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者 - 第三夜

Simon 無法再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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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的掙扎已經讓他體內的一切本能開始崩潰，他不只是渴望——他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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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血液，否則他的身體就會自行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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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視線模糊，呼吸變得混亂，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告訴他：「喝下去」。他的指甲已經完全變形，指節泛著青白色，像是野獸的爪子。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卻比起過去慢得異常，彷彿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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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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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對血族來說，不只是食物——它是生命，是力量，是生存的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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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看穿了他的動搖，她優雅地將小小的水晶瓶推向他，沒有催促，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靜靜地注視著他，等待著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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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的指尖輕顫，視線死死地鎖定那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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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理智在與本能爭奪掌控權，但他知道，這場戰爭已經沒有勝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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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顫抖地伸出，然後，他的手觸碰到了水晶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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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摩擦過冰冷的玻璃，他的喉嚨緊縮，嘴唇微微顫抖，甚至在不自覺間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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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思考，無法猶豫，甚至無法再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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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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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猛然握緊瓶身，隨後，他幾乎是顫抖地拔開瓶塞，血液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像是某種深紅色的霧氣，將他的理智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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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將瓶口抵在嘴邊，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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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而濃稠的血液滑入他的喉嚨，瞬間，他的身體震顫了一下——那股狂熱的滿足感從胃部開始擴散，如同野火燎原，席捲了他的每一寸肌膚與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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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法抗拒，甚至無法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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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流進他的喉嚨，溫暖而甘美，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沉滋味。他的舌頭本能地吸吮，渴望更多，甚至希望這股液體永遠不會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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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喉嚨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低吟——那是一種沉浸在極致滿足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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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開始發燙，像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被注入他的體內，每一寸肌肉都在覺醒，每一條血管都像是重新被點燃。他的身體開始回應這股能量，他的指甲微微收縮，牙齒輕輕磨擦著嘴唇，甚至不知不覺間伸出了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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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沿著喉嚨流入他的身體，滲透進他的四肢百骸，補充了那幾天來折磨他的空虛，填滿了他無法壓抑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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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眼瞳孔微微收縮，猩紅色的光暈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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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到了——這具身體的真正運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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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滴血液被吞咽下去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抓緊了瓶身，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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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仍然在顫抖，但不再是飢餓，而是某種奇異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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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始終站在一旁，看著他將血液喝下，一直保持著淡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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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催促，沒有言語，只是在 Simon 放下瓶子的那一刻，輕輕地向前一步，彎下腰，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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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還認為自己能回到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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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雙手微微顫抖，他的嘴唇仍然沾著殘留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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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回答，但話語卻卡在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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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知道——剛才的那一瞬間，他不只是滿足，他甚至……沉醉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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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血液的味道、那股力量的充盈、那股極致的舒適感……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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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終於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填補飢餓，更像是一種……成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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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息著，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然後，他終於開口，聲音極低、極輕，但卻帶著一絲不確定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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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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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微笑著，伸出手，輕輕地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跡，然後輕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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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開始，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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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仍然無法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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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的餘韻仍在他的喉嚨與舌尖縈繞，溫熱、甘甜、帶著某種無法形容的力量，他能感受到血液在體內奔騰，讓他前所未有地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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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滿足感太過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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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嘗試深吸一口氣，但他的肺部彷彿已經改變，他不再需要依賴氧氣來維持運作，而是依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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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不再是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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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念頭冷酷地刺入他的腦海，讓他心頭猛然一震。他的雙手仍然顫抖著，指甲已經恢復到正常的形狀，但手指上還殘留著剛才緊握瓶身時留下的深紅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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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第一滴真正吞入體內的血液——而現在，它已經成為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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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沒有急著對他說話，而是靜靜地觀察著他的反應，她的眼神沒有譏諷，也沒有過度的讚賞，而是一種……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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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如何？」她的聲音柔和，帶著幾分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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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想要回答，但當他張開嘴時，他發現自己無法立即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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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應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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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這是令人作嘔的體驗嗎？可他知道自己剛才喝得一滴不剩，甚至在吞嚥時，內心深處還生出了某種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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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說這是錯誤的嗎？可現在他的身體感覺前所未有的完整，連原本的疲憊與痛楚都被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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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能否認這就是他的本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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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我想的那樣。」最終，他只能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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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微微一笑，像是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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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會是什麼？」她問道，語氣依舊輕柔，卻隱含一絲引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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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視線飄忽了一下，最後落在自己的雙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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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他會拒絕它，會厭惡它，會掙扎、抗拒，甚至會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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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是，他剛才沒有感受到任何厭惡，甚至……還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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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承認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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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睛，試圖調整自己的思緒，卻發現自己依然能夠感覺到體內血液的流動，甚至能聽見 Willa 心臟的跳動——緩慢、穩定，如同某種優雅的樂章，帶著某種古老而神秘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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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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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聽見這些聲音，不該對這些感知變得如此敏銳，這些都不屬於他過去的世界——但現在，它們已經變成了他的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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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逃離這一切，但他知道，沒有路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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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會消失嗎？」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在詢問，又像是在懇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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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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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Simon，這不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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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語氣輕柔，但帶著絕對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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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現在的本質，你的渴望將永遠伴隨著你。唯一的問題是——你選擇如何面對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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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他的指甲陷入掌心，但這次，沒有痛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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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體已經開始適應它，開始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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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始接受吸血鬼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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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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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語氣裡帶著壓抑的無力。

「這就是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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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眨了眨眼，然後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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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現在。」她輕輕地說，語氣中沒有強迫，也沒有威脅，只是一種單純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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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未來——那取決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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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沒有說話，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鏡子上，像是要從中找回過去的自己，然而那一切早已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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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杯血液已經改變了一切，這是他無法挽回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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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經是人類，但現在，他已經不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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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想要的。」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疲憊，卻依然透著某種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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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la 看著他，眼中沒有譏諷，也沒有憐憫，而是某種更深的情緒——像是看著一塊未雕琢的原石，正在等待它自己選擇將被塑造成什麼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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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只是這麼回答，沒有否定，也沒有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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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就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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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他想要或不想要，這都是他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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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mon 沉默著，坐回椅子上，手掌緊緊握住膝蓋，像是在強迫自己穩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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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內心仍然掙扎，仍然抗拒，但有一點他無法否認——他已經跨過了那條界線，無法再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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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下頭，閉上眼睛，感受著血液在體內流動，感受著這種陌生的力量與滿足感，感受著他已經無法擺脫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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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勝利，也不是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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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他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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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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