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感謝您的指名 - 冬篇下

　　就像那个晚上一样。

　　呐，薰君也会觉得不舒服吗，突如其来的这类事什么的......

　　“当然了。真嗣君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来找我......不在店里也很好。”

　　碇真嗣好像稍微喝的太多了一点，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夜晚的道路实在是昏暗，下楼梯时碇真嗣一个踩空，被渚君拉进怀里才没摔下去。

　　渚君好像也没有料到，一手拉着他一手扶着旁边的栏杆。碇真嗣扯着他胸口的衣服，二人慢慢走下剩下的台阶，在最下面的台阶下坐下了。“薰君......”

　　“嗯。”

　　“......薰君......”

　　“嗯。“

　　真嗣一直都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一直这样叫着他的名字......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他的名字，要知道那种地方，很多人都是用花名。

　　“薰君......”碇真嗣重复着，“去河边吧......”面对着眼前的一条小沟。

　　“好......为什么呢？”

　　“为什么去河边......啊哈啊哈......因为，”碇真嗣往前冲了两步，“因为......横渡爱河边，真实呼吸的维纳斯，虚幻的维纳斯......也是维纳斯的伤口，维纳斯却一无所知......”

　　(*少年队作品What`s your name ?中的歌词。原歌词中和真嗣所说的话连起来的地方是「渚を横切る」，和渚薰的名字相连，后面的歌词有不同翻译）

　　原来在唱歌啊......倒是挺可爱的.

　　光影交辉的爱河，肆意妄为的季节，我只想与你一起度过。

　　再一次whatsyourname，爱恋的迷宫。

　　iloveyou，解开纠结。

　　但是真嗣应该并不会跳舞......学着那样的动作最后指向渚君，唱出了最后的那句我想要你。

　　虽然很多歌词并没有唱的很清楚，但渚君仍然在捧场。好像这样漏洞百出的即兴他也觉得可爱。但这样生疏的动作......渚君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嗣君肯定不会游泳的啊……

　　……真嗣君一直都不会游泳的吧。

　　碇真嗣最后还接了一个转圈的动作，一个脚滑转进了旁边的河里。“哦喂真嗣君！”渚薰赶紧从阶梯上起身跑向那条河，腿已经淌下河，真嗣却突然从旁边坐起了身。“咳......咳咳......美里小姐之前也是这样的......”

　　啊……但是美里小姐可从来没有在上班时跳过舞啊……为什么会觉得美里小姐也会一样呢……

　　不知为何，就是凭空出现了关于美里小姐跳着这支舞的印象。就是这么突然出现的，没有什么征兆。

　　“真嗣君？”

　　……自己什么时候和美里小姐一起住过吗？……

　　“这里好像很浅......”碇真嗣到处摸，搭上渚君的手，被他拉起。“回家吧。”

　　……好奇怪……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不仅允许就侵入脑内的……

　　真嗣摸了摸身上湿透了的西装，“唔…嗯。”向渚君投向了同样湿透了的笑容。

　　“真嗣君住在哪呢？”渚君完全不顾他身上的水，背起他打算去打车。“唔......嗯。”碇真嗣并没有清楚地回他......但是又不可能带到自己住地宿舍里去。碇真嗣拍了他两下，示意要他放下来。

　　下来也是搭着渚君的肩慢慢走的。这样左左右右地推......可能是在带路吧。虽然之后其实被带到附近的网咖里了？.....

　　渚君在对面买了几件衣服，被碇真嗣拉了进去.......可能真嗣君就是想马上找个地方休息吧。也是，毕竟每天都很累......

　　进了电梯，只有他们两个人。真嗣可能是清醒了不少，松开渚君好好站着，可是又总是笑着看向渚君。

　　碇真嗣缓缓向渚君靠近，渚君先是后退了一步，放在一旁栏杆上的手被他盖住，于是便任由他的进攻。真嗣亲他不需要踮脚，只需微微抬头，这倒是很方便。

　　渚君并不抗拒，相反，这样的的亲吻似乎更猛烈些也没什么不好的。渚薰把真嗣盖住了他的那只手紧紧扣住，用另一只手捂住真嗣的眼睛，“欸多薰君......”但是下半句话也没说完了，嘴唇被另外两片轻柔的东西覆上......

　　叮~~~电梯门开了，门外抱着漫画书戴着眼镜的女生看着电梯里拥吻的二人，偷偷往楼梯的那边走了。

　　把真嗣和衣服放在床上后，渚薰留下房卡，打算关门离去。

　　可是临走前他忍不住回了头，看到真嗣刚伸一半的手了。

　　这怎么办呢。

　　还是说不应该把这样的动作和眼神理解为“挽留”？

　　渚君停了几秒，依旧是转身往外走。碇真嗣果真拉住他了。

　　但他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起身去冲凉。渚君也去冲凉了。毕竟身上也被他弄湿了。

　　啊啊......为什么这一间既没有肥皂也没有沐浴液啊......怎么又是这样......

