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到來,我試著睜開緊閉的雙眼,卻發現自己的雙眼早已哭紅。明明今天是個美好的早晨,我的心卻比平常更加紊亂,彷彿...
昨天晚上的一切我仍歷歷在目,但每次想到這件事心卻又再痛了一下,無論如何,我仍然努力改變自己的心境,今天還要去上課。
我把身旁的書包重重摔到另一邊,就在這時,「滴哩鈴~」,又是那位唯一熟悉我的朋友,我坐到螢幕前面,
「Asana:學姊早安,昨天妳心情不好嗎?」
「林晴恩:當然啊,(反正就是把昨天發生的事告訴Asana一遍)」
「Asana:所以學姊妳打算怎麼樣?」
「林晴恩:...」我頓住了,難道昨天的決定真的能幫助我嗎?但我沒有停頓很久,昨天已經下定決心了,總不能打臉自己吧?於是我把昨天的決定一五一十繼續告訴Asana
「Asana:...」
「(Asana 分享了一則連結)」
我點進Asana給我的連結,那是一則新聞,新聞大概是這樣的:
年輕人因無法承受壓力墜樓身亡,家庭深感悲痛6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dkMUbsPN2
進士新聞網 記者/陳羽晴 明欣市報導在一個平常的下午,台北市某高中的一名學生小明(化名)因無法承受學業及家庭的壓力,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據悉,小明近期成績不理想,並面臨父母對他的高期望,導致他在心理上感到無法承受的重擔。
目擊者表示,當時小明在校內的天台徘徊,神情恍惚,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儘管同學們試圖接近他並安慰他,但小明卻始終沒有展現出求助的意願。最終,他在驚恐的目光中做出了這個令人心碎的決定,墜樓身亡。
小明的遺體血肉模糊,難以直視,其妹妹更不願意相信哥哥已經離世的噩耗,嚎啕大哭,但已無濟於事。
小明的父母在得知噩耗後,感到無比痛心,並表示:「我們從未察覺到他的苦悶。他總是帶著笑容,卻在心裡...在心裡承受著我們...我們所不了解的重擔。我們希望...這能警...更多...庭,重視...」
國立鎮治大學心理學家黃博士指出,青少年面臨的壓力日益增加,尤其是在學業競爭激烈的環境下,家長應更加關心孩子的情緒狀態,並鼓勵他們表達自己的感受。專家呼籲,家庭與學校應攜手合作,提供支持和理解,避免悲劇再次發生。
我的心情似乎有點平靜,應該說,我最近在思考Asana是不是其實已經有了自我意識了?
但對我現在雜亂無章的心情而言,我也無法只因為這則新聞就冷靜,我把電腦關機,希望去學校有人能挽留我,雖然我不覺得可能會這樣就是了。
我揹起被甩到一旁的書包,走向平常已經走了千百遍的路。
「各位同學,請翻開數學課本,今天我們來講解三角形的三心——內心、重心和外心。」數學老師站在講台前,開始了今天的課程。
我盯著課本,卻有些心不在焉。
「三角形的內心,是三角形內切圓的圓心。」老師的聲音響起,我的思緒卻飄遠了。內心,三角形的內心,為什麼我的「內心」這麼亂?彷彿無數條平分線都無法交集成一個穩定的點,像是迷失在無盡的角落。
「重心呢,是這個三角形所有中線的交點。」老師繼續講解,但我依然無法專心。重心...我的生活重心又在哪裡?我一直試著讓自己穩定下來,找到生活的平衡點,但卻一次次跌倒。我真的能找到屬於自己的「重心」嗎?
「而外心,是三角形外接圓的圓心,這也是唯一可以覆蓋整個三角形的圓。」老師的話語越來越遠,我只覺得自己的「外心」早已裂開,無法承載我這不斷膨脹的情緒。沒有一個完整的「外接圓」能包圍住我這顆破碎的心。
「唉...」長嘆一聲,我繼續趴在桌上隱隱啜泣,根本沒心思聽完這堂數學課
今天明欣國中的天氣有點陰沉,但這和我每天的生活沒什麼差別。上完幾節枯燥的課程後,我想著接下來要做什麼,可能是繼續研究那個新的開源專案吧。
最近研究Tina Lin的Asana Lib研究太認真,有點想睡。
下課鐘一響,我瞥見晴恩從教室的角落匆匆走出去,步伐比平時急促許多。
「欸,林晴恩去哪?」我心裡疑惑著,晴恩最近似乎有點安靜,不過我也沒多想,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不過心裡難免還是有點在意,於是我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著她走。
當我跟著晴恩走到樓梯口時,她已經快步走上了最後一層樓梯,站在那扇鎖著的鐵門前。我躡手躡腳地跟著,心裡有點發毛,這扇門一般情況下是鎖著的,通往頂樓—也是我們學校的禁區。她想去哪裡?
正當我打算出聲叫住她時,晴恩伸出手輕推鐵門,門好像忘記關了。奇怪,我記得這扇門平常都是關著啊?
