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迫行不行 - 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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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需要碘酒，這不是破皮，完全就是腳扭得很大力，腫到走不動了。」

「我看一下。」劉星虹很自動地脫掉我的鞋子，拿剪刀將有彈性的棉褲襪沿邊緣剪卸下。

「所以不是擦傷，而是扭傷。」

我輕翻白眼，難道我一定有公主病？才會讓他以為跌倒輕傷就會誇張地走不動？

「我現在就幫妳處理。」天底下這麼自動的人應該不是偶像，而是醫生吧？

看著他坐到地板上，拿一些很涼的萬精油裹塗滿內部罷工的腳踝，撕一塊紗布穩穩覆蓋上去後，再幫我套了一層緊繃可供固定的紗網。

「提醒你，我懷疑韌帶有傷到，你不建議我還是看醫生比較快嗎？幹嘛特地……」

「妳是怎麼扭到的？」

「就，有流氓看我不順眼，趁我毫無防備的時候撞我一下，然後就……」忽然，我覺得他這句問話是故意的。

「妳有妳的困難處，我就不多問了。」他拎起醫藥箱，拍膝站起，一副瞭如指掌的模樣，難道我的脆弱真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但你也太雞婆了啊！帶陌生人回私人處所這樣妥嗎？不要一問才一答。身為偶像請自重一些。」

「歡迎進入狼窟。」他邊提著箱子邊回眸，面癱的話讓人覺得他根本沒一件事上心。

「妳還是坐在那裡想一想，想完後再走也不遲。」

「要我想什麼啊？」

劉星虹露出你明知我在說什麼的表情，我扭緊雙拳，還有些怕手也會和腳一起變殘。就算我真不想透露腳傷緣由，也用不著你這假神通替我出主意吧？

外頭的雨在窗外留下細痕，許久抓著不放，若是這樣媽一定也擔心起晚間未歸的我了，可我仍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只有愁苦該用什麼話塘塞，可那句話倒是連個頭也冒不出來。

那個自動男很是安心地放我在這，根本是篤定我拿他沒轍。

但隱隱約約又有種直覺，他好像在用漠視一切來掩蓋痛苦及憂傷。

媽來了電。

糟糕！該擔心的總算登場了。

『不是買個東西而已嗎？去這麼久。雅妮沒發生什麼事吧？爸爸說他會經過學校，要不要他順道載妳？』母親應該很著急，但她為人理性，才會掩飾得很好。如果第一眼交給爸的話，他那大嘴巴鐵定馬上回傳，而且恐會加油添醋。

一個鷹眼銳利、一個是熱心的控制狂，正是我最怕的組合。

「我跟男朋友在一起。」

等我一回神，厲害卻扯的謊言已然脫口。

能想見媽的臉瞬間垮了垮，『喔是這樣呀，妳啥時有男朋友了呀？人事時地物一一排列，和我報備一輪呀。』

「剛剛才認識的啊！可見一見鍾情不是沒有的，我們就像完美教材，才上演了那命中注定的邂逅，和命中注定的相遇啊！」

為了講的很美好，我使盡渾身解數，但忽略了母親是理性人這一重點要素。

『妳現在人到底在哪裡？』

反正謊都扯了，讓它滾雪球下去，才是當下救命的一線生機吧。

「他介紹了我一份餐館的打工工作，我現在在參觀順便適應環境，這裡有宿舍喔！剛好趁此機會我想多了解他，彼此熟悉。

「我這幾天就先睡宿舍，他很罩我的，這裡離學校又很近，妳不必擔心啦。都多久了還沒戀愛，這不是妳常唸的嗎？所以我都已經長大了妳不用太操勞了喔。」

背景那傳來錢呢等著急的問句，我便違心地唬哢了結。

「錢我有帶夠，媽妳今天澡洗熱一點喔，早點睡喔，我長大了妳可以做妳想做的事了喔，就這樣，掰掰！」

我馬上掛掉電話，鬆了不該鬆的一口氣。母親肯定會肉搜我，用各種形式。扯謊這種方式，只會讓誤會雪球順勢成長。

包括那個劉星虹，現正用詭異的眼神望向我。

肩上圍了一條毛巾，還有餘裕洗澡啊？無視我為女性也太徹底放鬆了吧？

他硬生走來，隨手應聲丟下一盒牛奶，我尷尬地兩眼發直，剛巧瞪到他的左手某一指上有一道突兀的印子。

「先喝了吧。我再加熱超商義大利麵給妳當晚餐，可吃義大利麵嗎？」感覺後半好像是加上去的，我突然閃過剛才詭異眼神的加碼，禁不住惡狠狠問。

「誰要在這吃你的晚餐。」

接著，我看到面前一條超貴的智慧手錶，原本心底已不是滋味，就更加沒警覺下一秒會爆發什麼。手被抓住了，直接抓抵牛奶盒，強迫拿起它後往自身帶。

這覆蓋包攫我的手的大掌，穿戴黑色的錶表示應非慣用手，他左手食指側有一支船錨刺青。這抹印記就像教科書上描繪得，汙黑鮮明。

你有印記了？跟我年紀一樣就決定單身一輩子、不碰戀愛，居然比我還快？

我想抵抗，但他不放手，面前的牛奶就這麼活生生一再壓縮，像隨時會爆裂一般。

「男朋友？」

咦？咦？！

他聽見了這句抹不掉的汙點，還抓著它向我威脅。原來那詭異的眼神是一種急促上升的怒意。

「剛剛才命中注定的邂逅？」

「你先放開，那只是我……」

「我知道那是什麼。」

他以另外一隻手靠來撕開盒口，繼續不留情地遞到我嘴邊，強迫我喝下去。我張嘴牛奶灌入我的喉，我發現它是溫的。

「那是假戲真做。要演就演得逼真點。」

還知灌幾秒停一下收下來，我感覺臉燒燙上來，不想被他看見這幕，但就像收不回來的裙底風光，一去不復返。

「會有別的辦法度過這一關的。」

「還真樂觀。或是嫌我不夠有這份資格做妳的男朋友。」

他是腦子燒壞了嗎？

「不是。」我只能乾吐這一句。

「那就接招，演好妳那份戲。」

「你不知你現在在說什麼。」

「我知妳急需我這個男朋友。

「而我要邀請妳，強迫妳入戲，妳懂嗎？」湊到耳邊的氣音，邪惡又挑釁，使我強打精神搖搖頭。

「你才強迫不了我。」

我瞪向他，雙眼圓瞠，因他竟十分溫柔地用印記食指捋開我的瀏海。

面癱的眉眼被打破，此刻亮出激動的惡質神采。

「妳已經入狼窟了。」

緊接擱於桌上的手機被他拿去，通訊軟體的頭像當場一覽無遺。

「做好準備了，雅妮。我會是很稱職的男朋友的。」他笑。

劉星虹像是露出他畢生唯一一次的笑臉，令人毛骨悚然。

整人遊戲。

瘋子。

有病。

劉星虹這人賤透了，但他渾身一股哀傷叫我有點在意，他說不定想好該要如何整慘我，以洩心頭之恨……。我也有不對，亂搭一句男朋友，此外為了應付母親之後的攻防我好像也別無他法了。

我要應對的劉星虹，開始擦擦他的濕髮，我從未跟誰這麼親密過。

遑論一個男生。

我想我遇到今生最大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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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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