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B7b1l5l3c
百音參加了學校啦啦隊,每天放學後都要留下來練習。到了運動賽季,甚至連假日也得去學校排演。她每次都會很開心地跟梅分享今天學了什麼新動作、哪個隊友因為失誤太多被前輩罵哭又或是哪位學長在比賽時特別帥氣。百音的高中生活充實又熱鬧,而我則相對平淡許多。
我自稱是「回家部」的社員,雖然我是這樣跟百音解釋自己對社團活動沒什麼興趣,但事實上,我得回家準備晚餐,還要照顧妹妹。
爸爸在我小學一年級時,因為工作事故離開了我、媽媽,還有尚在媽媽肚子裡的妹妹。不幸中的大幸是,爸爸的保險金讓我們不至於一夜之間陷入經濟困境。
媽媽原本是護理師,結婚後便辭去工作,專心當家庭主婦。但在生下妹妹、休養一段時間後,她便詢問原先任職的醫院是否還能回去工作。一方面,醫院因護理人手短缺,願意重新聘請她;另一方面,我想,媽媽或許也不願獨自待在這個充滿她與爸爸回憶的家。即使自己會在她身旁也無法成為媽媽留在家的理由。
至於剛出生的妹妹,則被送去遠方的外婆家照顧,直到妹妹上小學前,全家三人也只在過年節日上見面。對我和妹妹來說,彼此就是陌生人。但外婆跟媽媽絲毫不擔心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每次從外婆家回來的路上,媽媽總會不經意地對自己說:
「之後妹妹回來上學,妳要好好當姊姊照顧她哦!」
為什麼呢?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Q7VlE1LHS
媽媽開始工作後,我自然成了鑰匙兒童。每天放學回家,迎接自己的只有一間空蕩蕩的房子。餐桌上會留著媽媽的紙條:「冰箱裡有晚餐,自己微波熱一下。」或者簡單地放著兩百塊鈔票:「自己去便利商店買點什麼吃。」
我記得有一次,因為太寂寞,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縮進棉被大哭,哭到餓了才拿起媽媽留下的錢,走到外頭買晚餐。這樣的日子持續久了,寂寞反而成了習慣,彷彿已經是生活的一部分。
現在回想起來,以前至少還能毫無顧忌地哭,而如今,家裡多了一個妹妹,連悲傷都只能偷偷藏起來。
在我準備高中考試的那一年,妹妹被接回來開始上小學,
妹妹在外婆家長大,受到細心照顧,幾乎是被捧在手心疼愛著。
而那天,送她回來的外婆在準備離開時,握著我的手,含淚囑咐著:
「梅妳是姊姊,要好好照顧妹妹跟媽媽兩人喔!」
為什麼呢?
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bVyIGDGBs
有天,無意間聽見同學們在討論週末要一起去圖書館讀書。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同學們還會問我要不要一起準備考試,但自己總是因為要照顧妹妹而拒絕了他們。久而久之,他們便不再開口,或許是體諒,或許是習慣,總之,沒有人再來邀請我了。
說不孤單,是假的。
我就像班級裡的局外人,最後只能把所有的精力投入課業上,試著不去想那些讓自己難過的事。
我埋怨妹妹,為什麼我是姊姊?為什麼我得照顧她?
當年,我跟她一樣也是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沒有人照顧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照顧自己。
那為什麼,她卻可以理所當然地被保護呢?
ns 15.158.61.19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