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旅程 - 第一節：機械都市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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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節：機械都市

NSNO.1

Jan 1, 2025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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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漸漸甦醒，身體各個系統逐一恢復運作。我輕輕揮動如喉管般的雙手，站起來走幾步。行動功能沒有大礙，但記憶系統似乎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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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國的軍用救護機器人，編號為MR712。這是我唯一記得的身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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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有些少殘舊的白色小房子，房子上有一根煙囪，房外有塊田。這是我唯一記得的生活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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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記憶都是救護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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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從身上和周邊環境找線索。眼前的山坡有一條掃開沙石的路徑，想必是我滾下山坡留下的痕跡。我的左手手背上有一抹橙黃色痕跡，不知有何意思。我摸摸頭頂，發現那竟不是光滑的金屬，頭上不知為何有一頂帽子和一副假髮。假髮下的頭頂有一凹處，那正是記憶系統的位置。身上穿着人類衣褲，衣下鐵罐般的身體有三個匣子，其中兩個裝有人類日用品，還有一個裝了一包粉色糖衣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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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未弄清我的身世。我想去找記憶中的白色房子，卻不知從何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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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兩台小無人機劃過天空，遠處傳來陣陣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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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定往笑聲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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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聲源自兩個小男孩。兩人坐在一塊像靴子般的巨大石頭上，用腕上的遙控器控制小無人機。男孩看了我一眼便不再理會，直至我發聲詢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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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請問有見過帶有一根煙囪的白色小房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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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先是一臉疑惑，再是交頭接耳，然後掩口而笑，最後笑嘻嘻地回答：「有，當然有。有煙囪的房子很罕見。我在那看過。」其中一個手指一個方向，一座城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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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我向兩人點頭，走向那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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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那個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直到城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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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脈般的白色城牆圍住整個城市，城中高樓大廈密密麻麻。樓宇多為灰、白色調，冷色窗戶反射陽光，微微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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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有這麼多房屋，白色房子可能是其中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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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城牆走到城門，城門上大大刻上「C國X城」。城門外，兩行隊伍等候入城。左邊那行有塊牌子寫着「居民」，每人只需抬抬手臂，把手錶給守城機械人掃描便可入城。右邊那行的牌子寫着「訪客」，每人都須站在門框似的機械下，等機械亮起綠燈再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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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A國的機械人，那我應該是訪客。可如果我住在白色房子裏，我便是居民。我不知該向左還是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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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未作出判斷，守城人已向我走來，他說：「請問你是居民還是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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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我還未確認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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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確定自己的身份？」守城人右手放在腰帶的槍上，用左手的手錶物體對我的臉掃描一遍。守城人看完掃描結果，挑起左眉，嘴角下壓，大聲說：「附屬國的，到訪客那邊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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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C國打敗了A國，還把A國變附屬國。我並沒為此感到悲傷，我也不懂什麼是悲傷。

門框似的機械亮起綠燈，但守城人沒讓我入城。守城人指着我，大喊：「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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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走過去，守城機械人那對大鉗子便夾住我的雙手。守城人一把扯下我的帽子和假髮，打開我身上所有匣子，把裏面的東西丟得滿地都是。守城人凶狠地說：「機械人戴什麼帽子假髮，還學人穿衣服。沒有危險物品，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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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起所有東西，戴上帽子和假髮，其他東西放回匣子。我判斷戴上帽子和假髮是必須的，這可能代表我有什麼特殊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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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城四通八達，車路在半空中。車上的人悠然地看影片，不加任何控制，車子便自動行駛。路上只有寬敞無比的行人道，沒有任何車子。車子能摺疊成一立方米的方體，大家都把車子放在家中。除了人類，還有型狀各異的機械人走在路上，似乎在運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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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處四衢八街中，不知從何走起。我向人詢問白色房子的位置，只得到無視或一句「不知道」。我只好沿着圍牆走，以由外圍慢慢走到中心的方式，搜尋白色房子，順便看看有沒有能勾起我回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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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着走着，一間建築定住我的腳步。那是間展覧館，造型像監獄，冷冰冰的灰色圍牆圍住一座紅白塔樓。樓面有一面巨大時鐘，時針和分針一動不動，刻度數字大多是黑色，唯有數字8是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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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那間展覧館，那面時鐘，那個紅色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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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從前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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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第一節：機械都市

#2 第二節：戰場回憶

#3 第三節：環城列車

#4 第四節：家人

#5 第五節：大樹

#6 第六節：種子

#7 第七節：白色小屋

#8 第七節文末插圖

#9 第八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