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另一個輕鬆平常的一日,穿好整齊的軍裝,照著時間表去到崗位上站哨,緊盯著眼前一成不變的風景,在沒人的時候偷看一下學長們遺留在這裡的日誌與雜記來消遣這無趣的兩個小時。
我的計畫本該是這樣的。
被分配到這荒野地區本來能做的事情就不多,再加上今天並不是負責看管大門的,連槍都不用領了。
雖說工作單純簡單,但被上層丟到這根本無人管轄的地帶還是有些許不爽,畢竟誰不會想待在大城市呢?但身為上兵,你也無權反抗高級的命令,就只能在這邊乖乖地站哨發呆。
但事情的走向很快就偏離了我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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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兵!你過來一下!」
在我換完軍裝,在路上準備要去簽到時士官長突然叫住了我。
「是!請問士官長有什麼事?」
「有緊急要事,現在需要人員領取配槍跟著待命小組去到郊外。」
「士官長不好意思,我等等還有一班哨要站。」
「我知道,我已經換好人了,你的學弟會接替你的位置,你現在立馬去取槍,穿好你的裝備,十分鐘後在集合場集合。」
「是!」雖然腦海裡還是有許多問號,但士官長都發話了,那也只能服從。
我立馬跑到軍備室,拿出我的ID卡,在人員認證與槍枝領取的地方簽名與核對身分。
接著走到自己的櫃子前面,每個人的裝備與槍枝都是由自己管理的,每個槍枝都有自己的身分證,而每人每天都要自己找時間保養裝備和清潔槍枝。
我領出了一把格洛克17以及一把M14,接著穿上防彈背心,走到集合場集合。
內心還在埋怨著,想著輕鬆的上午就這樣離我而去,臨時出這甚麼鳥任務,雖然心裡還是覺得厭煩,但還是乖乖地到了集合場與待命班會合。
在等待的時間眼神開始隨意亂飄,看到所有待命班人員神色凝重,全部人都把槍握得緊緊的,像是等等會看到什麼很可怕的事情一樣,且他們都穿上部隊中規格最好的防彈背心,讓我不禁開始懷疑發生了什麼事。
「注意!現在開始說明任務細節。」士官長在部隊前面開始發布指令。
「我們收到通報,在郊外有大規模的衝突發生,對方似乎有重火力,等等到現場聽從排長的指示!每個人在出發前都要配戴一支無線電。」
接著開始領取無線電以及進行測試,在這時我還是一整個一頭霧水,還來不及跟士官長確認更多的細節,我就被推上了貨卡,前往郊外。
「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需要領那麼多槍跟彈藥?一大早的就派那麼多人出來?」一上貨卡我向身旁的弟兄提出我的疑問。
「你不要知道這麼多比較好...」
「靠夭喔,我連要面對什麼都不知道,我還賣什麼命啊。」
「今天早上POA收到一個影片,是從與我們合作的警局傳來的,影片一開始都還很正常,就是幾個人起衝突,兩名警官介入平息爭執,但接下來事情越來越怪異,在螢幕外處有人突然開始攻擊其中一個警官,另一位警官開槍射擊那個攻擊者。」
「哪裡怪異?不就是正當的自衛反擊嗎?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吧。」
「我還沒說完,那個被射殺的攻擊者,在倒地後不到五秒又爬了起來,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繼續往受傷的警官衝過去,硬生生地把受傷警官的頭扭了下來,接著繼續攻擊另一個警官。」
「靠邀...你說的是真的嗎?就像是美國電影裡面的喪屍那樣?我才不相信,都當兵的人了,還信這些怪力亂神。」
「你他媽的,以為我在騙人喔?你隨便問這邊的人,他們都有看到那個影片,去問他們細節,看...」
