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也可以千奇百樣第四屆 - 總而言之是個暗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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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的句子是「遇見你，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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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太陽是淺藍的，混雜著金粉透過樹葉空隙，輕輕的落在我上學的必經之路上。

　　其實我沒有必要這麼早出門的。我算過，到學校一個小時的路程，如果我搭下一班車，我能多在床上待二十分鐘，還能趕在第一節課的前十分鐘進教室。

　　但我從來不是個精明的人。

　　「早。」

　　剛到校門口，江子毅明亮的聲音立刻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什麼也沒有說。

　　「早！」身後傳來一個同樣明快的女聲。

　　因為我知道這聲問候從來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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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和江子毅算是半個青梅竹馬吧，只有我單方面認識他的那種。

　　我們當同班同學的時間不長，認真算下來其實也不過三年。

　　初見江子毅，是在國小三年級時，剛進班上，我就注意到這個與眾不同的少年，就在我以為這份感情會因為五年級的分班枯萎時，我們又碰巧來到了同個社團。

　　從那之後，我們沒有再同班過，但或許是身為學生的緣故，生活圈特別小，也因此常常碰到他。

　　每每都在我以為能忘了他的同時，他就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總是不遠不近在我的心湖上投下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我想我大概是討厭他的，就像所有會擾亂我生活的意外一樣。

　　江子毅是我生命中的意外，但意外的是，我同時喜歡上了意外附帶的多巴胺。

　　坐在最後一排的我能清楚的看見江子毅正在給身旁的女同學解題，雖然老師仍在臺上，但依他們兩人的成績，我想老師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管。

　　我靜靜的看著兩人之間，漸漸縮小的距離，手上的力道倏地加重，原子筆的墨水因為筆頭斷裂而在泛黃的筆記紙上暈開。

　　墨水好巧不巧的落在人像的臉上，將他的表情暈染得看不清，一幅好好的作品就這樣毀了。

　　前面有細細的笑聲傳來，我抬頭，只見前面的兩人談得好不快樂。

　　心頭一陣酸澀用上，我索性以壞了的原子筆繼續在紙上作畫。不同於剛剛勾勒線條時的平靜，我一筆一筆的將漏水的筆畫在紙上。動作不大，不至於被老師發現，但本載著我筆跡的紙，已經被我劃得不成樣子。

　　我沒有哭，畢竟為一個根本不「認識」的人流淚不值得，對，他不值得。

　　「同學，你畫的是什麼呢？」

　　江子毅好聽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大概是因為下一節是體育課的關係，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只剩我和江子毅兩人待在空蕩蕩的教室中。

