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保安員的故事】異語人間 - 第四語【辟邪】( 中 )

夜色降臨，雨聲嘩啦，慶幸今天早了點出門，否則渾身濕透地上班。

我很討厭這座城市的夏天，總是多雨水，小時候很喜歡，但後來卻不知怎的卻愈來愈討厭。

如常地在保安室簽到上班，阿儀已經捧著一疊工作流程表並準備分發給同事。

她遞到我手上的時候，報以微微點頭，然後我掃視著每張同事的臉，卻見不到昨天跟我同樣到這裡替更的同事。

雖然我不太記得他的名字，更甚只有一面之緣，而他今朝提早下班，夜裡卻見不到他當值，讓我的心不其然懸著。

畢竟我記得昨日看過更表，接下來兩天的當值也有他的份。

然後拍卡掛上對講機，接過工作流程表，緩緩地離開保安室的一瞬，褲袋裡的手機突然傳來震動。

「恆仔，嗰邊返成點呀？」

在原來工作崗位的同事傳來一則慰問，就是愛喝酒的同事，我稱他作同事A吧。

「一言難盡啦，想快啲返去。」

「好惡做？」

「惡做個定義唔係啲人。」

「十二碼係會有啲唔慣。」

「其一啦，晏啲再傾，夠鐘落大堂換位。」

「我都繼續瞓啦，今晚再搵你啦，再傾。」

「再傾。」

到大堂交更後，握著是日的工作流程表，內心已不禁嘆了一口氣，已經讓我全然失卻聊天和上班的心情。

２0３０和２３３０還有０３００的拍照檢查樓層，全都是由我一人包辦。

雖然比起其他同事的工作安排，我的已經比較看似輕鬆。

但昨晚的事情我仍然心有餘悸，雖然總不能把事情牽扯到靈異，但有些事情確實擺在眼前，我不能說服自己。

至於昨日的那位同事，流程表裡看不到他的名字，估計他請假吧？

大概，前來檢查當值崗位的阿儀注意到我灰著臉的模樣，不禁好奇地問：

「喂喂，做咩事呀？唔舒服？」

「今晚我要行三轉樓？」

「無辦法啦，人手唔夠呀，替更個同事突然間病咗話唔返。」

我支支吾吾的模樣，阿儀卻平靜地補上一句：

「行下好過坐喺度嘛，時間會過得快啲㗎，嘻。」

話音剛落，又是一抹微笑，然後便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突然間，我覺得阿儀就像一位看似不知情的知情者，但我又苦無證據，因此作罷。

倘若有時間的話，倒不如思考一下今晚那三次的巡樓影相怎樣度過吧？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雷聲間歇地響來，比起要巡外圍的同事，巡樓拍照已經輕鬆很多吧。

