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親日驚覺重生,雙生蠱暗藏殺機
沈嘉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銅鏡里映著頸間那抹朱砂色紋路,像條毒蛇盤踞在跳動的血脈上。前世陸雲錚的劍鋒貫胸時的劇痛尚未散去,此刻永安堂傳來的談笑聲卻已穿透雕花窗櫺。
"小姐,陸將軍帶來的紅珊瑚樹有兩丈高呢!"丫鬟白芨捧著鎏金纏枝手爐湊過來,呵出的白霧模糊了鏡中那張蒼白的臉,"您真不去前頭瞧瞧?"
銅鏡"哐當"砸在梳妝台上,沈嘉歲猛地攥住白芨手腕:"現在是什麼年份?"
"永、永昌十二年啊......"白芨被主子眼底的血絲駭住,暖爐里的銀骨炭噼啪爆開火星。
永昌十二年冬月初七,正是陸雲錚登門提親的日子。沈嘉歲扯開衣領,鎖骨下方赫然浮現暗紅色紋路——這分明是前世她嚥氣時,陸雲錚頸間滲出的蠱紋!
"更衣。"沈嘉歲抓起狐裘往外走,檐角銅鈴被北風撞得淒厲作響。她記得清楚,前世就是在今日,那株作為聘禮的紅珊瑚里藏著的西域合歡香,讓沈氏全族成了帝王煉蠱的祭品。
永安堂的茜紗窗透出憧憧人影。沈嘉歲伏在太湖石後,看著前世親手將金簪刺入自己喉間的男人正襟危坐。陸雲錚玄色箭袖下的手背青筋暴起,那截繃帶纏裹的腕骨讓她瞳孔驟縮——前世洞房夜,這道傷痕滲出的血曾化成蠱蟲鑽入她七竅。
"此香乃西域奇珍,燃之可安神養顏。"陸雲錚揭開鎏金匣蓋的瞬間,沈嘉歲嗅到那股甜膩腥氣。什麼龍涎香!這分明是《蠱經》記載的"屍髓香",需取懷胎六月婦人顱骨煅燒而成。
"陸將軍有心了。"父親沈尚書撫須而笑,案上那尊錯金博山爐已騰起裊裊青煙。
沈嘉歲顧不得禮儀,提著裙裾撞開雕門:"此香用不得!"堂內霎時寂靜,她盯著陸雲錚驟然縮緊的瞳孔,"西域商隊上月才染過瘟疫,將軍不怕聘禮帶煞?"
陸雲錚緩緩起身,蟒紋玉帶扣碰出冷響:"沈姑娘如何得知這是西域之物?"他逼近時,沈嘉歲看見他襟口隱約透出血漬——位置與前世自己刺入的劍傷分毫不差。
"聽聞陸將軍上月剿滅南疆叛軍。"她故意抬高聲量,"可曾見過一種朱砂色蠱紋?"話音未落,陸雲錚突然掐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
"歲歲莫要胡鬧!"母親王氏急忙打圓場,卻沒看見陸雲錚用唇語比了句"子時西角門"。他松開手時,一截冰涼物件滑入沈嘉歲袖中——是把刻著蠱蟲紋的玄鐵鑰匙。
戌時的雪粒子砸在琉璃瓦上叮噹作響。沈嘉歲摩挲著鑰匙上凹凸的紋路,這分明與前世從陸雲錚屍身上找到的刑部大牢密鑰一模一樣。她突然捏緊鑰匙尖端,在燭火下照出一道血槽——這根本不是鑰匙,而是淬過毒的袖劍!
"姐姐怎的躲在房裡?"庶妹沈月柔端著梅花酥推門而入,腕間翡翠鐲子磕在門框上,"陸將軍帶來的西域蜜餞可甜得很......"
沈嘉歲突然抓住沈月柔手腕。翡翠鐲內側沾著點暗紅,湊近竟聞到腐屍味!她假意失手打翻茶盞,熱水潑在對方袖口上。
"姐姐這是作甚!"沈月柔慌忙捲袖擦拭,露出一截雪白小臂——朱砂色的雙頭蛇刺青正盤踞在血脈交匯處。沈嘉歲渾身血液凝固,前世陸雲錚嚥氣前,曾用血在她掌心畫過同樣的圖案。
更漏指向亥時三刻,西角門外的梆子聲混在風雪裡。沈嘉歲攥緊袖中短劍,看著銅鏡里自己頸間蠱紋愈發鮮艷如血。遠處傳來夜梟淒厲的啼叫,像是無數亡魂擠在輪回的裂縫中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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