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的我們 - 外傳15（下）

—眼中的心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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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倒出瓶口的綠黃色透明液體與堅硬的杯壁相碰，沖撞出無數升騰的小氣泡。

輕透的顏色再加上清甜的氣味，在談心時來上這麽一杯，總感覺心情都會瞬間好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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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勳：「我朋友說，這是他參加公司員工活動時對方送的。喔對，他們去白葡萄園試做葡萄酒」將酒杯拿近鼻子，正勳品了品從杯口中逸散出的果香，是甜的

「感覺很有趣，改天，我們...」甜味填滿了嗅覺，正勳下意識的就要不經思考的說話了「改天，我也想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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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崖勒住而改口的話，就跟撒謊的搪塞一樣明顯。只是說話的人即便知道，但都選擇裝傻。

夏維：「我...」

夏維：「...我...」

「...公司，不是。那個，她。我是說香檳不錯」一個在開庭時從容不迫的人，如今一反往常。明明是想幫自己辯解什麼，卻因為害怕說出口，反而滿口的毫無條理不知所云。

即便如此，夏維眼前的人仍從頭到尾都沒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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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指與拇指夾住杯座，輕輕的晃動酒杯，使更多的香氣能從杯口處逸散，這是正勳拿高腳杯的習慣

「我們看個電影如何？」正勳思緒從杯中翻滾的小氣泡上抽離問

正勳：「我想看《無需釋懷》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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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聽著電影名，眉頭緊皺：「你為什麼想看這部？」

在夏維印象中，這是悲劇電影。夏維上次看到正勳看這部時抱著剛下班的自己哭到睡著。後來出於好奇，自己去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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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勳放下酒杯，對著電視拿著遙控器點按：「沒什麽，就只是很適合現在的自己」

夏維：「為什麼？我記得這是悲劇？怎麼可能適合？」

正勳：「因為我跟那個自殺的男主很像呀」

「不配得到幸福」正勳笑著說完

夏維嚴厲的喝斥：「學長！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己！」

正勳：「這又沒什麼，畢竟這世界哪有一成不變的愛」

「曾經的諾言，在如今變化萬千的世代也是如同你手中的玻璃杯一樣易碎，然後被記憶的洪流沖刷的毫無痕跡，」正勳口氣平淡的說著「只是沒有遺忘的人，終身被困囿於過去罷了」

夏維放下酒杯著急的解釋：「不是這樣的，學長不是這樣的...」

「我，我沒有拋下學長。學，學長聽聽我的解釋，求求了」夏維委屈的請求辯解

正勳笑著說：「我也沒說什麼，你怎麼認為自己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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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在遙控鼠標的點擊下，電影開始播映了

「我很抱歉，我很膽小，我也很自私，而我也只能用這個方法擁有你」這是電影最開頭時一片黑屏時，受說的話，也是電影的開場白

如果有把這部電影看完的人大概都會知道，這是男主死前的最後一句心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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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看著黑屏上跳動的刺眼白色字幕，像是不斷再刺進自己身體上，入「骨」三分。再加上最後男主跳崖前最後那一抹笑容與正勳的笑容不斷的重疊著，那種下一秒正勳就會消失在自己眼前的錯覺瘋狂佔據夏維的腦中和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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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學長！真的聽我解釋！」夏維伸手過去鉗制住正勳的雙手

正勳被嚇到了，看著面前被恐懼和著急佔據的眼神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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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我是真心喜歡學長的，我沒騙過學長，從來沒有！」

正勳：「我不覺得你騙我，但你真心愛過的又不是只有我對吧？」

「真心...？」正勳想了想，嘴上不協調的笑著說「用著真心愛著很多人，那也算是真心沒錯吧？」

「喔，渣男都是這樣說的...」正勳不過腦的說了句不負責任的話

被這麼一說，夏維瞬間怒火攻心，吼了出來：「學長！」

正勳渾身顫抖了一下，臉色驟變，但很快的又恢復成那不協調的笑容

正勳：「哎呀，我又不是說你對吧」呵笑一聲，說「而且你跟其他女生聊天我哪有權利干涉呀......我們，我們又不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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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吻很淡，話卻很重，在聽者耳中更是如此

這句話有如一刀割，橫在夏維與正勳之間的是一萬一千公尺的馬里亞納海溝。夏維一直以來的努力，都像隱沒帶一樣全數被吞沒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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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勳很明顯的感覺到拴住自己的手的力道加大了幾分，說不定都被掐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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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終究還是忍不住發火：「學長的意思是我如果去跟其他女人搞在一起，學長你也沒關係嗎？」夏維的憤怒就像從幽暗海溝中衝出的萬古巨獸

正勳：「嗯...沒關係...」正勳面無表情的說著

夏維：「學長你怎麼可能沒關係！別騙人了！」

正勳：「反正你最後如果因為父母想要孩子或是礙於旁人眼光，選擇跟女人結婚，我不就又變成孤單一人了嗎？到頭來...」

夏維打斷，吼道：「學長！你就是一直這樣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嗎！？」

「好呀好呀！那我就去找其他女人結婚就好了！我何必在這裡無事獻殷情啊！我他媽是不是傻！？」夏維接著說「反正你他媽都沒關係，還釣著我做什麼！早說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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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勳愣了半晌，映著電視光的臉上的平靜垮掉了。

