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保安員的故事】異語人間 - 第四語【辟邪】（下）

怎麼夜更巡樓拍照的檔案分頁，幾乎全都是從別處調派來的保安員編號？

容我解釋一下，我工作所在的保安公司，每一位保安員都有自己所屬的編號，就算派到別處都是沿用下去，而工作流程表和更表都會寫上保安員的姓名和他們的編號，以用作區分。

所以明明是這幢大廈的巡樓拍照紀錄，但檔案分頁裡並沒有這裡原先所屬的保安員編號出現是絕對奇怪。

並且我發現這些年間，幾乎每一星期，甚至兩至四日便會換上其他編號，這種規律意味著值勤的人不停轉換。

同時我發現，巡樓拍照的檔案內的日子有所缺失，而情況並不規律，有時更長達一星期沒有紀錄，到底是怎樣的一回事？

是沒有紀錄？還是無人巡樓拍照？

這幢大廈，彷彿每一處都充滿著謎團，而謎團背後定必是有一些事故，然而被一些人掩藏掉。

當然，是我純粹直覺而已。

然後我留意到這台電腦的右下方，它的whatsapp web版是沒有關掉。

在種種謎團的籠罩下，我極力抑止著自己的好奇，但好奇心讓我的理智猶如那條長廊的燈，一盞一盞地熄滅，那怕這件事情會愈挖愈心寒。

我撳下whatsapp網頁版的版面，左上角的頭像看起來估計是阿儀。

不過這台是她的電腦登入，屬於她的whatsapp也不足為奇，但其中一個熟悉的對話讓我注意起床。

是我的上司，即是經理，嚴格來說，整個九龍區的保安員都由他來管理

「儀，替假其中一位保安要早退，聽日唔會返呢度，有時間打個電話過嚟，同你傾傾。」

「正IC大佬後日返嚟，到時你再同佢傾。」

「你知道到最後都係同返你傾。」

「ok！」

短短的對話字裡行間，我已經略知一二這個地方的權力架構。

正IC的存在是可有可無，真正掌權的是阿儀。

不過這些事情也是常見的，不會令我感到奇怪。

但奇怪的是，是那位替假保安員早退得這麼突如其來，而且是繞過阿儀，越級直接找經理，這種情況卻十分罕見。

在經理的欲言又止的文字中，透露出他在這件事情上只能視而不見。

到底有甚麼事情讓他只能視而不見，甚至乎是背後有甚麼理由他只能如此被動？

這個又是一個謎團。

突然間，阿儀的聲音從對講機內喚道：「恆仔，就夠鐘影相巡查，等同事上嚟同你交接，over。」

看着閉路電視上的時鐘，我不禁皺褶眉頭，内心滿是疑惑和不安。

更該死的是，眼眸不禁凝視著6樓的閉路電視畫面，那個時候我很清晰地肯定，方才我並沒有看錯。

手握著對講機不禁抖震起來，按下回答的按鈕答道：

「收到，over！」

2330，這個不詳的數字，意味著我該夠鐘巡邏影相。

前來交接的同事剛好到達，同樣地報以微笑遞上手機給我。

我內心極不情願地接下這台手機後，慢慢離開保安室，走到地下升降機大堂。

由於今晚是星期日的關係，這個鐘數升降機只餘下一部。

因此等了一段時間，一聲驚雷徹底打斷我的思緒，同時我終於注視到電梯大堂的正中央，有一幅看似潑墨畫的掛畫。

體積估計有一層樓之高，但在一幢甲級的商業大廈，擺設一些藝術品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在細看之下卻令我不其然在意起來。

