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的跟屁蟲 - 處處都是危險

找尋的路途中，小男孩惦惦牽牢那一隻大手，視線時不時瞄下四周。

因為光線不足，走到哪都是層層細沙，沒什麼特別景色，突然，許許多多黑影一晃而過，睜著發亮的眸子瞧呀瞧。

……好奇心又旺盛了！

「叔叔，牠們為什麼長得好奇怪。」

小男孩忍不住指向左側，那一群身形細長、個頭嬌小、頭頂一雙大耳朵似貓似狐的生物。

牠們咧開嘴露出詭異笑容，搖晃著分叉的蓬鬆尾巴，不停觀察這兩位路人。

走在一旁的魔物瞄下牠們，說著：「為了適應環境，當然要長得很奇怪，像叔叔不也是。」停下腳步，微微睜開鑲嵌在額頭中央的眼珠子，飛快轉動一圈，再一剎那閉上。

雖然是一眨眼，小男孩卻看得專注，心裡不是「哎呦」而是……「哇」的感想，換個心情看待，回說：「叔叔長得不奇怪，眼睛紅紅的，跟小白兔一樣。」

此話一出，魔物的臉色大變，心想這孩子是驚嚇過度導致失常嗎？怎麼會用「兔子」來比喻他！

「呃……叔叔我可不像兔子。」

「我喜歡叔叔的眼睛。」

「你，喜歡！」

「嗯，喜歡。」

這一句話，讓魔物嘴角微微上揚，有種被春風吹佛的喜孜孜感，步伐變得非常輕盈，好像蹬一下腳就會飛起來。

走了將近十分鐘的路程，嘴角邊的笑意從未停歇，耳旁全是剛才那一句話。

走著走著……鞋底傳來踩到硬物的觸感。

小男孩疑惑停下來查看，發現鞋底下踩著一堆橢圓形的小石子，抬起頭看看前方景色，出現一株株高大又圓胖的植物。

「那是什麼？」

體型圓胖的植物，看起來跟地上的仙人掌一模一樣，唯獨顏色不太一樣，整體紫紫的，像是放大數倍的巨無霸茄子。

「那是芬香果。」

魔物語氣平淡說著，走到那一株芬香果前，抬起右手比出「一」字，再緩緩滑動指尖，風驀然吹起，一眨眼，就被削去半截。

被切開的芬香果乍看像一個碗公，裡頭裝滿透明液體，而且，散發出一股植萃的濃縮香氣。

「好香喔！裡面是肥皂水嘛，還是，沐浴乳。」

「嗯……兩者都是吧，我們族人都用這個洗衣洗被洗什麼的。」

「可是，沒有杓子。」

「哪會沒杓子。」

魔物撇頭看一下四周，走向附近的草野堆中，彎著腰桿子摘取一片類似豬籠草的花兒；它裡頭呈現空心狀態，無色無味，顏色偏向粉紫色，底部還十分平坦。

雖然它形似茶壺，但是，能用就好。

他拿著那一朵花兒走向芳香果，緩緩舀起一勺液體，撇頭看向背後，說著：「把褲子脫了吧。」

小男孩先是一愣，再來是揪下褲管，露出難為情的表情，惦惦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你不脫要怎麼洗。」

