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好好的 - 005. 錯誤的開始，往往都是美好的

後來，我沒看過周一齊和那位年輕護士在醫院卿卿我我。

我有想過，他是為了不給我造成麻煩。

但問題是，此時此刻，麻煩已經造成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51EHiw1XR

林溫樊整日裡雞婆的替我打抱不平，結果消息飛速傳開，周遭的人都在問我是不是要離婚，害得我這幾天嘴都快解釋爛了。

不知為何，我還真有點生氣，甚至惱火到想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一句：『關你屁事啊！你家住海邊嗎？』

在腦子裡上演完這段劇情後，我忍不住笑了。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hpDkPppvD

我依舊只會這種老套的罵人話語，這麼些年，我也沒學什麼新招和罵人技巧，難怪總是吵不贏爸媽。

不過，為了讓他知道我的決心，我特意撥空去到心臟外科的辦公室，輕手輕腳的敲門，再開門後發現辦公室內只有林溫樊一人之後，我像是變臉似的踩著悻悻然的步伐到他面前，拍桌。

「林溫樊！你是閒閒沒事嗎？幹嘛管周一齊的私生活，我的事就不勞煩你在那邊給我宣傳了。我上班已經很累了，不要在我身後捅刀！」

「我不捅妳，妳會看我嗎？」

我直愣愣地看著他，這番話，我不知道該不該曲解。

不該。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f6k7lm7D

我很清醒的告訴自己。

我也不是刻意打聽，但醫院內的八卦都會互傳，所以我知道，林溫樊這些年沒少交女友，可卻沒有一個能走的長久。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VpFyql26

我不確定這其中是不是有特殊原由，但就算有，我也未曾想過，那個理由會是我。

想到這時，我不由得嘆口氣。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tlc0nrsnn

如果可以將時空順序調換，將和我提分手時的林溫樊換到眼前，然後將眼前的林溫樊換到記憶中不美好的那一塊，讓美好永遠停留在記憶裡，那該有多好。

他面色沉沉的站起身，將我桎梧在他的兩條勻稱的手臂之間，我無處可逃，他用著彷彿藏有千絲萬縷情緒的眼眸凝視著我。

受寵若驚之後，我試圖平靜心情，平淡的抬眼，看著他說：「林醫師，你踰矩了。」

或許是聽見我帶有隔閡感的言論，他終於退開，我也終於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氣。

我試圖好好說話：「林醫師，其實婚姻的經營方式，不是只有你愛我我愛你，倘若能找到彼此舒服的方式，那也沒有不好，你腦中那些固守的想法都過時了。」

「允許外遇就是你們彼此的舒服方式？」林溫樊用著質疑的語氣問我。

我望向窗外陰沉的天幕，那片廣闊和我某段存藏的記憶重疊起來了。

那年，林溫樊也是在此刻我們腳踩的位置對我求婚，只是當時周遭多了些人。

「是阿，這就是我的生活。」

聽言，林溫樊連想不想就問我為什麼，我耳邊突然閃過一句話，來不及捕捉，可因為太熟悉，所以即使只聽到頭兩字，都能知道結尾。

「不是你說的，我就適合找個跟我一樣的人生活嗎？周一齊就是，我爸媽非常喜歡他，我和他是心靈上的陪伴，是相互扶持盟友。」

「這是妳想要的生活？」

「是。」

「妳愛他？」

「⋯⋯是。」

即使我根本不愛周一齊，但面對林溫樊，我只能這麼回答，因為我已經猜到，要是我說「不愛」二字，林溫樊會跟我沒完沒了。

當年，周一齊在婚禮開始前，特地繞到新娘房問我一句：「妳愛林溫樊嗎？」

我當時頓了一會，回覆說：「都過去式了。」

我愛過，也恨過，但那又如何？

就如周一齊那晚所說，人生九成在生活，感情只占一成。

我想，我之所以能和周一齊生活五年，不外乎就是我們對生命都有相似的看法。

我不愛他，他也不愛我，但我們彼此都能和對方逢場作戲。

這是我們心照不宣的默契。

可林溫樊不一樣，他活得太自我，不懂得妥協和理解，就像他始終不能理解我活在打壓式家庭下，事事都得順從父母心意的那份痛苦與糾結。

也許就如同他人所言，最愛的人不一定是適合的人，但適合的人也不一定是自己最愛的人。

我依稀記得，聽完我答覆的周一齊只是莞爾一笑，然後俯身，撥開我的碎髮，吻上我的額頭。

我不明白這個行為的用意，但反正我不討厭，而且周一齊身上總是會噴香水，淡淡的味道很好聞。

捲著回憶離開了心臟外科辦公室，回到麻醉科室，吳愛娟雀喜的拉著我到她的電腦前，指著螢幕說：「我要結婚了！妳幫我看一下這個場地！」

我瘋狂地搖頭，想掙脫她的牽制，卻是怎麼也抽不回手，只得無奈彎下腰盯著螢幕五秒鐘，最終淡然地說：「很好，就這家了。」

「我也覺得這間好！好期待啊！」

吳愛娟高興的跳起來，搖著我的手臂。

我看著她，心裡竟然生出說不上的羨慕，還有一絲新奇。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Uk9K2F9E

恍恍惚惚後，我終於坐上椅子，晃動一下滑鼠，螢幕上的LINE一閃一閃的表示有新的訊息。

點開一瞧，是貓凱。

我原以為又是什麼連結，沒想到這次貓凱主動開啟新話題。

貓凱：『我問妳一個問題，妳覺得怎樣才叫愛一個人？』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好先在鍵盤上敲出幾個字：『有喜歡的人？到什麼程度了？』

貓凱：『到了⋯⋯不能沒有他的程度。』

這句話，勾起我記憶中某些既愉快，又每每回想起來只剩苦澀的片段。

關上LINE，我沒有回覆貓凱，因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覆，畢竟我唯一的活例子是在努力後仍以失敗告終。

1999年，這一年發生太多事，那年，是我和他相遇的起點，相知的年份，也是彼此愛意最滿溢的年歲。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CLwkgoYXq

第一次見到林溫樊，我只覺得他是天生贏家，無論課業、體育，或是人際，他樣樣都好。這樣什麼都好的人，我覺得應該是沒什麼缺點，所以也很坦然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反正我也只是他的仰慕者之一。

本來是這麼想的，但在某次的宇宙自然的通識課上，我意外的碰上了他。我以為像他人緣極佳的人肯定是組團選課，沒成想，他落單了。

然後，好巧不巧，那堂通識需要兩人一組去任何一個氣候站進行訪問，並在期末繳交成果報告。

我當時並沒有奢望會和他一組，只是抱著反正總會有人落單的心態等著講師替我分組。

可萬萬沒想到，林溫樊主動找上我，並說：「妳是醫學系A班的焦安婷嗎？」

我以為我這樣不起眼的人不會被他記住名字，感到不可思議的當下只能茫然的點頭。

「一組嗎？」

我不確定自己有沒有點頭，反正最後，我和他成功湊成一組了。

一整個學期下來，我和他感情升溫不少，而本就對他有好感的我在三個多月的觀察下發現，林溫樊是個很有主見、有抱負和有想法的人，這樣的人與我天差地遠，就像磁鐵的N極和S極，在一定的距離之內，必定會被對方吸引。

人也是如此，總會被與自己不同的人吸引，而我同樣被他深深吸引。

但當時的我卻不知道，錯誤的開始，往往都是美好的。

1999年所發生的一切皆是美好，但或許到頭來，它不過是一場徹徹底底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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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錯誤的開始，往往都是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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