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彼此的追殺名單上 - 第六仗　物理戰：讀書人大戰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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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十人譜」械鬥開始前最後的祝禱儀式前五天，浩雲帶著平平與安安，心情複雜的開車衝回距離租屋處其實只要開車二十分鐘的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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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車就先停隔壁老王的停車格吧，他明明知道我們家缺停車位，他那空位還永遠不租，真的心理有問題！自私！我懷疑上次就是他跑票投給綠營的！」樊忠義在電話中說，然後又問：

　　「你沒事怎麼突然回來？」

　　「就是沒事才回來。」樊浩雲在安靜、黑暗的車上回答。他只看得見車燈照映在停車場前方牆上的燈光，牆阻斷了光的去路；方才林邁可誇張的大笑聲還迴盪在他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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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玩笑啦！你嚇到了？不會吧？你當真？」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浩雲嚴肅又不適的熄了車的大燈，一個人坐在黑暗的駕駛座上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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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邁可他怎麼還活著？你為了殺他還差點在山裡搞死自己？你在搞笑嗎？」帶著兩隻狗一走進古雅的客廳，大樊浩雲一歲，卻始終讓樊浩雲一輩子只能在後頭拼命追趕其成就的姊姊樊可可，尖銳地問。

　　「那只是意外，是我自己粗心。」樊浩雲低著頭回答。

　　「意外？不是我們計畫中要的那種意外吧？不要再犯錯犯蠢了！」被所有認識的人評為「菁英」，調查局的年輕王牌調查員，樊可可翹著腳，頭微抬起，斜眼看著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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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留浩雲一起吃晚餐，他擔任檢察官的父親今年五十五歲，而母親今年五十歲，保養得很好，特別是她那一頭及腰的長直金髮，經常引來來不少人的目光，還有不少女性會直接過來問她平日是怎麼護髮的。

　　林曼安由於孩子都已經在工作，樊建國近日也請了看護，因此每天幾乎都在家、醫美診所、與朋友聚會的咖啡廳等地跑來跑去。

　　然而，林曼安並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樊家世仇林家的其中一個遠親，年輕時跟猝逝的老大林武雄遺孀，小她十歲的林曼莉感情很好。

　　沒人知道林曼安到底怎麼跟丈夫樊忠義相戀的，只能從林家跟樊家的兩家老家距離不遠，推測出他們年輕時應該就以鄰居身分認識；林曼安與家裡斷絕關係已久，對林家目前狀況已經不熟。她現在只簡單投資樊家的私人徵信社當個小股東，悠閒度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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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雲回來了呀！你好呀！」今天樊建國還算清醒，由看護尼亞推著過來高興地迎接曾孫，樊浩雲對尼亞微笑點了點頭。

　　一旁從房間走出來的妹妹樊巧巧看起來不是很高興，敷衍地迎接了他後又走回自己房間內繼續讀書，不過浩雲主動來到她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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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準備得如何？」浩雲看著房間內堆滿走道的歷屆考古題跟補習班講義，樊巧巧已經準備公務員高考三年了，每年都差一點就合格；但用現實又殘忍的方式來說，就是她連續落榜已經三年了。

　　「我覺得今年我還是不會上。」巧巧嘆了口氣。

　　「妳才二十四，還有很多機會，我會多上網找別人的心得再貼給妳。」

　　「沒關係啦，誰還對我有期待？很少看到那個失智老傢伙笑，但你一回來他就笑了；爺爺、爸爸跟媽媽也一樣，你一回來他們多高興啊！」

　　「只是因為我前陣子差點出事，他們才特別注意我。」

　　巧巧雙眼睜大說：

　　「你是這樣想的嗎？你覺得你是這樣才被『特別注意』的嗎？你沒發現你從出生就被『特別注意』了嗎？哥！我叫樊巧巧，姊姊叫樊可可，然後年紀夾在我們中間的你叫什麼？樊浩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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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你每年紅包都比我跟姊姊厚上一倍？為什麼姊姊總是看你不爽拚了命讀書？還不就是要贏回一點家裡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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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早就知道爸媽一開始只想要生男的！所以排行老三的我出生純屬意外，你懂嗎？你不懂！你永遠不會懂！就算我上榜，大家只會簡單走過來說句恭喜！因為，我們家親戚誰沒通過高考？沒去考過的才是少數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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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巧巧......」樊浩雲嘆著氣說：「妳壓力太大了，一直無法放鬆對考試沒好處的。沒關係，既然我們家考過的人占多數，那妳想考幾次都沒問題，妳的生活費我們來負責就好！而且.....」

　　樊浩雲小聲地說：

　　「我哪一點比得上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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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電鈴響了。