這幅畫看起來像極了潑墨畫，但這幅潑墨畫的畫面既不是山水，仔細研究下又像一幅書法掛畫，礙於我沒有研究，所以思前想後也得不到答案。

總之這種紋理十分熟口熟面，但我又說不出是甚麼來。

叮的一聲，我知道升降機到達了。

用上沉重的步履，輕嘆一口氣走進升降機的一瞬，我不禁發著牢騷。

說實話，撇開那些不能解釋的事情，對比起我原本的工作崗位一晚只需巡一次，這裡卻要一個人負責三次晚上的拍照巡查，簡直是不合理和不公平。

不過，現在「寄人籬下」，只可以默默地硬食。

３０至１１樓的燈光真的比較通明，而且就算沒有冷氣，也沒有令人不適的感覺和濕度。

比起１０樓打後的樓層，這裡簡直是天堂。

不過隨著升降機徐徐地下降，我亮起掛在腰間的電燈，嘴角很自然地因內心的不滿和不安而向上戚著，同時拿著那台手機，內心知道自己很快由天堂到達地獄。

升降機門在１０樓打開的一刻，令人不禁想跑掉的場景又再一次映入眼簾。

陰沉卻有點不知那來的涼意，靠著防煙門的玻璃後的走廊燈勉強照明，這種氣氛的營造使我不其然破罵：「仆佢個街，無交電費咩，開多少少燈洗撚死呀？係咪驚嚇唔撚死啲保安呀？保安唔撚係人咩？」

先到洗手間檢查再拍照，用腳將門踢開，畢竟情緒已不停在慌張和不滿間拉扯。

然後走到單位門外，輕輕推門，再輕輕拉門，這個簡單的小動作，卻讓門縫又一次滲出一陣恰似在殯儀館裡頭，混雜著香燭、冷氣等讓人極度不適的氣味。

我知道又來了，這樓層估計又是有問題。

但我竟然偷看租務紀錄時，沒有查到這一層樓，真失策。

由於只有一個人，一邊拍照、一邊碎念、另一邊發麻得雞皮疙瘩。

完成這裡的工作後，是時候到比這層更恐怖的９樓。

想到這點，真的想搭乘著升降機就這樣到保安室然後還機。

但我卻沒有想到，到達９樓的一刻，除了有一種令頭有點重的感覺，嗅覺令人不適以外，其餘的也算得上是還好吧。

哈，我是否太過天真？

９樓的工作完成後，８樓和７樓的燈火通明，就像遊戲作緩衝的關卡，亦像電影裡讓觀眾稍息的對談情節，為接下來的「打大佬」作準備。

到達６樓的一刻，還未踏出升降機的時候，已有一陣耳嗚，接踵而至的是頭愈來愈重。

我知道這一轉拍照肯定絕不容易。

為了安全起見，我將這部升降機停在這層，縱使這是不合規矩，但去他的規矩。

看著那副充滿著謎團和未知的「牆」，讓我不禁皺了皺眉頭。

由於這裡真的太暗，陰森兩個字與眼前的情境在腦海裡交織。

因此我掏出掛在腰間的防身電筒，將其握在手中，另一隻手則拿著手機，同時長開手機的相機，這樣方便拍照。

在這條伸手幾乎見不到五指的走廊走著，單位與單位間的木門佈置十分不規則一邊發著牢騷，希望藉此來壯膽，一邊繼續拍照，內心碎念著這些９樓和６樓的門柄不知那來的灰塵，難道真的沒有人打掃？

同時亦碎念在這裡的霉味加上不知那來的涼意，讓整個人渾身不自在。

不知怎的，按下手機快門的一刻，相機的閃光燈意外地亮起，這是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空氣中卻流竄著一股令人不悅的騷動。

發麻的感覺從背脊直衝腦海，嗡嗡嘶嘶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著，漸漸地有一些對話在我腦海間響起。

「我求下你唔好影我，我最多聽你話，唔好影我呀，唔好呀，求下你呀，啊......」

「盞燈打光先，如果唔係影得唔夠清呀。」

「唔好呀，唔......唔......」

一把女聲顯然地是在絕望地撕叫。

「對唔住，對唔住，你放過我，強姦你拍片唔係我嘅主意，係第二個......」

剛才那把男性顯然地在求饒。

「你正話搞我嘅時候，我都有求你放過我，你呢啲人渣咁鍾意玩繩，我就算死都要攬埋你一齊死。」

「對唔住，對唔住，對......唔......」

然後我聽到繩子勒著物件的聲音，我不能具體描述是甚麼聲，但直覺卻肯定著，唯一有畫面的是升降機大堂指示牌的９字。

然後我的腦海響起一陣椅子被推倒的一瞬，撞擊了一下木門，但門聲顯然地是廁所門的那種，伴隨而來是一把依嗚的女聲，直到清脆的咔勒的一聲後，閃過升降機大堂指示牌的６字。

未幾，聽到有一把男聲猶如唸急口令道著：

「今夕請來祖師爺借我道法結界，唸誦八大神咒封此玄關，覆護此處生人亡魂，盼自此陰陽兩界，各不相犯。」

然後傳來幾下風鈴，還有呢喃著經文的聲音後，一陣強而有力的撞擊聲後，讓我嚇得霍地醒來，一切回歸平靜。

同時，意識回到那條黑漆漆的走廊中。

正當我以為回歸平靜，握著手中的電筒突然被一下無形的風從左手中撥走，並且在撥走的一瞬卻不自然地關上了。

這種防身電筒的設計，就算用力敲在牆上甚至是強化玻璃，它的燈仍然會運作如常。

到底那陣風的力度有多麼不可思議？

我愣了愣看著掉在通道間的電筒，周遭的環境漆黑一片，勉強地靠着手機的螢幕來照明，正當我還未來得及梳理這回事......

