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點,首都的夜晚依舊,窗外的街燈散發著暖黃色的燈光,光芒在霧氣中灑下一層柔和的薄紗,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溫馨且美好。「我們還活著呢。」你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輕聲說道,身上還披著一件藍色的毛毯。「是阿,還活著呢。是今日,而非昨日。」我回覆,我坐在你的旁邊,手上拿著一本老舊的小說看著。「那就代表我們做的事都是有意義的嘍?」你轉頭看向我問道。「嗯,當然了。不是一直都這樣嗎?」我目光仍舊在書上沒有離開。你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道「沒事,只是想問問而已。」「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可怕,不用太過擔心。」「擔心你那天不在了而已。」我拿起桌上的熱茶喝了一口,並沒有做出回應,電視播放著乏味的電影。僅此而已。
晚上六點。我走在大街上想著我們上次休息日的回憶,不過今天還真冷阿,我把頭埋進衣領裡。此時我的手機響了,我拿起手機接通電話,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的是你細微的聲音。「我知道你很愛工作沒錯,但今天難得有休息,不要工作到忘記回家了。」「好好,我知道了,我已經在路上了,對了,記得幫我泡茶阿。」「已經在燒水了,就等你回來了。」我聽到後不禁笑了出來。「你笑什麼?」你疑惑的問「沒事,想到好笑的事而已。」「那我就在家等你回來喔。」「收到了。我盡量快走快一點。」說完我便掛斷電話,加快了腳步。路上我看著夜晚的城市,燈火和星光輝映,雖然朦朧,卻帶著一絲溫暖。今天的夜晚真美好阿,雖然總是一成不變的,我不禁感嘆。
我走到房子門口,仰視著有點年代的公寓,公寓的邊緣纏著藤蔓,我環視著周圍,亮黃色的路燈亮著,照亮這無人的街道,夜晚也被繁星點亮,生活除了工作之外沒有一點新意,周圍的事物一成不變且早已熟悉,生活也只是為了期待每週的休息日,因為能夠和你相處。僅此而已。
晚上七點。我打開大門,走上老舊的木製樓梯,每踩出一步都會伴隨著木頭嘎吱嘎吱的聲響,樓梯間並不明亮,只能靠著微弱的燈光前進。走到五樓時,也許是因為「老了」,在走到四樓時就已經在喘了。我走進了家門,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把鞋子放在鞋櫃,玄關亮著微黃的電燈,和外面的路燈類似。我抬頭看向客廳,客廳用的電燈和玄關類似,不過更加明亮,而你已經坐在沙發上,身上披著個藍色毛毯,桌上則擺著一個茶杯和茶壺,很明顯的冒著水蒸氣,除了茶具還擺著幾個光碟片。「你回來啦。」你微笑著對我說,像是等了許久,但你的聲音微弱到幾乎聽不到,膚色白的快要透明,看上去很虛弱。「嗯,我回來了。」我把大衣掛到衣架上,並走到房間內放完東西並拿了本小說再次走回客廳,我坐到沙發上道「今天要做些什麼?」「看些電影,或點個披薩」「那我先訂個披薩好了。你不反對吧?」「那次有反對了?」「也是。」我把小說遞給你,你接過小說道「你怎麼知道我想看這本?」「讀心術。」我們相視一笑,「住在首都可真好阿,隨時都能點個披薩。」「是阿。」你笑著回應我走到電話旁並拿起電話撥打了披薩店的號碼。
大約晚上七點半左右。「披薩到了。」我走進客廳,把披薩盒放在桌上,熟練的打開了盒子。你抬起頭,合上了書本,眼角的笑意像是溫暖的燈光。「我以為你會點些別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可以點些什麼,而且我們之前不是都吃披薩嗎?而且披薩最方便。」我笑著回答「也是。」你微笑著回應我。你倒了一杯茶給我道「給你。」我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和之前同品種的茶葉阿。」「哇,你真厲害,這都喝的出來。」你一臉驚訝的說。「你也不想想我是誰?」我一臉驕傲的回應。我們同時拿了一片披薩並咬了一口。「真是奇怪,明明每個週末都吃,卻還是覺得好吃。」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我看向桌上的光碟道「你要不要看電影?雖然這些我們最少都看過五遍了。」我轉頭看向你,你已經把披薩全部塞到嘴裡,臉頰像是倉鼠一樣鼓了起來,用著『為什麼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的眼神凝視著我。「你是什麼餓死鬼投胎ㄇ———」我話還沒說完,你就用手刀劈向我的頭說道「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很好,我聽不懂,而且確定她就是餓死鬼投胎了。「把食物吞下去再說話,不然沒有人聽得懂。」「嗚嗚嗚嗚嗚嗚。」「聽人說話阿。」我從桌子上隨便拿了一個光碟道「你要看這部嗎?」你點了點頭示意。到底能不能把食物吞下去阿。