　　「……沒什麼。」

　　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

　　然後，我瞥了一眼我現在的作品。原本靜靜坐在窗邊的少年已經不復存在，只剩一堆雜亂的線條與一團骯髒的墨漬。

　　「欸，我們要走了，班長你不走嗎？」外面，江子毅的朋友們喊著。

　　我看了一眼外面他的朋友，用眼神示意他該走了，畢竟我沒有和他待在同一個空間太久的打算，特別是我在對他失望之後。

　　「不用，我陪她下去。」出乎我意料的，江子毅拒絕了。

　　看著外面的人們打鬧著離開，我只是不解。

　　「不去陪你的好朋友嗎？」我哼了聲，我不排除當中有些嫉妒的成分。

　　「只是好奇你畫了些什麼。」他像是沒有注意到我帶刺的語氣般，自顧自的輕笑一聲。

　　「我能看看嗎？」

　　江子毅雖然嘴上這樣問，身體卻早已坐到我的位子上。

　　我向來不喜歡別人侵犯我的私人領域，但或許是對方是他的關係，我就像過去那樣，瞬間沒了底線。

　　我真討厭這樣的自己。

　　江子毅往前翻了翻，只看見我畫的動物素描。

　　我向來不在帶來學校的筆記本上畫人，或許是我害怕被人發現這份卑微的暗戀吧。

　　想到這裡，像是在嘲笑自己的膽小般，我冷笑了一聲。

　　「笑什麼，我覺得你畫得挺好。」

　　江子毅的語中帶著憐憫，我不排除這是他的安慰，但現在的我只看到上位者好心施捨一點善意給我，要我感恩戴德的樣子。

　　「是啊，畫得好，但畫得再好有什麼用？總歸比不過你們這些讀書好的。」思及此，我的話語不自覺的尖銳起來。

　　江子毅似是被我的話刺到，頓時禁了聲。

　　教室裡最後還是只剩下了我們兩人，隔著一定距離，誰也沒有開口的想法。我想這就是我的結局吧，不近不遠，正好能靜靜的觀賞對方。

　　「你知道，或許你弄錯了……」

　　江子毅拿起鉛筆，靜靜的在我剛剛糟蹋的紙上，不知在畫些什麼。

　　但他的話語沒有停下，輕輕的，柔柔的，軟得不像個男孩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地方，你只是比較擅長畫畫而已，」江子毅沒有看我，只是專注的在紙上描著什麼，「如果你有任何課業上的問題，我也不介意幫你解決的。」

　　我想，如果他不用溫柔回應我帶刺的態度的話，我可能會感覺好一點。但江子毅沒有，這只讓梗在我喉頭的異樣感，遲遲散不掉。

　　「畫畫畫，不會自己畫在自己的紙上嗎？」

　　像是賭氣般，我搶過江子毅手上的筆記本，鉛筆在紙上留下一道與原子筆不平行的劃痕。

　　但在看到畫的一瞬間，我愣住了。江子毅剛剛不是在畫畫，而是在一堆雜亂的線條中尋找我的畫，現在紙上是他用鉛筆勾勒出的大概樣貌。

　　「只是好奇這畫本來長什麼樣子。」

　　他別過頭，尷尬的解釋了一句。

　　「我看你天天在畫畫，就……有點好奇。」

　　他見我一直不說話，就再用了一句填補我們之間的空白。

　　我不知道江子毅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是個優秀的學生，有諸多追求者，在他生命中，根本沒有必要停留在我身旁，但他卻這樣做了。

　　「……為什麼？」

　　我呢喃著，像是在問他為什麼要關注我，也像是在問我自己為什麼連問個問題的勇氣也沒有。

　　「什麼？」江子毅不解。

　　我聽見他的話立馬意會過來，我自己說了什麼，所以我立刻改口，不同於剛剛的脆弱，我又變成那個隨時警戒他人的野生動物。

　　「大學霸就這麼閒的嗎？」我只捏住筆記本的一頁，向他展示他剛剛的作品，「閒到有課餘時間和同學鬼混了。」

　　我撕下畫滿原子筆筆跡的那面筆記紙，就要撕了它。

　　「那你該感謝我，幫你『排除障礙』了。」

　　但在我動手的前一刻，我的手腕被江子毅緊緊的抓住了。

　　「你不要的話，送我好嗎？」他用近乎乞求的語氣說著。

　　「你要看不起我的話，就別在那裡裝什麼聖人，我不需要你的施捨。」我反對道。

　　我本以為以江子毅的性格，他肯定會說些什麼「你不低賤」、「你值得的」之類的鬼話來哄我。但他沒有，他聽見我的話後，又一次有了片刻愣神。

　　「我想……你真的弄錯了。」

　　他似是要哭出來的語氣，讓我本要撕掉畫作的手停了下來。

　　江子毅由他的視角敘述了一個少女。明明家境不好，她卻仍然堅持著學習，雖然成績比不上他，但總能以壓線的成績，和他出現在同一個教室中。

　　「所以，我想你真的弄錯了。」

　　江子毅笑著。我從來只知道早上陽光的顏色，因為教室裡的我只能將頭埋進書海裡，才能忽略他給我帶來的悸動。

　　但現在，我想我看清午後陽光的顏色了。溫暖的白參著淡淡的黃，襯得江子毅越發溫暖。

　　「其實，遇見你，是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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