我不停這樣地安慰自己，再不停重複擔心昨晚的事情重演，周而復始。

直到２0３０將至，前來交接的同事提早到來，並十分友善地遞上手機給我。

「幫你拎埋啦，唔使行多轉保安室，快啲影完快啲喺保安室做文件嘢休息下。」

說罷，他使了一個眼色，這個友善的舉動成了我的絲毫慰藉。

沉重的腳步踏進升降機，按下３０樓的按鈕，看著升降機螢幕內的箭嘴一下又一下向上升，直到叮的一聲，升降機門打開的一瞬，我同步地深呼吸一口氣；

我沒想到，這個鐘數很多樓層的燈光仍然十分光猛，而且還有人在辦公室內工作。

由於有人在，我亦沒甚麼可懼，循例到洗手間叩門檢查再拍照，同時礙於辦公室仍然有人在工作，則不用檢查門鎖和拍照。

如是者，我很快便來到１０樓。

步出升降機的一瞬，沒想到這裡仍然有兩名清潔工姐姐在工作，她們很有禮貌地跟我說：

「阿Sir你又係嚟替幾日？」

她們怎麼猜到？

「係呀。」

「哦哦，洗手間拖緊地呀，轉頭行入去小心啲。」

「知道知道。」

沒想到，這個鐘數的燈光已經很暗，但一切都很正常似的。

正當我拍完照後準備離開到９樓的時候，她們跟我一同乘搭升降機。

在等待升降機的期間，我趁著這個機會提問一下保安部以外的人。

「咦，轉頭你哋去９樓？」

其中一位清潔姐姐想也不想便回答：

「唔係呀，去８樓呀。」

「９樓個洗手間你哋唔使拖地？」

「９樓同６樓個洗手間好多年前封咗啦，更何況而家唔租畀人。」

「點解嘅？你喺度做咗好多年？」

「呢幢大廈一落成就做到而家。」

「但９樓同６樓你哋清潔部係唔係都會用嚟擺雜物？日頭都會去嗰度當休息室？」

「９樓同６樓點會休息同擺雜物呀......」

另一位清潔姐姐聞言立即微微拉扯著她的衣袖，使了一個眼色，彷彿有所避諱。

「嗰度咁焗無冷氣又無抽風，唔會去啦。」

她們這般欲言又止打完場，讓我好生奇怪，同時跟清潔姐姐無言間的交談印證了一件事。

就是阿儀在說謊！

雖然我仍然不敢肯定她是知情，還是一知半解，因此瞎扯一個理由？

想著想著，升降機來了，我們踏進升降機的一瞬，我按下９字的按鈕，而果然她們是按下８字。

得悉某部份真相後，內心的不安感在翻騰，叮的一聲，緩緩走出升降機後，剛才稍為嘴疏的清潔姐姐說了一句：

「阿Sir呢個鐘數無嘢嘅，放心啦。」

然後又被另一位清潔姐姐輕輕推了一下，升降機的門便關上了。

她那善意的提點，卻對這件事情毫無幫助，更無任何慰藉。

說實話，我寧願她沒有那句提點比較好，畢竟我並不止在這個鐘數巡樓拍照。

不知道是清潔姐姐的提點起了心理作用，還是真有其事？

讓我好奇的是，當下９樓的感覺和氣氛與昨晚完全不同。

燈好像光一點，但明明都是與昨日一樣，而且有點焗促，卻沒有昨晚的那種讓人極度不適的涼意。

因此９樓的工作很快便完成，至於８樓和７樓仍然有人在工作，所以檢查的工序變得輕鬆。

到達６樓的樓層後，跟９樓一樣，氣氛和感覺與昨晚截然不同。

步出升降機第一眼已經注視到左手邊那面「牆」，我肯定這裡原本有一個單位。

因為我在租務紀錄裡看過，但現在樓層的指示牌亦將這個單位的號碼抹除。

大概，人總是犯賤，只要沒有恐懼，好奇心自會滿溢。

我好奇地摸了摸這副牆，果然質感與其他位置不同，不過這一切已經無從稽考，始終我不是私家偵探，而網絡上對這幢大廈又沒有任何紀錄。

不停拍照檢查，完全工作後，我一臉輕鬆地回到保安室。

整間保安室空無一人，在２３３０前保安室只有我在當值兼處理文書，在人手短缺的情況下實屬正常。

因此我開始埋頭苦幹著那些文書工作，填寫報告樓層沒有異常，檢查每一部閉路電視都在運作。

我好奇地看著閉路電視的螢幕，沒想到這年頭仍然有這麼低清的鏡頭。

剛才那兩名清潔姐姐在３樓休息並聊著天，３０樓的職員在等待升降機，估計他終於可以下班。

同時見到有一位清潔姐姐在６樓的走廊背著鏡頭掃地清潔。

即是這樓層並不是沒有人清潔，只是門柄沒有人抹過而已，甚至是隔很久才有人稍為打理一下。

但這個鐘數仍然在這裡慢慢打理清潔，不禁心想她真的很大膽。

就在此時，冷氣的一陣微風拂走掛在鄰座電腦的螢幕值勤表。

我抬起來瞄了一眼，清潔工當值值勤表這幾隻字惹起我的注意，只是好奇心在作祟讓我細看的一刻，嚇得我立即再看回６樓的閉路電視。

這個鐘數全幢大廈只有兩名清潔工在當值，而我再三細看下，整個６樓樓層卻是空無一人，剛才我看到的清潔工到底是......

是我剛才看錯嗎？

也有可能是看錯別的樓層，畢竟電視的螢幕分割得這麼密密麻麻，認錯也不足為奇，而且有些公司也有自己聘來的清潔工和夜更保安員。

我不停用盡所有可能性解釋一切後，心情才稍為緩和。

而我留意到鄰座的電腦沒有登出，桌面一個名為夜更巡樓拍照的檔案映入眼簾，又使我的好奇心在作祟。

我提心吊膽地按進那個檔案，只是我沒想過打開的一瞬，發麻的感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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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2a0l5ukji
恐懼讓人脆弱，讓人渴望救贖和自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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