在電影大概播放到一半的時候,我們開始爭論一段劇情。「你看!這邊主角已經遇見過她了,他們在車站就已經見面了!」你說著並指著屏幕,眼裡滿是認真的神情。「不對,那只是一個路人,根本不是她。」我搖頭堅持,故意逗你。「你才記錯了!」你抓起一個抱枕朝我的方向丟過來,但力度輕的像羽毛,我接住抱枕,裝作要反擊,你卻迅速縮回沙發,把毯子拉高,我把枕頭舉過頭,等著你把毯子放下,你想說怎麼安靜了下來,便慢慢把毯子放下,讓眼睛能夠看到毯子之外,你看到我舉著抱枕好像要揮下,又把毯子拉高。我看到這個景象忍不住笑了出來,我向沙發的另一頭往後倒去,閉上雙眼休息片刻,我再次睜眼時你已經舉著抱枕並砸了下來。「好痛…」你這次完全沒有放水,直接全力砸下來。「痛痛痛……不要在奇怪的地方認真好嗎?」我再次起身時你又縮回沙發拉高毯子了。那一刻,我們都沒有關心電影的結局,因為這簡單的快樂早已超越了屏幕上的故事。
晚上九點,電影結束了,我把披薩盒收了起來,倒了兩杯熱茶,坐回沙發上。窗外的風聲漸漸低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你看著窗外道「我們的生活可以一直這樣下去嗎?」聲音柔和,帶著不確定。「好冷啊。」我看著手上的茶杯道「不要逃避我的問題。」你問道。「也許是吧。」我喝了一口茶「但這樣也挺不錯的,不是嗎?」你低頭看著茶杯,茶香輕輕升騰,你的表情在燈光顯得柔和而平靜,看著手上的書。正因我們對未來沒有更多的期待,但也只正因如此,現在的一切才顯得珍貴。我知道,你不是害怕重複的日子,而是希望在這些日子裡,我們可以一直彼此陪伴。「我知道了!」我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什麼東西?」你視線從書移到我的身上並帶著一絲疑惑。「我們找點事做吧,不然我閒的慌。」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做什麼?」「我不知道!」「你認真的嗎?」「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想嘛。」
晚上十點。「就這麼決定了,來比比看誰說的話感覺很厲害。」我不知道哪裡來的信心就這麼說。「好像還不錯欸。」你一臉興奮的說,很顯然你理解我的意思。「我可以加個條件嗎?」「當然可以。」「那我們說的話可以有意境一點嗎?」「如果是要像古詩那樣的還是算了吧…」「我的意思是我們聽起來有感覺就好。」「什麼東西…好像很有趣欸!」「是吧!是吧!」「那我先來!」你興致高昂的這麼說。「………」你看上去很苦惱的在想要說什麼,而我也認真的看著你,想說你會說出什麼很震撼的句子。「嗯………想不到呢。」你一臉認真的這麼說「欸?想不到?」「嗯!想不到!」「不要自己的提議自己不知道怎麼回答啊!」「那你呢?」「我嗎?哼哼!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也不太清楚。」我看見你再次拿起抱枕朝我的頭再砸了一次。
「啊啊啊!!!」我突然從沙發上醒來過來。「哇啊!嚇死我了,不要亂叫可以嗎?」我看向你,你似乎被我嚇到了,不,應該不是似乎,是絕對被嚇到了,連小說都掉在地上。「不知道是誰用抱枕打的那麼用力。」「是阿!誰阿?誰這麼惡劣?」你眼神飄忽不定,努力避開和我對到眼。「算了。現在幾點了?我睡了多久?」「現在?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喔。」你彎腰把地上的小說撿了起來。「你在我睡著的時候都做了什麼?」我躺回沙發上道。「也沒做什麼,就是整理了一下。」「這樣阿。」我坐了起來仰視著天花板想著些什麼。「你累了嗎?」我輕聲問道「有一點。」你把身子往我這邊靠了過來道「再靠一會兒就去睡覺」接著你看著小說,沒有說話,似乎手裡的書已經看不下去,我也只是靜靜感受著你的存在。這樣的夜晚,也許沒有什麼特別的,但卻令人感到安心。「我們都還活著呢。燃燒著我們的生命。」我如此說道。「燃燒生命?說的真好聽,不過也不錯呢。燃燒阿,那是何等的美麗。」即使生活平凡,夜晚依舊是我們最珍視的時刻。我們沒有去計劃未來,也沒有去懷念過去,因為此時此刻的我們,就已經擁有了一切。窗外的夜色深沉,但在這間小屋裡,陪伴我們度過這漫長而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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