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者：罪的覺醒》(Awakening of Sin) - 第五夜

Simon 這幾天的時間幾乎都埋首在書籍與筆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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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沒有給他明確的指導，只是將一間滿是古籍與手抄本的房間交給他，然後輕飄飄地說了句：「學習吧，這世界遠比你以為的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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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間像是一座古老的知識寶庫，牆上堆滿了書籍，從血族的歷史，到秘盟的法典，甚至還有一些以拉丁文與古語寫成的禁書。

他起初並不明白，為什麼 Willa 不直接教導他，而是讓他自己去尋找答案——直到他開始讀懂這些書，才意識到，血族的世界，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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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簡單的強者統治，也不是單純的掠食者法則，而是一個錯綜複雜、充滿陰謀與權力鬥爭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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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隨便翻翻就能理解的東西。」某個夜晚，Willa 站在書架前，修長的手指沿著一本厚重的秘盟法典劃過。

「你覺得這些規則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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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闔上書本，揉了揉眉心，「為了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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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是為了讓我們活得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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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盟（Camarilla）是血族世界的統治機構，他們建立了『偽裝律』，讓我們在黑暗中生存，而不是被世人發現後遭受滅絕。」她的語氣輕柔，但話語卻透著某種不容質疑的真理。

「你以為血族能統治世界？錯了。我們從來都不是主宰者，我們只是夜晚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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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看著手中的法典，上面寫著明確的規則——不得在人類面前展露超自然之力，不得隨意初擁，不得公然挑戰秘盟親王的權威……這些條款清楚地告訴他，血族不是自由的，至少在秘盟的統治下，沒有所謂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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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視線停留在「初擁規則」這條規則上，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擦著書頁。

「這規則不就是……禁止像我這樣的初擁？」他的心底泛起一絲冷意。

他抬頭看向 Willa，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但她只是微笑著，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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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宴（Sabbat）呢？」他問道，「他們拒絕這些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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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發出一聲嗤笑，「魔宴不只是拒絕，他們想摧毀這整個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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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遵守偽裝律，他們認為血族是天生的掠食者，而人類只是我們的獵物。」她的語氣變得冷漠。

「他們掠奪城市，殺戮血族，將這場存在於暗處的戰爭帶入現實。他們是狂信徒，信仰該隱的詛咒，相信血族最終會統治世界，而不是隱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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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沉默了一會兒，視線掃過書上的記載。

魔宴的血族不像秘盟那樣有著嚴格的階級制度，他們遵循「長老」與「大祭司」的命令，並信奉所謂的「長夜」——一個關於血族未來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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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真的相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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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你想的還要虔誠。」Willa 淡淡地說。

「魔宴的血族願意為這個信仰燃燒自己——字面上的燃燒。他們會自焚，會在太陽底下行刑，只為了證明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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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這不像是統治，甚至不像是戰爭，更像是某種極端的宗教狂熱。

而這些血族……是秘盟最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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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叛黨（Anarchs）呢？」他問道。

「書裡對他們的描述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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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模糊的。」Willa 轉身，靠在書架上，雙手交疊在胸前。

「叛黨不屬於秘盟，也不屬於魔宴，他們反對秘盟的專制，卻也不願意成為魔宴的信徒。他們崇尚自由，但真正的問題是——他們從來不知道該怎麼獲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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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沉思著：「所以他們只是反對統治，卻沒有建立自己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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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這麼說。」Willa 聳肩。

「他們是不安定的因素，對秘盟來說，他們是叛徒，對魔宴來說，他們是無用的雜魚。但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存在，因為總有人不願意被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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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資訊並不只是「書本上的知識」，它們塑造了血族世界的運行方式，也讓 Simon 意識到，他如今的身份——這個被 Willa 轉化的新生血族，並不只是夜晚的生存者，而是一場更大棋局裡的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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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如何，他都必須學會如何在這個世界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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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規則……」他低聲道。

「感覺就像是人類社會的另一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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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Willa 看著他，語氣輕柔而帶著一絲危險。

「但這個社會，比人類的更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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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社會規則，Simon 也開始學習血族的「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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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到了梵卓（Ventrue）——統治階級的血族，他們擁有強大的意志力與統治天賦，秘盟的親王大多出身於這個氏族，而魔宴的最高統治者同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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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到了辛摩爾（Tremere）——掌控血魔法的氏族，他們以嚴密的結社與詛咒維持自身的力量，甚至有人說，他們的「吸血鬼詛咒」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強行奪取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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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到了諾斯費拉圖（Nosferatu）——身形醜陋卻擁有世界上最強情報網的血族，他們活在陰影中，掌控著人類與血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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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的氏族，書本上紀錄了整整十三個，每個氏族都有不同的文化與特點，但卻因為個體的不同而並不完全團結，Simon 漸漸明白，血族的社會並不是一個單純的「種族群體」，而是一個充滿權力與派系鬥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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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理解 Willa 曾說過的話：「選擇你的道路，但在此之前，你必須知道這條路通往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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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不確定自己已經在這棟古堡裡待了多久，每一個夜晚幾乎都是一樣的節奏——練習、閱讀、進食、再練習。