小男孩不說半句話，心裡很害臊。

「不要磨磨蹭蹭，我們還有一段路要走。」

他語氣中滿是催促，拿著盛滿液體的花兒走來。

雙方僵持半晌，小男孩依舊不脫褲子，他越等越不耐煩，感覺有一股無名火正從胸口一路燒到頭頂。

思量一會，他放下花兒褪去黑色毛邊大衣遞給小男孩：「我不會對你毛手毛腳，這一件暫時給你當遮羞布。」

小男孩陷入短暫的猶豫，直到，聽到叔叔不耐煩發出一聲「嘖」，才回過神來褪去濕答答的褲子和內褲，默默接過那一件黑色毛邊大衣，遮蓋若隱若現尚未發育成熟的玉米筍。

「你退後一點，免得被噴到。」

沾有尿漬的褲子和內褲，依序攤平在小石子堆上，分別倒下少許濃縮香氣。

魔物蹲著身子放下那一株花兒，捲起衣袖，露出嚴肅的表情，像是對待仇人般使勁搓揉。

左搓搓、右搓搓、擰乾再摔打兩下，把那兩件衣物當作絞肉在處理。

站在一旁觀望的小男孩，害怕到瑟縮起身子，心裡不斷想著「叔叔生氣了嘛」，腦中霎時浮現那一張怒氣騰騰的臉孔，膀胱儲存的尿液也驀然想洩洪。

「叔叔。」

「幹嘛，你又有什麼事。」

「我，我想尿尿。」

「唉，你的水真多，隨便找地方撒。」

小男孩聽得一愣，撇頭看看四周，將抱在懷中的黑色毛邊大衣給放下，害臊拉下衣服下襬遮掩臀部，轉身跑到另一側的野草堆中撒尿。

涓涓細流的小水柱，為飢渴的野草帶來一絲生機，垂垂的葉片漸漸挺起來。

噓完一泡尿，膀胱淨空的好舒服。

小男孩微微抖個幾下，甩一甩玉米筍上殘留的尿液，眼角餘光卻瞥見一坨黑嚕嚕物體走來。

那一坨黑嚕嚕壓低身子匍匐前進，緩緩抬起頭來對視，嘴角邊吐出一條分叉開來的舌頭。

牠外表酷似貓，體型像中型犬，頭頂兩側長著一對小小的犄角，眸子又圓又大，嘴角邊吐出綿密的白泡沫，一路延伸到脖子至胸膛處，乍看下彷彿繫上一條圍巾。

牠憨憨看著；小男孩也憨憨看著。

「……你，你好。」

「……」

雙方互看半晌，牠好奇湊近嗅聞，一雙半圓形的耳朵左右轉動，突然，聽見野草堆中細微聲響，轉身朝那方向躡手躡腳走去，張開長滿尖牙的小嘴埋入葉片中，叼起一隻不斷掙扎酷似兔子的嚙齒類。

一剎那，活生生咬斷那生物的咽喉。

小男孩看傻似愣在原地，看著棗紅色液體從頸部溢出，滴滴答答落在葉片上，嚇得臉色發白，趕緊轉身就走。

剛跨出兩步，牠便飛快竄到前頭，擋住小男孩的去路。

牠一副不懂為什麼他要跑？

嘴裡叼著剛捕獲的獵物，走到小男孩的面前，一副天真似想要分享美食。

但是，小男孩已經嚇到要哇哇叫。

牠疑惑的歪下腦袋瓜，小心翼翼湊近，展現出友好蹭起那光溜溜的下體，時不時發出低沉呼嚕聲。

小男孩僵在原地，看著這一隻生物蹭來蹭去，似乎沒有要攻擊的意思，僵硬的小手慢慢抬起，猶豫不決摸索那黑嚕嚕的毛皮，意外發現……好柔軟！

在不具有危險之下，雙方不抱有敵意開始打鬧嬉戲。

牠彷彿像一隻小狗，緊緊跟著。

小男孩光著下體開心在野草堆中奔跑。

畫面如此和樂融融，同時，也吸引其他生物圍觀。

數十隻似貓似狐的生物們，咧著嘴踮起腳尖緩緩湊近，緊緊注視小男孩的臀部。

又白又嫩，嚐起來鐵定美味。

牠們兵分二路以突襲和夾擊攻勢，準備撲向毫無防備的小男孩。

這時，查覺到危險的牠，快步來到小男孩的面前，弓起已經炸毛的背脊，向附近發出低沉的嘶吼聲，警告那一群混蛋別靠近。

不知危險逼近的小男孩，疑惑看著身旁的大貓，誤以為牠是要玩什麼新遊戲。

下一秒，蟄伏在野草堆中的生物發動起突襲，挨在小男孩身旁的牠也發怒迎戰。

雙方打得不停吠叫。

當下，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慌張奔出野草堆，晃著胯間的玉米筍，高聲吶喊：「叔叔，不好了。」

正忙著控制風速和風力的魔物，聽聞叫喊聲，瞥頭向後看，看到小男孩驚慌失措跑來，頓時，疑惑的眉頭微微一蹙。

『他該不會又惹上什麼麻煩。』

心裡一邊嘀咕一邊這麼想，小男孩的右腳突然被小石子給絆下，整個人當場重心不穩往前撲。

短短一剎那，他嚇到冒出一身冷汗，趕緊化作陣風去接住小男孩的身子。

「你到底在幹嘛，沒事跑那麼急。」

「叔叔，不好了。」

「什麼不好了。」

「凸凸被打了。」

「凸凸？誰是凸凸，你嗎？」

「才不是。」

小男孩越講越急，完全交代不清發生什麼事，一雙小腳像站在熱鍋上不斷跺著，激動到快要嚶嚶啜泣。

「好好好……你別哭，告訴叔叔誰是凸凸。」

眼眶泛起的淚液霎時止住，小男孩著急似拉著魔物叔叔的大手，往剛才的野草堆中奔過去。

他們倆一抵達現場，那一隻大貓早已經渾身是傷躺在野草堆中，奄奄一息趴在那裡不動。

「凸……凸凸！」

小男孩崩潰大哭，匆匆去抱起傷痕纍纍的大貓。

站在一旁的魔物臉色鐵青，眉尾微微挑逗個幾下，不敢置信「凸凸」是極淵之谷的頂尖獵食者——齒虎的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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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處都是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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