　　爸爸去到對講機前面，看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請問是誰？」

　　「我是林家的林武康，『十人譜』上的啦！」

　　「什麼？」父親從沒想過林家有膽直接找上門，示意爺爺跟浩雲過來看對講機畫面。

　　爺爺看了一眼，嚴肅的說：「對，他的臉我記得，是林武康，林武雄的弟弟。」

　　浩雲也開口：「爸，他是林武康沒錯，林邁可最年輕的叔叔，今年五十五歲，我們這區的毒品管制人口，有販毒前科，沒記錯的話他本身也拉K拉到包尿布了；因為頭腦不是很清楚又很衝動，林家不太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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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繼續說：「請問你這麼晚過來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殺你們的！」林武康在鏡頭裡笑著說。

　　「開什麼玩笑！」爸爸怒罵：「你是在恐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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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祖父卻開口：「讓他進來。」

　　「爸，你認真的？」

　　「爺爺......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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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得多蒐集一點林家情報，扣掉浩雲說那個邁可每天都會把自己在幹什麼放到網路上公開，其他人太神秘，太難掌控了！讓這個吸毒吸到頭腦壞掉的傢伙進來！忠義，我跟你直接審訊他！」樊正天做出決策。

　　於是樊忠義開了家門，林武康成了扣掉他有林家血統的妻子，第二個走進樊家的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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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坐。」浩雲冷靜的倒茶，林武康一屁股直接坐在沙發上說：

　　「謝謝，我也渴了！」

　　他們全家都偷看了林武康臀部一眼，似乎真的有包尿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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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太理解。」樊正天微笑與樊忠義坐在他對面說：

　　「『十人譜』最後的祝禱儀式應該是六月一號在你們的勤義宮舉辦才對，你怎麼會今天就急著來我家呢？」

　　「管那麼多做什麼？該做的就是要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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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他們聞到了來自林武康身上的酒味；大概是因為喝醉，林武康居然沒注意到此刻坐在自己對面問話的，是兩名檢察官，其中一名甚至是十五年前下令處死自己大哥的前法務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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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媽叫你來的？還是你那幾個堂兄弟？」樊忠義也開口問。

　　「不是啦！我自己來的啦！這種事還要全家一起囉嗦什麼？」

　　「那，你家有誰知道，你今天會過來嗎？」樊正天的微笑越來越小，表情越來越鋒利，宛如一隻即將出手獵殺獵物的肉食性動物；當然喝醉的林武康沒有發現。

　　「我好久沒跟家裡聯絡了。」

　　林武康說出這句讓樊家所有人在心裡暗笑的話：

　　「他們就不聽我講的嘛！把我看衰小啦！我只是想直接行動，然後回去跟他們說，根本很簡單就解決了！」

　　此時，他注意到林曼安，還跟她打招呼：「這不是小安嗎？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林曼安不想跟他有太多眼神接觸，對從房間出來看熱鬧的巧巧說：「沒妳的事，先進去！」

　　「所以你想一個人過來，把我家一口氣全解決嗎？」樊可可直接走到林武康面前，她的氣勢讓林武康愣了一下，隨後林武康似乎被她的挑釁弄得發怒，也站起身說：

　　「對啦！我知道你們一家現在都讀書人，我不怕啦！怎樣！」然後他瞬間彈開一把蝴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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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後退！」林曼安尖叫，但是樊可可並沒有後退，她跟林武康直接在客廳打成一團，其他人驚慌逃開；樊浩雲的兩隻狗平平跟安安似乎感應到來者不善，也加入攻擊林武康的行列。

　　就在平平往他的腿用力咬了一口的瞬間，林武康大叫把蝴蝶刀刺進平平的身上，這個舉動讓他破綻百出，樊可可一計飛踢，讓他直接倒在地上。

　　「平平！」樊浩雲驚慌地看著愛犬，身上的蝴蝶刀被插的很深，平平倒在地上，鮮血流了出來，開始嗚咽。

　　樊家所有人都慢慢走了上前，包圍住倒在地上的林武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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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平......」巧巧哭著從房間跑出來，發現平平已經斷氣了。

　　「你搞什麼......」浩雲顫抖的看著林武康，雖然已經逮捕過無數個酒醉鬧事的混帳，但當這種混帳在眼前殺了自己的狗，他的理智被更接近動物性的虐殺想法取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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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林武康再度坐起身時，首先行動的是爺爺樊正天，他硬拖著大叫的林武康進到自己的書房內，然後在林武康起身時拿起桌上的《最新綜合六法全書》，用力往對方的頭砸下去，林武康叫了一聲，一個踉蹌，再度撲倒在地上。

　　「爸！你認真嗎？」樊忠義看著自己的父親用力拿起書狂砸林武康的腦袋。　

　　「認真！這傢伙自己說很久沒跟家裡聯絡了！沒人會注意他失蹤！」在六法全書的攻擊下，林武康好不容易勉強坐起的身體再度癱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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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死！」樊正天對全家果決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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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樊忠義只好拿起《憲法學概要》，用中華民國憲法硬敲了林武康頭幾下。