他的生命不再以日出日落為界，而是跟隨著夜幕的降臨與燭火的搖曳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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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時，他仍然會去計算時間，但後來，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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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單純的「適應」，而是一種被夜色改造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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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妥芮朵氏族認為，藝術並不只是興趣或娛樂，而是一種『存在方式』。」Willa曾經提起關於他們氏族的一切，告訴Simon成為了妥芮朵後就注定與藝術掛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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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被要求不斷創作——繪畫、雕刻，甚至嘗試音樂。

Willa 認為，藝術能夠讓血族保持理智，維持與過去的聯繫，避免完全沉溺於獸性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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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Simon 並沒有藝術家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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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沒有意義。」他盯著手中的畫筆，皺著眉頭。

「我不是畫家，這些東西……只是技巧而已，這樣就能讓我變成真正的妥芮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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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走到他的身後，視線落在他剛完成的畫作上。

那是一張速寫，一座城市的輪廓，建築與街道在黑白筆觸間交錯，線條乾淨俐落，但……缺少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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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技巧已經很好了，但你的靈魂在哪？」她低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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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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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劃過畫紙：「畫畫不是技術，也不是技巧，而是一種表達——你想表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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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回答。

他不覺得自己對藝術有什麼熱情。可是……在畫畫的時候，他的確感受到了一種安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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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想起了某個問題——他還剩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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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是人類，曾經有過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與生活，而現在，他的生命被顛覆了。

他的「人性」還剩下多少？還能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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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芮朵不只是藝術家，」Willa 曾經在他練習時輕聲說道。

「我們是感知世界的存在。當一個人類看著畫作，他只看到顏色與線條，而我們，看到的是靈魂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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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們才如此沉迷於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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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讓我們感受到自己還活著。」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或者，至少讓我們相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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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回應。他還無法完全理解這句話，但他知道，這份「感知」正在變成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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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畫吧。」Willa 留下這句話，轉身離去，讓他獨自面對畫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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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身體與藝術，Simon 仍然每天閱讀著血族的書籍。

他開始更深入地理解這個世界的運作方式——各氏族的傳承、秘盟的內部運作、魔宴的信仰，甚至是血族與人類社會之間的微妙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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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學到了秘盟的親王制度——每個城市都有一位統治者，擁有絕對的權力，而在親王之下，則有各種職位來維持秩序，包括督察官、血獵者、情報官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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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讀到了魔宴的長夜預言，發現這些狂信徒相信，血族的命運將會在未來迎來某種「終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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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讓他在意的，是異種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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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籍的某個角落，他讀到了一段讓他心頭一震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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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天異種：由獵人或狼人經過初擁轉化的血族，其本質與普通血族不同，某些個體本原血統的力量會被完全覆蓋，有些卻能發揮出原血統與血族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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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天異種：由血族、獵人、狼人不同種族交配產下的子嗣，這類異種極其不穩定，因為基因的衝突導致大部分在幼年時期就夭折，能夠活下來的極為稀少。

他們有些或許完全沒有能力，直到死亡都是凡人；有些則是能完美融合兩種血統的力量，成為強大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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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停留在這段文字上，心跳微微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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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種……」他低聲讀著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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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嗎？」Willa 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她不知何時站在門口，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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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記載……有多少是真的？」Simon 闔上書，轉頭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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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的歷史裡，真相從來都不只有一個版本。」她緩步走來，從桌上拿起書，翻到那一頁。

「但有一點你可以確定——異種的確存在，即使數量不多，但依然足以支撐他們獨立成為一個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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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上提到，有些異種血族……擁有狼人血統。」Simon 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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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點頭：「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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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抿了抿唇。

「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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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然後輕笑了一聲：「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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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低下頭：「所以他們……被接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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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不會。」Willa 的語氣輕描淡寫。

「異種太過不穩定，他們往往無法融入我們的社會，或是……在被發現之前就被清除了。」

「尤其是先天異種，不只是異種本身，連他的父母在被發現的那一刻通常都會被兩個種族共同發布最高追殺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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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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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看著書頁，指尖輕輕敲著封面，心裡卻升起一股無法言喻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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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日子，他學到了很多，卻發現自己知道的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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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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