　　但是渚薰没有再去向他借。只是跑去另一间冲了。其实还担心着真嗣会不会又滑倒在里面，还好并没有。

　　晚上真嗣就是这么躺着，空空盯着天花板。“这里看不到星星。”

　　“是呢。而且也没有窗户。”渚君回过他的话，“你想玩一下游戏吗？”实际上，真嗣几乎每一句话他都有回。甚至中间可能很多碇真嗣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不太会呢。薰君......”

　　“好。”

　　“薰君......”

　　“好。”

　　为什么要向薰君说这些话呢......

　　“薰君。”真嗣把头偏向他，“这是幸福吗......”

　　“不知道啊，”薰也侧躺着睡，“没有什么人会知道真正的幸福是什么......但是如果真嗣君对此感到幸福的话，我也觉得是幸福的......”

　　“薰君......”

　　“好。”

　　“薰君......”

　　“ハーーーイ。”（稍微拖长的声音）

　　这样的夜晚不只是怎么样就睡过去了。因为没有窗户，真嗣也一点也察觉不到天亮了。时间的流逝仿佛在电脑前静止。真嗣依然做着模模糊糊的梦，那个穿着水手服的金发少年这次带来了一个被子，和他一起搭城堡。

　　“你上次要是带来了就好了。”

　　“但是我这次拿过来了......”

　　为什么仍然是黄昏呢？其实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日出还是日落……光线也并没有暗淡和明亮变化什么的。

　　“你不回家吗？”

　　“……不回去了。”

　　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碇真嗣便醒来了。屋内没有开灯，但是身边也没有任何人。

　　自己昨天的那件西装也不知道哪去了……自己身上的怎么是……总之并不是昨天穿的那件……

　　碇真嗣有些慌张，赶紧找开关，打开了灯。自己那套西装真的不见了……内裤衬衫什么的倒是放在旁边的一个塑料袋里折起来了……

　　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内裤会出现在塑料袋里……碇真嗣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之后他是不是直接把西装扔到别人浴室还是厕所里了？

　　完了完了……今天是星期几啊……怎么办啊连衣服也不见了……以后果然都不能去那种地方了，碇真嗣心里偷偷想着。但是，还能在见到吧……

　　装衣服的塑料袋里还夹了一张纸，上面几条线几个框不知道在画什么。

　　“起床了吗，你的西装可以在那张纸上的干洗店拿到。”薰君的信息。看时间是四点传的……可能那个时间他就走了。

　　喂，至少稍微等等吧。

　　今天这么晚了……请病假可以吗？感觉不够行……要不快点请假呢？……啊啊……

　　你都干了什么啊……接下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是周六啊……虽然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再回去工作什么的。

　　虽然感觉自己犯了大错；虽然迷迷糊糊的就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虽然就这样花了很多钱……但是不知为何，真嗣却觉得，这好像也是……幸福的？

　　有人说他们对谁都会这样的……可能是吧。

　　“渚君？欢迎回来啦……”渚的衣服乱糟糟的……有些还是湿的所以就没有穿在身上，干的衣服这样全一股脑穿身上显得很臃肿。

　　渚没有理会他们的招呼，只是这么走进去，在床上一瘫。

　　……要是只是和真嗣接触就太好了……

　　“你的名片，做好了放在床上的。”

　　渚往枕头旁边摸了摸，用橡筋捆住的一沓黑色名片，用白字写着“凪菜海音留”。以及俱乐部的名字SNS账号等等。

　　对，凪菜海音留。

　　因为当时有些感冒……再加上那个人可能耳背吧。

　　话说也对，谁会用本名啊……

　　“名字？写渚薰（なぎさかをる)就可以了。”渚这么一本正经地说着。

　　“凪咲（なぎさ)…”那人边念边写着。渚一看，“不是不是，是….なぎさ，请别拆开了……”

　　“哦哦，渚……海音留。”

　　“对不起啦……是カヲル不是カイオリュ……”

　　“喂小哥，这是你的真名吗？”

　　见渚没有回话，他又接道，“他们都不用真名的，你再起一个名字吧。”

　　渚思虑片刻，“那就写凪菜海音留（なぎさいかいおりゅ）吧……”

　　之后做的名片也都用这个名字了。但是渚的成绩是在太差，翻名单前几页根本看不到他的名字，名片……他们还觉得做的也太少了，没想到根本没那么多机会送出去。

　　……还是那样不可思议啊，人们把事物复杂化，是因为害怕直视吗？

　　一切都是这样的。

　　可以的话碰也不想碰。

　　当时，他已经真的吃不上饭了。因为终究还是人，不可能靠喝西北风度日。

　　他就这么醒来了……这是第几次了呢？……渚不知道。或许还是指引他去寻找着那个人。但是一切确实是莫名其妙的。

　　这个世界没有eva，对于这类来历不明的人……虽然被教会收留了一段时间，但是实在不想这么呆下去，又走了。

　　渚知道，一定会和真嗣君相遇的……一定会的。

　　没有身份信息……这个世界和他曾遇到过的不太一样。总之，他确确实实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了。这些地方好像并不那么欢迎从来没有留下过痕迹的人。