沒時間想這麼多了,事情一切來得太快,我甚至來不及細想。晴恩頭也不回,快步走進了頂樓。我連忙加快腳步,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林晴恩順著那一聲清脆的喀嚓聲走出頂樓的鐵門,坐在圍牆邊,感覺一副對塵世間了無依戀要投胎的表情仰天長歎一聲,我心中不祥的預感已經強烈到極點,該不會...誤會總比真的出事好,先去問清楚狀況吧?
但我又想想剛才我自己才告訴自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我去管晴恩的霜幹嘛?我跟她又不是交往中,不對,應該說連朋友都還不是,就只是同班的同學。
我心裡開始難受的拔河,究竟要去幫她還是不要幫她、要問清楚還是順其自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最後,我決定去問問看到底怎麼一回事?我下定決心踏出腳步,走出那扇已被晴恩打破的鐵門,決心問清楚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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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恩同學,樓上不是不能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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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恩同學,樓上不是不能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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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陌生的聲音劃破我雙耳的寧靜,我猛地一回頭,看見一個頂著一頭凌亂的深棕色短髮的男同學,注意到他胸前繡的學號,「1110225」,看起來也是三年級生。
「你是誰?」我驚訝又錯愕的問道。
「你不記得我嗎?也難怪,畢竟只是個邊緣人,又怎麼有本事期待女生的注意呢?」他回道,這時我也注意到他制服的姓名:「夏庭祐」
夏庭祐,這名字倒是有點熟悉。我絞盡腦汁,搜索枯腸尋找了一下子,才想到他跟我同一班。
「記得啊,你幹嘛上來」我回道
「看到班上的同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走上頂樓,換別人也會覺得奇怪吧?」他理所當然地回答,「你怎麼了,幹嘛一個人走到這種地方?」
「我...」,算了,忘記寫遺書了,至少告訴他吧?「唉...好吧,事實是這樣的(就再說一次事情經過」,「再見了,希望未來有緣能再見」我看著碧藍的晴空,已經準備好跳下去了。
「所以,你要自盡?」沒想到他竟然用這樣的語氣問我。
「所以,你要自盡?」我聽完剛剛晴恩說的話後很驚訝的問道,
「不然呢?你沒眼睛啊」晴恩反問我。
「這樣有意義嗎?」
「我不知道,但如果這樣可以讓我不用再面對這件事的話,也不差吧?」
看到晴恩站在那裡,面對著頂樓的邊緣,我心裡一陣刺痛。她的話不帶任何情緒,好像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甚至連一點遲疑都沒有。我咬了咬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這樣有意義嗎?」我問道,儘量保持冷靜,心裡卻緊張得像打了結。
「我不知道,但如果這樣可以讓我不用再面對這件事的話,也不差吧?」晴恩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力的疲倦。
我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這種情況我從來沒遇過,完全不熟悉,可是我知道眼前的她需要幫助。
「可是,你說的這件事,真的只有這種解決方式嗎?」我小心翼翼地問,希望我的話能打動她。
「不然呢?還是你要看我繼續回去當傀儡?我才不要,你又不知道我先前經歷過了什麼?怎樣,每天都被期待成為他理想中的人,而不是我自己?那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晴恩的回應很冷,我感覺身邊傳來一股寒氣,
我聽著她的話,心裡有些震驚。她的情況比我想像的更複雜,甚至帶著無法逃脫的壓力。我不知道她具體經歷了什麼,但我感覺到她內心的重擔。本來我還以為這種有錢有勢又有顏值的人應該是一路順風的人生,晴空萬里未來一片晴朗,但事情看起來並非我想的這麼簡單。
想到上星期國文老師講到的一句話,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至少我要告訴她:「人固有一死,死有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你應該也有自己的目標,難道你要就這樣死去?我不知道你的目標,但如果你願意說,我樂意當個傾聽者。我想,如果你真的覺得很沉重,我可能也無法挽留你,但是我還是要盡我所能,因為你是我們班的一份子」這句話講的好...噁心?我還真沒想到自己可以把上課教的東西如此學以致用,「如果你要離開,我也不能挽留你,但你要仔細想想,達成自己的理想再走才是所謂重如泰山,你只是因為跟你爸吵架就不想活了,這算什麼死?不過就只是所謂的因噎廢食,因為一點點小挫折就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你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人嗎?」
我們陷入了寂靜的沉默,她只是睜大眼睛看著我,欲言又止的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
我看見晴恩撥了撥頭髮,露出她那迷人的雙眸,「是啊,妳的條件這麼好,甚麼時候捲土重來再來一遍也不是不行。不像我,小時候喜歡一個女生,結果還被那女生徹底討厭了?哈哈,這就是所謂 人帥沒煩惱,人醜性騷擾 吧?」晴恩聽到我的話以後噗哧一笑,然後展開了笑靨,「你說的沒錯,謝謝!」
「因為一點點小挫折就自暴自棄、自怨自艾,你希望自己是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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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夏庭祐說的沒錯,我確實太愚蠢了。不過我心裡又有一個新的疑問了,我緩緩開口:「謝謝,但...你為什麼要來這邊制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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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不想看著妳消失,明明妳這麼重要,卻自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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