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名稱:徐氏,名昭亭,字新(原名:李萱)
設定:長相清冷貌美,逃難公主(李萱時)成為敵國女官(徐昭亭時),天生沒有痛覺,醫術精湛,頭腦靈活
出場作品:《焚玉記》(女主)
劇情片段: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GzP6IaWCD
經過火燒宮殿那一刻,她曾以為再也沒有任何事能讓她崩潰了。
睡夢中,她看見朦朧月光下踉蹌地追來的映雪,手腳並用地在長草間奔跑,狼狽極了。映雪是她從前在宮裏貼身伺候的婢女,與徐昭亭年齡相仿。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yoOZOkIFE
徐昭亭拼了命搖頭,可夢裏的她卻紋絲不動。
「公主!」映雪怕被人聽見,捏著嗓子低聲喊著她,隱約帶點嗚咽。 「公主,請你帶著奴婢吧,一路上也能有人照顧一二。」映雪跪在黑烏烏的長草上,哭腔更明顯了。
李萱只是輕手輕腳把她扶起來,稍稍拉開距離,轉身道:「我走的不是生路,你回去吧。」
映雪聽了,更急切地衝上前拉住李萱的袖子:「那奴婢更要去。奴婢雖然不會武功,但在危急關頭以身為盾,也算不負婕妤所託。」她沒有哽咽,語氣執著,眼珠的亮光比瀲灧月色還要閃灼。
李萱低頭瞧了瞧她抓住自己袖子的手,燒得通紅,還有一個一個的水泡,便無聲無息點了點頭,繼續往一片漆黑的前方邁步。
。。。
翌日餘暉已至,前方有幾聲低沉的號角聲,李萱還以為是自己幻聽,瞇著眼睛透過刺眼的夕陽,看見了一頭深褐色的牛,牛拉著一輛車,車上坐著一個人,原來是牛叫聲。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01Cdr4Pdc
李萱看清楚了,那是一個看著五六十歲的農民,頭上用粗布束著一頭乾燥得豎起來的頭髮,花白鬍子留得很長,一身褐黃的麻布,踏著一雙破了洞的草鞋。他慢吞吞地跳下牛車,小跑著靠近兩人。
李萱警惕地把映雪擋在身後,映雪卻霍地站起來,衝到她跟前,張開雙臂攔著李萱,先前的憊態蕩然一空。
那個農民見狀,慌裏慌張後退幾步,急切地不停擺手:「兩位姑娘別誤會別誤會……我不是想做甚麼,只是看兩位姑娘好像身體不適,又坐在這荒郊野嶺,看看你們有沒有甚麼需要幫忙的……若你們不介意,賤內會煮幾個小菜,寒舍也有間空房,你們要不來歇一歇再上路吧。」
徐昭亭拼命地想把出匕首,她的雙臂還是被鎖住般,只有緊緊攥住的拳頭一如既往。
李萱心裏疑惑,可她見映雪噘著嘴,靠到她耳邊壓著聲音說:「公主,你也累了吧,一路上水也沒喝一口,要不就在老丈那裏歇一晚上?」
李萱其實還能忍,但瞧著映雪臉色比中午的日光還要白,淡粉色的唇上布滿裂紋,她只好應了:「有勞,我這有個耳墜,不太值錢,就當是報酬。我姓沈,不知如何稱呼?」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RhnN3hwvX
「在下姓林,叫我林老丈就行,大家都這麼叫。」林老丈一臉憨厚地撓了撓頭。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hXiITOJx2
林老丈回頭見兩人還站在門口前四處張望,立刻瞭然,撓了撓頭,笑道:「賤內上鄰舍那裏換雞蛋去了,我們這兒偏僻,來回要些時間,快回來了,快了快了。」
林老丈的夫人遲遲不歸,林老丈索性自己下廚,煮了碟青菜,每人一碗白飯。「沈姑娘,抱歉啊,她應該是見天色已晚,歇在鄰舍了。你們就將就一下吧,今晚我睡屋外的雜物房。」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62MWZ1Rxp
菜不多,狼吞虎嚥地很快就吃得乾淨。李萱讓映雪跟她一起睡,安全一些,她卻不肯,說要守在門口。
李萱不及映雪舌燦蓮花,只好任由她守在門口,也不敢深眠,半睡半醒地留意著門外。她自宮裏被火燒以後,沒有須臾放鬆過緊繃的心弦,馬不停蹄地逃跑,終於有稍微舒適的環境,不求絲滑軟榻,淨是有個可以平躺的寧靜之所足矣。
於是她一念之錯,闖下了彌天大禍。
她忍不住淺睡了一會,很快當頭棒喝般醒過來,警惕著自己不能掉以輕心。她撐起上半身,欲透過窗戶的縫隙瞧瞧映雪的身影。奈何她站的位置被門框擋了,李萱心裏擔憂,只好下床開門查看。
她把門向外一推,撲面而來是嗚咽般的凜冽晚風,帶著植物的草腥味。李萱心裏暗道不好,門外地下只剩如低聲細訴著的枯葉翻滾,和她先前塞給了映雪的紅珠耳墜。