弟兄話都還沒說完,突然車體開始強烈晃動,每個人都失去了重心,往身旁跌倒,我也不例外,可以明顯感覺到車子偏離了軌道,像是在閃避路上的東西,接著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可以清楚看到車子已經翻覆了,我運氣很好,剛好摔在之前為了擦拭車子準備的破布堆上面,但其他弟兄就沒這麼好運了,有些人撞在護手上面,有些人跌在地板上,我甚至能看到有些弟兄的骨頭從身體裡面岔出來。
我努力嘗試去了解現在是什麼狀況,我抬頭看出車外,發現我們已經到郊外,大部分的弟兄也都已經醒了,雖然身上都因剛剛的翻車而有些小傷,但依然在外面把散落的裝備一一撿回來。
「注意!現在分為三個伍,一個伍四個人,一伍到前方勘查發生了什麼事,二伍在原地清點裝備以及警戒,三伍掩護一伍行動!」排長大聲地宣布動向。
「哇靠...都這樣了還是繼續執行任務喔...」我小小聲地抱怨。
抱怨歸抱怨,但我依然跟上部隊的腳步,我被分配到三伍,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就是一直跟在一伍後面,只要發現狀況不對就立即回報,有需要的話就開槍。
我們四人小隊就這樣跟在第一伍的後面,雖然知道前面的路已經有人走過了,但身旁近乎靜音的氛圍,依然讓我感到很不舒適,自己的心臟好像隨時都會因突如其來的噪音跳出我的身體。
萬幸是無事發生,順利地與一伍會合。
「弟兄怎麼了?怎麼停在這裡?」三伍的班長詢問。
「前面有個小鎮,但完全沒看到任何人,連平常警局的警備人員都沒看到,因次在這邊等待近一步指示。」
【嘶...嘶...】無線電發出了聲音,聲線很熟悉,是排長的聲音。
【注意,我們這邊有弟兄受傷太嚴重了無法移動,我和二伍會在這邊待命,你們繼續往前搜尋,理解發生了什麼事,有突發狀況立即向我回報。】
【收到,一伍報告完畢。】接著一伍的通訊兵就把無線電關掉了。
「恩...好吧,看來只能繼續前進了,你們掩護我們。」一伍的班長說完就帶隊往小鎮前進。
我們就在原地等了大約十五分鐘左右,才往前跟上一伍的步伐,進入了小鎮。
我們一踏進小鎮,立即就傻在原地了。
映入眼簾的,是滿地的屍體,而且樣子很怪異,好像是被啃食過的樣子,就像是大自然裡老虎吃羚羊的感覺,一個屍體手缺一塊,腹部缺一塊,東吃一口西吃一口的模樣,而且每一個屍體的樣子都差不多。
「靠...靠邀...這三小...」弟兄已經沒辦法接受,跑到一旁去吐了。
「不要緊張!趕快打起精神,向上級回報,剛剛的一伍怎麼沒有回報這個情況,到底在銃三小。」帶頭班長很努力向伍喊話,但也看得出來,班長內心也有點動搖。
負責通聯的士兵立即把無線電拿出來,想向排長聯絡,通報眼前的一切,而我們其他人則開始疏散,確認現場的情況,我們身處一個類似大廣場的地方,旁邊由幾間房子互相倚靠。
「報告班長!無線電沒有訊號!似乎是有一個干擾器阻撓了我們的信號!」
說時遲那時快,當通聯兵大聲地跟班長回報時,旁邊有個人影衝了出來,通聯兵嚇到立即把槍拿了起來朝人影瞄準,但很快的又把槍放下。
衝出來的人是一伍的班長,身上全都是血,左臂已經被扯了下來,血流不止,右腳膝蓋部位好像被重擊過,似乎骨折了,滿臉都是驚恐的神情。
「快走...快逃!」一伍班長大聲的喊,像是確保每個人都有聽到一樣。
下一秒,更多人影衝了出來,但後面衝出來的人影,甚至不能說是一個人了,不論是缺手缺腳,都還是在地上爬,往一伍班長的方向衝過去,一瞬間就把班長撲倒了,開始大口地啃食班長的肉體。
我們這個伍的人全都傻眼了,愣在原地,但我們的班長很快恢復鎮定。
「趕快開槍!邊開槍邊往後退!」
班長大聲地下令,那群食人群眾立馬轉過來,向班長的方向繼續突進,但我們其他人也很快地端起槍,朝那群人開火,把每個人都射翻在地,但他們就像是弟兄說的那樣,不知疼痛,繼續往班長衝過去,而後面有越來越多食人群眾衝了出來。