“嗯...為了夏維好，我應該這麼做”正勳不停的對自己這麼說著

但正勳想不明白，明明是因為自己的話自作自受，但聽到對方這麼說時，有種心被咬掉一大半，渾身都痛的不自覺輕微發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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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抱歉，是我浪費你的時間了，」正勳平平的語調中夾雜了若隱若現的悲傷「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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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原本以為這樣生氣後正勳能和自己大吵一架，但他忘記正勳是一個自卑又習慣委屈求全了人，而正勳“表現出的沒關係”是自卑心理正在發作，發怒只會讓正勳心中不平衡的天秤完全傾倒向自卑

夏維長吸了一口氣入肺，又緩緩吐出：「抱歉，是我過度激動了。有沒有嚇到學長？」

正勳搖了搖頭

夏維語調柔和：「學長，我知道我以前是只喜歡女生的，這事實無法改變。而且我喜歡過的同性只有學長，讓學長很不安，我都知道，」

「可我們曾共同創造的回憶都是真的，」夏維想了想，舉例說「就像學長寫的小說，即便再困難，只要兩人堅信彼此是相愛的，一定能披荊斬棘走到美好的結局」

夏維鬆開了緊抓的雙手：「雖然現實可能未必會和小說一樣化險為夷，但往後的困難，我們都能一起面對，這點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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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小丑魚和海葵。小丑魚保護海葵，海葵也保護小丑魚，相互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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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如今的我早就不能沒有學長了，所以學長還覺得我去跟女生結婚沒關係嗎？」

正勳失魂的說著：「我...沒關係...」

「我...我沒關...」正勳只剩理智還在強撐「我......我...」

夏維：「學長！？」

一絲熱辣的疼痛感讓正勳回過神：「我...咦？」

“我哭了？”正勳用手蓋著雙眼，像是在隱藏自己哭泣的事實，但在眼中不斷煮熟的淚滑落時在雙頰留下的滾燙的淚痕，正勳無法欺騙自己了

夏維就像當初電影結束那樣，將正勳擁入自己懷中，放任對方靠自己的肩膀嚎啕大哭

「那學長現在，願意聽聽我的解釋了嗎？」夏維邊安撫邊問

正勳吸了吸鼻涕，點了點頭：「好...那你先幫我抽一張衛生紙，不然你衣服都要被我的鼻涕和淚沾濕了，有點噁...」

正勳的回答讓夏維放心的笑出了聲

正勳厥著水光滿滿的臉說：「笑屁」

夏維：「好好好，不笑不笑」夏維笑的更燦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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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問：「那時候在公園聽我和女生講話的人是學長吧？」

正勳：「嗯」

夏維：「我就知道是學長」

正勳：「嗯？我明明把臉都遮住了，天色那麼黑你怎麼發現的？」

夏維：「學長的香水味」

正勳：「我的香水味...哦！對誒！不對，但明明不是靠很近你，你怎麼聞到了？」

夏維：「其實我也不知道，但我就聞到了。主要是我同事說你今天來找過我，而且我來到學長家後，學長的反應一直不冷不熱，我就更確定那是你了」

正勳：「好吧」正勳聳聳肩

夏維：「嗯，說回正題」

夏維：「那跟我講話的女人，是我前女友，她是來求復合的」夏維看著正勳擔憂的臉補充道「當然我拒絕了啦！」

夏維接著問：「學長是聽到我們談論什麼了嗎？」

正勳思考了一下：「好像說你們父母都很滿意你們彼此，而且都要訂婚了。『重點是你說愛她！』」正勳重點在最後一句

夏維輕嘆：「好吧，很顯然學長聽錯了」

「我們父母互相滿意是真的，畢竟都要談及婚嫁了，但我沒說愛她，我是說我曾經是愛她的」夏維像是在梳頭髮那樣，溫柔的將所有結輕輕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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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正勳心中的結，此刻終於全數解開了，感覺堵塞的血管都通暢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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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維伸去左手捧起正勳的手，右手輕柔的撫摸著觸碰著。順著紋路從掌心摸到指尖，像是想把正勳的一切都給摸透了，記熟了

「我想，是時候把學長介紹給我的父母了...」夏維投去堅定的眼神問「學長，願意嗎？」

正勳聽完，轉頭看向電視上快播完的電影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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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因為膽怯，最終只能用這種方式擁抱愛。因為周宇認為趙洋的幸福是沒有自己的」正勳話語未畢「而愛一個人，本就是希望對方幸福呀」

正勳：「但我想做一件周宇沒做好的事」

夏維：「什麼事？」

正勳嚴肅地問：「你覺的，你想像未來的幸福『是否有我』呢？」

夏維將手指扣進對方的指縫，說「是，我希望未來的幸福是有學長的。但我更希望幸福從此時此刻開始，因為我全心全意的渴望擁有學長，」

夏維：「你就是我的心跳，你就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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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勳歪頭展顏笑了，夏維也輕吻了正勳無名指的地方，像是將這句宣言變成戒指，真心的溫柔的套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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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15（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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