　　这次……也一定要让你幸福啊……

　　想是这么想着。寄人篱下是无法去找到他的，所以一定要自己迈出脚步才行……可是这样一来又流落街头了。

　　他找到真嗣工作的地方了。

　　可是没有任何个人信息更没有学历证明，怎么也进不去……不可能这样就不去找真嗣君了……路过东宝影院旁边时看到有人在拉琴……嘛明明周围明显都不是同一路的人类吧。

　　虽然是这样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却都是在这里度过了。吃吃喝喝睡睡，有时还会和那些小孩一起喝酒。

　　他们说这个地方是疯人堆。

　　每天就看着他们这样…….拍小视频啊喝酒啊睡大街啊吃奇怪的药片啊……明明生活已经很不好了还天天去男咖玩啊，他们都这么说。有时候还会突然有大叔来找人。

　　也是嘛……

　　本来想学着他们一样陪别人一起吃喝来赚一些钱，但果然……还是不能接受这样度日……可以的话碰也不想碰。

　　在这里的只会越来越糟。

　　……在这里只会越来越糟。

　　更何况在这里，也找不到真嗣君。

　　啊…..附近的俱乐部据说有宿舍可以住的呢，去看看吧……

　　不管怎么说先去找了。毕竟真嗣也需要得到幸福啊……

　　对，就是这么到了牛郎俱乐部里工作了。他们说渚的长相会很受欢迎……但渚的成绩却出人意料的差。

　　不送客人、没有固定客、指名几乎没有、饰品一类的也不帮忙卖……也有过钟意他的客人，赊账他从来不管。之后因为几乎不营业，甚至信息也总是不回，没人留在他那里。

　　也有认识些陪酒女郎。但是她们也一样说你一直这样可不行。

　　“海音留桑要是还这样会被赶走的哦。”

　　可是，终于还是见到真嗣了。

　　不是远远的张望。

　　不是那种……明明是一抬眼就能看到位置，他却怎么也不看向对面。

　　终于……见到你了。

　　真嗣君看上去并没有认出他来……只是那样茫然的样子……也很可爱。

　　“下雨了？”渚君望向窗外。这个时候，接济他的教会里那些人、之前对他露出奇怪的表情的客人．．．．．．还有真嗣君，他们这个时候应该都带了伞出门对吧。

　　真嗣君难道真没有认出他来？．．．．．．

　　又想了一遍这个问题。果然呆在原地是没有用的啊。

　　天气有点冷。想弹钢琴了。

　　“早安”

　　渚君揉了揉朦胧的眼睛。他们说经常这样发信息是很正常的事情。

　　最近开始下了些雪。真嗣搓了搓手，抱着包走进了电梯。

　　在他的管理下并没有出什么明显的问题。但是最近跳槽的员工，据他所知，却越来越多了。

　　不知为何总是会有种不详的预感。

　　“完全不需要在意这么多吧，我也好想升职啊……”剑介说道，“不和你说了，我也有事要忙呢。”

　　……也是，这是人事那边管的吧。碇真嗣想。虽然说以前那种把很多很多工作故意留到最后塞给他的情况没有多少了，却总还是很忙碌……工作就是这样的啊。

　　和别人说这些是干什么呢？……本身大家想着的东西就不是一样的。

　　天气很冷，洗完的衣服总是冷冰冰的。

　　碇真嗣做了一锅热腾腾的味噌汤……是不是和别人一起喝会更好呢？

　　圣诞节前后，街上都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路边竖起了好多圣诞树，到了晚上就显得更好看了。

　　“早安”

　　“午安”

　　“圣诞节快乐”

　　这段时间很多人晚上都去陪客人了，渚君只是这么坐在店内的沙发上，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两眼，基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店里买了一架钢琴，用作装饰。有时也用于和客人玩乐。放在圣诞树旁边，再配些礼物盒、灯带、丝带等等，店内黑灯瞎火的，显得更好看。

　　好几次开酒都把酒撒在了上面，而且也都只是略微擦几下。开香槟塔时整杯酒撒进去的都有。渚总想去试试，它现在是什么样的声音。

　　不过总还是没有机会去试了。旁边确实是好看，开香槟塔的绝佳位置。渚在旁边捧场，可能有人注意到他了，也可能没有。

　　真嗣君圣诞节会有约会吗？

　　唔嗯．．．．．．按照他们的话总是会有的吧。

　　碇真嗣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去过那家店，自然也没有和渚君见面。

　　渚君坐在电车月台上。只是这么坐在那里，静静的。面前有些雪飘过。没有做什么，只是这么等着电车。身旁三两对小情侣腻腻歪歪你侬我侬，都好像没看见一样。仰着头盯着顶棚的内侧．．．．．．叮叮叮．．．．．．

　　啊．．．．．．应该是要进站了。渚君低下头，起身。在电车挡住视野前，就是这么抬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真嗣在对面站着．．．．．．只是抬眼便能对上视线了吧。

　　又是这样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或许也是因为电车的提示音，碇真嗣也抬头看向了前方。在薄雪中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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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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