　　樊正天手上的六法全書掉了，他立刻從書桌上再拿起《刑法總則》，用力敲了林武康正在掙扎的頭幾下，然後對全家大喊：

　　「林山田！幫我再拿多點林山田過來！」

　　「哪本？」

　　「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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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樊忠義用《刑法分則》、樊浩雲用《犯罪學》、藩巧巧用《刑法各罪論》，樊可可則拿起《刑事程序法》，每人各拿書敲林武康的頭數下後；他們走進一旁藩巧巧的房間，改把藩巧巧厚重的參考書跟考古題當投擲武器，不停丟向躺在地上的林武康。

　　在樊忠義把一本小六法丟過去，正中林武康的頭使他再度倒地，全身再也不動後，他們所有人喘著氣，把林武康從書房拖回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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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確實，我們一家都是讀書人。」樊忠義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的林武康說。

　　「檢查他的脈搏！」突然，媽媽在一旁喊著；巧巧緊張地蹲了下去，用食指跟中指放到林武康的脖子上。

　　「不行！我不知道在抖的是我還是他！」巧巧恐懼大喊；林曼安走了過來，蹲在地上，忽然「咔！」一聲，扭斷林武康的脖子，又起身坐回沙發然後說：

　　「接下來就要處理屍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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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聲「咔！」，把樊家人從動物的原始本能，再度召喚回理性又不安的人性當中。

　　「他......好像死了......」一生中不知驗過多少屍的爸爸，突然失去思考能力，呆立在一旁小聲地說。

　　「老公！是真的死了！」媽媽糾正。

　　「為什麼要殺他？」爸爸驚恐地問。

　　「你們都用書把他砸成那樣了，難道還能放他走嗎？」

　　「現在怎麼辦？」爸爸看著全家人，所有人的表情都複雜又驚慌，暫時不想與任何人對視。

　　「得處理他的屍體。」祖父勉強恢復鎮定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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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精英的姊姊可可快速把客廳冷氣調降到十五度說：「現在夏天，我們速度得快點！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怎麼把他從這裡，運到我們地下室的車上，我記得沒錯的話，浩雲那台車的後車廂最大吧？只是打開門，進到電梯，我們得避開可能正在看著電梯內部監視器的大樓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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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把他放冰箱吧！」爸爸的腦袋持續短路。

　　「跟中午的披薩放一起？」妹妹驚訝的問。

　　「我們冰箱太小了！就叫你買雙門對開的吧！」媽媽不滿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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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妳去一樓，在我們把屍體送進車上前引開保全。」祖父指揮：

　　「其他人，把房間內可以找到的最大行李箱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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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先走了，他的手機交給我，我帶回調查局處理。爸，你明天開始記得想辦法處理他的通聯記錄！」姊姊冷靜想好能引開保全的聊天話題，先一步離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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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過比較之後，最大的行李箱是媽媽的，他們把林武康用力摺疊到裡面，但還是有一點勉強。

　　「咔！」屍體發出巨響，媽媽似乎把林武康的腰椎也折斷了幾節，全家裝作沒聽到這響亮的聲音，終於屍體安穩的折疊放入行李箱。然後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對兒子說：

　　「聽好，今天太突然了，只能埋了他。把他埋到我們家後山那塊地，記得，至少六公尺深！用怪手，你會操作了吧？」

　　「平平也得一起下去。」林曼安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

　　「把牠埋在上方一點的位置，如果真的遇到偵查，牠的味道能有效擾亂。」

　　「什麼？」浩雲震驚地望著媽媽：「我不想這樣對平平......」

　　「那我們一家就要滾進去吃牢飯了！」

　　「好吧......」浩雲嘆了口氣，看著家人把平平裝到另一個較小的行李箱內，在心裡默默跟牠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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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後他的手機收到姊姊簡短的訊息：「可以下樓了，快！」

　　他跟爸爸打開家門，一人拖著一個行李箱進到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

　　他們打開浩雲車子的後車廂，一人抬屍體一端，想把屍體放進去；然而，屍體有一點長，幸好方才媽媽似乎有折斷他的脊椎，能夠稍微摺疊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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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就是......去租一台怪手，然後，在一個沒人看見......就是所謂月黑風高的夜晚，把他跟狗一起埋了！知道嗎？他在下面，狗在上面，然後你媽說至少要深六公尺！他的通聯記錄我來處理......」

　　樊忠義臉色蒼白，試圖保持自己的理智，催眠自己正在對兒子解釋一件跟如何釣魚差不多等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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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底的那個夜晚，「十人譜」儀式出現第一名死者，天空再次籠罩著陣陣閃電與雷聲，今晚又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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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仗 物理戰：讀書人大戰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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