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復一日,昨日和今日沒有區別,明日也是今日的重現。
覆盆子提著購物袋,緩緩走出家門,為男人回家的晚飯做準備。
黑白的街道上,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赤裸的男人身上,他們的身體毫無遮掩,也從不為此感到羞愧,在毫無健身可言的村莊內,每個男人都挺著圓潤白皙的小腹。男人們昂首闊步,仿佛每一寸肌膚都象征著他們的至高權力與天賦的優越感。
他們的乳房裸露在空氣中,與女人不同,沒有膠帶的束縛,男人的乳房在他們的自信加持下,仿佛已成不可觸碰的神聖象征,而那暴露於陽光下的生殖器,則如同王者的權杖,昭示著他們對於這個世界的絕對掌控。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理所當然的驕傲與優越,他們的存在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核心與意義。
而女人們則不同,黑色的膠帶像是某種強加的刑具,嚴密地覆蓋在她們的乳頭上,她們身體的一部分是某種罪孽,必須被遮掩。她們必須微笑迎上每個男人,打招呼,並非出於禮貌或自願,只是一種無聲的屈從與卑微。
街道上的場景看似井然有序,實則是一座高度自動化的屠宰場,人來人往,人如被掛起的整豬,繞著這個世界旋轉,最後被肉類切割機分割,而世界的中心是男人。
那黑色的膠帶不僅封住了她們的乳房,更封住了她們的聲音與思想。她們的存在是為了滿足男人的需求,是為了這個世界的穩固運轉,而不是為了她們自己。
覆盆子低頭向前走,她意識到自己「錯誤的思考」又再出現,她不應該如此觀察世界的。她的乳頭被緊緊封鎖,連一絲多余的空氣都無法滲透,而這些赤裸的男人們卻無須任何束縛,天生便是這片世界的主宰,神賜予了他們這番權力。
她不過是行走在塵土中的影子,不可思考,不可企及,不可反抗。
終於到達超商,一進門,映入眼前的只有女人,男人們在唯一的公司內做著相同的工作,然後等待每日工作後妻子的款待。各式各樣的女人,推著嬰兒車的女人、牽著孩子的女人、懷著孕的女人、即將懷孕的女人,覆盆子則是其中唯一仍然無法懷孕的女人。
「嘿,覆盆子!」一個女人在笑著向她招手,懷裏抱著幾個月大的嬰兒。那是她丈夫同事的妻子,但村莊只有僅有唯有一個企業,所以這裏所有女人都是她丈夫同事的妻子。
「好久不見了。」覆盆子笑著走向她,「最近怎麽樣?」
「你快看看孩子。」女人說著話,便把孩子往覆盆子懷裏送,「怎麽樣漂亮吧,是個男孩。」臉上是掩蓋不住的喜悅與驕傲。
「是呢,是個男孩。」覆盆子看著嬰兒光滑毫無遮蓋的乳頭,機械地附和。
「你們也快生一個吧。」女人此時卻壓低了聲音,伏在覆盆子耳邊低語,「那個藥很靈的,記得每天都得吃。」
覆盆子恍然大悟,那些藥是女人介紹給她丈夫的。懷不上孩子的女人,顯然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裏,連灰度都是低一等的。
「嗯。」覆盆子努力應酬,把嬰兒交還給女人,「我去買菜了,今晚還得繼續呢。」
「多買點韭菜和生蠔吧,哈哈哈哈。」女人在覆盆子身後大聲調侃。
覆盆子在女人的笑聲中離開,精神恍惚,被那笑聲的回聲擊打得更加虛弱。那笑聲空洞而尖利,充滿了某種她無法參與的歡樂,像是某種嘲弄,提醒著她自己在這個世界裏的無用。
她的腳步輕飄飄的,像是被抽去了重量,走在超市裏,四周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慢慢遠離她。
商店內的每一個女人,腹部微隆的、抱著孩子的,甚至手裏牽著兩個、三個孩子的,似乎都自然而然地適應了這一切。她們笑著,談論著孩子的名字、性別、未來,仿佛這些話題是她們生活的全部。
覆盆子卻感受不到這樣的滿足。她從未有過那種被賦予「使命」的充實感。她的身體像是一個空洞的容器,遲遲無法完成這個世界賦予她的唯一任務。每當她站在鏡子前,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心中便不由得湧上一股沈重的空虛感。
她知道,這空虛不僅是在她的身體裏,也是她存在的核心。她的價值仿佛從與這未曾孕育的生命緊緊相連,而沒有孩子,她便像是一個無法啟動的機器,失去了一切意義。