很快的,班長就被他們的人海淹沒了,班長疼痛的尖叫聲迴盪在小鎮的空氣中,食人群眾也開始往各個槍聲的方向衝過去。
我則依然繼續開槍,努力把群眾逼退,但看來衰運之神朝我微笑,似乎是要嘲笑我為了生存做的努力一般,我的M14居然在這個時候卡彈,我心一沉,感覺好像一切都完了,我努力想把故障排除掉,但槍機這時候不管怎麼拉就是拉不動,我看著我的弟兄一個一個被群眾淹沒,尖叫聲此起彼落,我將槍丟下,轉頭就跑。
但跑不了多遠,恐懼就淹滿了我的喉頭,我可以聽到群眾就在我身後不遠的位置,再遠一點,我弟兄們的尖叫聲依然在空氣中迴盪,我的雙腿也因恐懼,像是兩個鉛條一樣,我邁不出任何一步,想著就在這邊放棄吧,接受自己的命運,就在原地蹲了下來。
但這時候後面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我猜測可能是其中一位弟兄身上的手榴彈爆炸了,那巨大的聲響更是把我嚇得整個人面朝下趴在泥濘中,耳朵都是爆炸後剩餘的耳鳴,我轉身看向身後,有一位食人群眾離我只剩下兩步的距離,但那巨大的爆炸聲好像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奇怪的是,這位群眾好像是看不見我似的,很努力地把耳朵伸向我的位置,但我整個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突然在群眾之間看見我們的一位弟兄,他的臉已經被啃到能看見骨頭了,但那身軍裝我還是可以一眼就認了出來,他身上裝備的無線電突然響了,出現流水聲,所有的食人群眾,包含我眼前的那個都立即回頭朝無線電衝去,看著它們第二次把那位弟兄支解,我也說不出話,立即嗚住嘴巴,我就這樣丟下我的弟兄們,往我們來的叢林跑去。
等我跑出大約三公里之後,我才敢停下腳步喘著粗氣,試著釐清這一切,想著那一群像是殭屍的東西,想著死去的弟兄,想著我拋棄的兄弟,想著一伍班長那驚恐的臉,我感到噁心,往旁邊的草堆就吐了出來,覺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在顫抖,但我還是強迫自己拿出無線電,打開電源,好險剛剛一路上無線電都沒有開機,不然被支解的就是我了。
【嘶...嘶...】
【三伍呼叫二伍,三伍呼叫二伍,請問有人聽到嗎?】
【嘶...嘶...收到,請問現在狀況如何?】
我一聽到無線電那邊的答應,眼淚衝出了眼眶。
【報告排長!他們...他們全死了!有一堆殭...殭...殭屍!把他們全嗑了!】
【慢一點,你在說什麼阿?沒頭沒尾的,講清楚一點。】
【排長,人全...】
還沒講完,我旁邊衝出了一個食人群眾朝我撲了過來,我下意識把他往旁邊推,無線電也從我手中掉落,我往後拉開與他的距離,發現他是烙單的群眾,我又來了點勇氣,想著一個人我應該可以應付,接著群眾又朝我撲了過來,我努力擋住它撲過來的嘴,想到身上還有一把格洛克,我立即把槍掏了出來,朝它的頭部來一槍,下一秒它的腦漿紛飛。
看到噴出來的腦漿,我又再一次感到噁心,但想到它們可能隨時都會衝出來,我再次邁開步伐,強迫自己跑起來,腦海裡都是死去的兄弟,我把階級和掛牌全部扯了下來,丟在原地,不顧後面發生的任何事,跑離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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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有人收到嗎?這邊是排長,小隊被沖散了,還倖存的弟兄再等候指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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