你還在，這會估計早已被外頭炮聲驚哭了⋯⋯。」她搓揉著乾扁的肚皮，嘴脣有些乾澀，水氣似乎都聚焦在眼眶中。

暗自神傷良久，她抵著床沿從床榻上起身去緊閉門窗，如此，外頭一切歡喜便再與她無關。

轉身又拾起筆墨，信紙上字字句句皆是盼良人早日歸來，最後一筆落下，她卻是憤憤地將信揉成團，擲地同時泣不成聲。

「啊——你為何還不回來！」宋雲蘭歇斯底里喊道。

寫了又如何？到不了對方手中的信也不過是張廢紙。

可你為何不回來？都出航近一年了，為何還不回來？

她也並非真心怪罪於丈夫，出航本就是為家中生計，可工作千千萬萬項，明知她已有身孕，他卻還是固執己見將她一人留守家中，獨自出航。

大海無情，浪濤無眼，害得她日日提心吊膽。

說好三個月後便能歸來，如今已近一年，人影未見，更是無一點消息，至今生死未卜。

可知她因為掛念，日日跑去碼頭等待，卻不慎失足落了胎⋯⋯。

可知大夫直言，她這一摔，往後難再有孕⋯⋯。

可知她思念成疾，早已撂下病根⋯⋯。

可知院前的梔子花已凋零，猶如她無法復燃的期盼。

宋雲蘭忽苦笑了聲。只怨自己當時沒有阻止他出航，更恨自己沒有好好照料腹中嬰孩。

月娘高掛，家家戶戶熱鬧依舊。

哪怕門窗關得再緊密也抵不住鑼鼓喧天，宋雲蘭這些天本就過的渾渾噩噩，此時更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恍惚間，似乎聽見外頭有人說了句有船隻要入港了。

聽言，她喜不勝收倏然打起精神，抹去臉上淚痕，不敢耽誤一點，換了新衣裳又取了兩件披風，便急匆匆跑向碼頭。

她獨坐在岸邊，一人遙望海面盼呀盼，等了又等，等了又等⋯⋯。

天光漸顯，又迎來了新的一日。

昨夜亦無船隻入港，卻有美人入海尋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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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篇】

『等春，花未開；等夏，雨未至；等秋，葉未紅；等冬，髮未白。如妳，不回來；如我，等不來。』

妳為何不回來？

江文的心霎時一緊，提筆的手微顫著險些打翻肘邊墨水。

又一年。

人一老，往事就越是歷歷在目。

他不過是不經意的瞟了眼院子前那張破板凳，便能憶起兒時調皮的在上頭又踩又跳，只為了能偷看隔壁的女孩一眼。

想到這江文眼角全是笑意。

記得那時女孩發現後羞得鼓起雙頰跑回房間，誰也沒想到，幾年後竟比他都膽大，主動牽他的手說看上他了。

如今他兩鬢皆白，垂垂老矣，卻仍記得清楚那日她雙頰泛紅，嬌羞卻大膽的說要與他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可偏偏獨留他一人白頭的也是她……。

江文心頭泛酸，不敢再隨意張望。

待信紙上的墨一乾，便步履蹣跚的帶著信到後院的梔子花壇賞了會花，直到鼻腔滿是淡淡清香後，才坐靠在一旁的柳樹前歇息著。

他攤開手中信，卻是先對著梔子花喃喃好一陣子，大致說了這兩日氣候溫差大，惹得膝蓋疼痛不已，早晨險些撞倒了床邊夜壺，隨後又叨叨起隔壁頑童今日又來偷了田裡的地瓜。

一日也就發生了幾件無關緊要的事，江文好似怎麼也說不完，總能在聲音落地前又接上一段，講得不亦樂乎。

直到夕陽落下，他眼神不好，點上燭火後，才緩緩將視線拉回信上，可還是不讀上頭內容，而是拍拍靠在身後的柳樹，輕嘆：「聽老一輩的說柳樹聚陰，我日日來，三更半夜來，也沒見妳回來看看我……，妳呀妳，真是太狠心啦……。」

說著，他感覺一股氣被堵在胸口，猛然咳了幾聲，似乎有液體想湧出喉，趕緊緊閉雙唇，硬是咽了回去。

不適緩解些後，江文苦笑，搖搖頭指著天空，渾濁的眼珠藏不住眼底埋怨，又好似帶著一絲雀躍：「但還是比不過老天爺您更狠點，讓有情人有緣無分，讓我等了43年才願意放我去忘川……。」

「也不知道奈何橋下等人的多不多，會不會不好尋到妳……。」江文臉色逐漸蒼白，緊皺眉頭吃力的又咳了幾下。

這回阻止不了熱血從喉湧出，兩眼一翻只覺得就快喘不上氣，但他沒掙扎也不打算求救，只默默地將身子放躺在梔子花壇邊，當晚風輕輕撫過他眉頭，好似就躺在她大腿上，被她略微冰涼的手觸碰。

江文緩緩的闔上雙眼，將信緊攥在左胸前，薄唇微微上揚，有氣無力的話語中竟還能聽出些委屈：「既然妳不來，這信的內容，我親自找妳說便是……。」

🌊🌊🌊

大蟲：【前篇】為新寫的章節，【後篇】則是之前曾po過，算是將夫妻倆的視角補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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