購物完畢,今晚的晚餐早早做好。她接受了女人的建議,韭菜雞蛋、蒜蓉生蠔、爆炒驢腎,像是必勝的一餐。丈夫更是心滿意足地吃完了這一餐,他誇贊覆盆子,終於有好好做好女人樣子的覺悟了。覆盆子聽著,心裏卻毫無波瀾。
又是與昨日一樣的球賽,只是這次丈夫支持的團隊勝利了,她依然無法理解追逐球類帶來的快感,但把這次勝利當成了一次成功的預兆。
那如鬼魅,帶有詛咒意味的鐘聲準時在九點響起,「鐺——鐺——鐺——」,那聲音不急不緩,一聲接著一聲,低沈而悠長,每一下都在穿透空氣,敲擊著人的靈魂,在空氣中留下某種隱秘的回響,像是上帝無形的手指輕輕劃過內心深處最原始的角落。
「來吧。」丈夫從沙發上站起身,給了覆盆子一個眼神示意,今日又在重復昨日的一切,勃起,藥片,吞咽。
只是今天,有什麽不一樣了,覆盆子說不出來,或許是藥效,她能感覺到身體的一部分與之前任何時刻不一樣了。那種感覺像是從皮膚下蔓延出來的,一種微微的麻痹感,仿佛她的神經正被緩慢地剝離,逐漸與身體脫節。
覆盆子尚未適應陌生的身體,丈夫已經撲了上來,他把覆盆子壓在身下,用手扶著勃起的生殖器,並不粗長,卻因充血而發黑,毫不猶豫,一氣塞進了覆盆子的陰道內。
瞬間,撕裂的疼痛從下體傳來,「啊——」覆盆子尖叫起來,她懂了,今天異樣——她並未如常隨著鐘聲響起,分泌粘液。異物毫無潤滑地插進她的體內,伴隨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她一把推開了伏在身上的丈夫,連同丈夫的生殖器一並,驅逐出體外。
丈夫生氣地反攻,「你瘋了嗎,你這個不會下蛋的賤女人!」他迅速掐住覆盆子的脖子,再一次把生殖器生硬地插進覆盆子的陰道。疼痛給予了她力量,他們打作一團,忽然,丈夫註意到了另一樣不同。
覆盆子的乳頭在膠帶下詭異地隆起,黑色的膠帶仿佛變成了一層薄膜,隱隱透出詭異的紅光,仿佛某種來自未知的生物正窺探著外界,光芒時隱時現,像是呼吸般顫動。
丈夫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黑色膠帶下若隱若現的紅光。起初,那光芒只是微弱的閃爍,仿若一只野獸在黑暗中緩緩張開眼睛,帶著冷漠而無聲的窺視。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抹詭異的紅光變得愈發刺眼,仿佛膠帶已經無法壓製它的擴散。紅光一點一點地滲透出來,像是某種來自深淵的召喚。
他的喉嚨幹澀,吞咽聲在寂靜的房間中顯得無比清晰。那光,不只是光,它仿佛有了生命,像在呼吸,時隱時現的閃爍節奏與他急促的心跳完美同步。每一次光芒的跳動,似乎都在牽扯著他的神經,像無形的手指一根根地撕裂著他的理智。
「這……這不對勁……」丈夫的聲音微弱而顫抖,從喉嚨深處擠出的一絲殘喘。他緩緩後退,目光卻無法從那詭異的紅光上移開。
「你……你到底是什麽?」他喃喃自語,雙手不自覺地擡起,像是要去阻擋那光芒的入侵。丈夫的瞳孔猛縮,心臟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死死攥住。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像被壓住了一樣,呼吸困難,頭腦中一片混亂。他的心跳聲在耳朵裏轟鳴作響,仿佛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在這一刻被壓縮成了那詭異的凸起與紅光以及他劇烈的心跳。
「啊!你滾開,你快滾開,你個不知羞恥的蕩婦!」丈夫的生殖器還在勃起,但驚恐的他已經顧不上那麽多,連滾帶爬,逃離了臥室,留下覆盆子一臉不解地躺在床上。
覆盆子躺在床上,滿臉的不解與困惑。忽然,她感覺到一陣溫熱的光芒在胸前閃爍。她低下頭,看到胸前發出的紅光,一瞬間楞住了。這個世界的恥辱,此刻附著在她的身上,異常凸起,像是想要離開她的身體,破壞神創下的規則,散發出帶有侵略性的紅光。
「這是……什麽?」她心中只感到一陣詭秘,恐懼掐住了她的喉嚨,此刻沒有比她更褻神的存在,毀滅的命運在眼前浮現。她的手指微微顫抖,指尖冰冷,像是觸碰到了某種禁忌。一道她無法言說的力量正在從黑暗中浮現,像是某種潛伏已久的惡意,終於露出了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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