「嗚唔！嗚唔！」

我被這不知那來的低語地泣然嚇了一跳，心跳猶被鼓槌狂敲，撲通的每一下都很急促很實在。

我嘴裡已不禁溜出一句：「嘩，我屌佢老味呀。」

「嗚唔！嗚唔！」

這陣低語仍然不絕於耳，並且開始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響。

起初是幾下咯咯聲，然後就是那令人聽得發麻的咔咔聲。

對，又是那種如像用指甲刮著黑板的聲音。

我鼓起勇氣，只想快點回到保安室。

提起那雙發軟的腳步跑往前方，嘴裡對個「屌」字振振有詞，連滾帶趴的遠離眼前這個鬼地方。

我敢說，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差點嚇得不知該哭還是該叫起來。

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最尾的時候才驚覺......

仆街，我跑錯了方向！

眼前的拐彎位，理應是通往另一邊走廓的通道，結果一道上鎖的木門映入眼簾。

怎麼是倔頭路？這設計是害人的嗎？升降機大堂的圖則是騙人的嗎？兩邊的走廊不是相連成回字形的嗎？

我記得好像剛才在拍照的時候，燈光是稍為亮了點，而現在由於太黑，一時三刻記不起６樓的左手邊的通道和右手邊兩者不能相連。

這情況意味著，要跑回出口和升降機大堂只有跑回頭。

或許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預料到，這個緊急關頭才會出現糟透了的情況。

那個一瞬間，我別無選擇，只好再次緊咬著牙關，拼命地往回頭的方向，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嘴裡已不其然將一個屌字連珠炮發地呢喃；內心將這幢大廈的設計師、當值安排工作的主管，以及保安公司的高層都悉數罵了幾遍。

握著手中的手機被跑速晃動，同時我開始聽到那些聲響又來了，但這次我管不了這麼多，就算是有東西從拐彎位冒出來也礙不了我，心裡只想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但另一邊廂開始害怕剛才不是圖則和設計的問題，而是鬼打牆，但對當時的情況來說，一直跑總比原地踏步好。

終於我看到前方是升降機大堂的微光，一個猶如飄移的拐彎，意味著希望的升降機映入眼簾。

我二話不說按下剛才故意留在這樓層的升降機，然後忙亂地按下保安室的樓層，在升降機門關上之際，我聽到木門不停被碰擊的聲響；更要命的是，不是一道木門，而是速度很快，並有規律和節奏的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彷彿就似在不停繞圈被困在一個回字形

雖然待回在保安室只有一人，但總好比待在９樓和６樓好得多。

而且保安室在１樓，地下大堂那裡又有幾位同事當值，人多一點，感覺安全一點。

在升降機內不停喘著氣，我已分不清那是罵得無氣，還是跑得差點斷氣的氣喘。

回到保安室後，當值的保安同事點了點頭，完全沒有理會我那張驚魂未定的模樣，然後聳肩離開當值的崗位，由我接替他的當值。

在保安室內環顧周遭，看著閉路電視的實況畫面，剛才發生的事情，在腦海響起的那段對話，只要稍為回想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發顫。

待會０３００還有一趟要影相巡查，心想今次真的仆街了。

雖然影相巡查是保安的職責，但保安的薪水應該沒有包括撞鬼在內？

就在那個瞬間，我才留意到保安室金屬門的門框上掛著一道符。

由於經過剛才的事情，保安室內有一道應該是用來辟邪的符，也是一件很合理和正常的事情吧。

但符的圖案看起來有點眼熟，可是一時三刻又想不起在那裡看過？

突然間，保安室的電子鎖傳來有人拍卡進門的聲響，使我立即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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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TZQKMuw5
迷團讓人心慌，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cF0AKBFLM
真相令人心寒。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RiZgT2r2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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