李萱奪門而出,強行靜下心來,耳聽八方,又想起那老丈說要睡雜物房,心裏咯噔了一下,撒腿奔跑。
李萱一腳用力踹開雜物房搖搖欲墜的門,門「吱呀吱呀」地搖晃著,慘白的月光撞破了雜物房內令人髮指的黑暗,倒頭澆在地上合二為一的赤裸人影上,粗喘聲與抽泣聲嘎然靜止。
李萱還沒來得及反應,頭髮被扯亂的老丈沙啞著嗓音低聲罵了一句:「臭丫頭。」他如同看著自投羅網的螻蟻一般瞧著李萱,像隻如饑似渴的餓狼撲向她。
「不、不要!」一絲不掛的映雪瑟縮在角落,已經虛弱得泣不成聲,沾著血的手指拼命往李萱的方向狂抓。
林老丈禁錮著李萱的肩膀,把她牢牢按在地上,飢渴難耐的嘴臉欲埋頭於李萱的頸窩,李萱發了瘋一樣扭動身體掙扎,指甲猛力抓著林老丈的門面,抓得他看不清自己,抓出了累累血痕,不讓他可怖的腦門靠近自己。
「該死!」林老丈被李萱失控的舉動激怒,一巴掌搧在了李萱的右臉。火辣辣的疼痛還未襲來,林老丈的手已經開始往下,在她的大腿側摸了一把,肩膀上的手也不閒著,揉捏著她的肩窩。
李萱慌亂之下拽著他的白鬍子,往旁邊一扯,林老丈吃痛地低聲呻吟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不停歇。
他力氣太大了,又佔了先機,讓猝不及防的李萱無從下手反擊。
「滾開!」軟弱無力的映雪拼盡最後一口氣,舉起了一旁的掃帚,用力一揮,敲在了林老丈的後腦勺。「砰」一聲,映雪便又癱倒在地,掃帚落在顫抖的手指側旁。
林老丈一陣眩暈,讓李萱有機可乘,趁他神智不清時掏出了匕首,把心一橫緊閉著雙眼,一刀插進了他的頸窩。腥臭的鮮血迸出,灑了李萱一臉,瞇了眼睛,流進嘴裏,噁心。
「死⋯⋯女人⋯⋯」
噁心,太噁心了。
李萱把臉上定格在驚恐一刻的林老丈往旁邊一推,立刻坐起來連滾帶爬地遠離這頭禽獸,趴在地上吐著嘴裏讓人反胃的髒血,怎麼乾咳都吐不完。
「公主⋯⋯對不起,你⋯⋯沒事吧⋯⋯」映雪平躺在地,眼皮都抬不起來,半睜著眼睛,頭髮被汗浸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不知是被嚇的還是流血流成這樣的。
李萱迅即脫下了外衣,包裹著渾身發冷且傷痕累累的映雪。「沒事了。」她安慰道,順帶為她把脈,驚魂甫定的眼神一滯,連世間最純潔的月光也灑不進房間了。
「公主。」映雪被李萱環在臂膀之間,聲音如紙一樣薄,李萱要側頭靠近她唇邊才聽得見。「奴婢⋯⋯能為保護公主而死,無憾⋯⋯」
李萱咬著下唇,拿出了方才拾回來的紅珠耳墜,哆嗦不止地執起映雪的手,翻開血淋淋的手指,把耳墜塞回她的掌心,替她握緊了拳頭。
映雪莞爾一笑,眼簾下最後的一條縫隙也淹沒在冷白之中,交織相依的心跳聲只剩下急促的一方,映雪攥著耳墜的手重重下墜,紅珠耳墜掙開束縛跳落地面,發出「叮叮」的聲響,再也沒有動過。
紅珠子的紅,恐怕不及此刻李萱眼眶的紅。是餘驚未定的紅,是痛失映雪的紅,是殺意騰騰的紅。
李萱為映雪穿好自己的外衣,把她平放在一旁的地上,拾起了靜靜擱在地上霜裏的匕首,琥珀晶瑩剔透的橘,血液混濁惡臭的紅,月色皎潔清冷的白,毫不相干的色澤混雜糾纏,交織出一種喪膽亡魂的殺機。
躺在李萱腳邊的林老丈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地上流著一攤腥血。李萱單手撐著地面站起來,沿著血流成的河,款步到那具屍體的跟前,鞋子被血浸透。
她平靜地坐在屍體身側,托起匕首,沾著血的手指頭撫過染了血的刀鋒,眼中不起絲毫波瀾,反而平和得讓人心生憂怖。
李萱伸手撥開了額間蓬亂的髮絲,扯了扯衣襟整理衣衫,眼角的殷紅盡數褪去,黑沉的眸中隱隱映出嗜血野狼的尖牙,煞白的月暈下泛著寒光。
她雙手秉著匕首,高舉頭頂,往下一墜,刀刃刺進了屍體的腹部,鮮紅的血再次噴湧,血液洗盡了她手上的蟾光。
李萱拔出了刀,再次舉起匕首,用盡全身力氣插進屍體裏,還是同一個位置,短短的匕首快要把屍體刺穿。
憎惡、不甘、悔恨、快意,通通被扎入屍體裏。
李萱還貪得無厭一般,一直重複著拔刀插刀的動作,血肉被刺穿的聲音一下一下,數著玉壺水滴的流逝,直至天濛濛亮,直至匕首脫落,直至鮮血瀝盡。
屍體的腹部一片模糊,剁得比肉餅上的肉末還要爛。血流了一地,整個雜物房彷彿是無際的血海,猩紅一地。
她抓回匕首,緊握在胸口,柄上的琥珀鮮紅欲滴,血色風乾瀝盡。李萱躺在血泊裏,木然望著被蟲蛀爛的橫樑,眼皮逐漸沉下來,呼吸急促。
這天是四月十日,沒齒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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