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結束了和春花夫人在藝廊的會面,坐著計程車回到了老闆的家。他很滿意今天的約會,春花很高興,而且他們約好了,下次要和春花的其他女性朋友約去吃飯。春花夫人的朋友們,一定是和她差不多水平的貴婦,能包養他的人選說不定又會變多。
他一回到辦公室去,就發現有幾封剛寄來的紙本信件。有帳單,有銀行寄來的東西,還有一封私人郵件。傑克看到這玩意兒覺得很新奇,這個年代居然有人寄紙本信呢。這封信上真的有手寫的收件人地址、姓名,還貼了一張郵票,郵票上也真的有郵戳呢。
說不定是一封情書耶,傑克想著,至少也會是有什麼內情的信吧?但他當然不能偷拆這封信。他把信封對著光,想試試能不能偷看到一點內容,但信封一點也不透光。於是他把信帶到隔壁的書房,交給了先生。
威廉先生見到這封紙本信,也覺得很奇怪。傑克瓊斯故意在書房裡賴了一會兒,和老闆聊了些生意上的事,但威廉就是不在他面前把信拆開。於是傑克離開了,從連接老闆的書房和他的辦公室的門回去。等他把門關上,在只有他一人的辦公室裡,傑克將耳朵貼在門板上,想試試能不能聽見什麼。
過沒多久,傑克聽見門板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威廉先生著急地走出了書房。傑克也打開了自己的辦公室對外的門,想知道威廉去哪兒了。他在走廊上張望,但看不見老闆的身影,威廉早就走到不知道哪裡去了。
傑克靈機一動,到現在空無一人的先生的書房去,而他找不到那封信。信大概被老闆帶走了。於是他百無聊賴地,回去做自己的文書工作。
那天的晚餐餐桌上,威廉、瑪莉亞和薔薇,一家三口安靜地用餐。服侍他們用餐的管家,此時在廚房裡,準備送上下一道菜,餐室裡現在就只有這一家人。這時,威廉先生開口道:
「我今天收到了一封信,」他仍然低著頭,切著食物:「是有關艾莉.史密斯的。就是跟我們一起念大學的那個,妳記得吧?」
「她怎麼了呢?」瑪莉亞彷彿漫不經心地問。
薔薇假裝只是低頭吃飯,但其實她的耳朵沒放過任何一個字。
「信上寫著,史密斯已經失蹤好一段時間了,但她在伯明罕有個孩子。」等威廉嚼完一口食物,他繼續說:「孩子的父親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孩子是給一個親戚照顧的。但最近這個親戚出了意外,沒有人能照顧那個小孩了。那小孩大概才五、六歲而已。」
瑪莉亞用貴婦的聲調冷笑了一聲,然後說:「那個臭母狗居然在外面隨便生了孩子,還不顧孩子跑了。她找的那男人還跟她一模一樣,也跑掉了。」
薔薇覺得「臭母狗」這個詞髒得恰到好處,她要記下來,以後跟人吵架的時候用。
「我已經找人去調查這件事了。」威廉繼續說:「我想知道是不是真有那個小孩,還有他的狀況。我也想知道史密斯現在在哪裡。」
「如果那個小孩真的存在呢?」瑪莉亞抬頭盯著威廉看。
威廉看了妻子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邊切著食物邊說:「如果那個孩子真的存在,而且情況也真的是信上說的那個樣子的話,我會想幫那個孩子安排一下。」
「我就知道。」瑪莉亞嚴厲地說:「我就知道你心裡還是有那個女人。」
「她是我們以前的同學,我的好朋友。」威廉從餐椅上站了起來,往出口的方向移動:「而且那個孩子還那麼小,怎麼能丟著不管?這是道義的問題。」
「伯明罕是無政府狀態了是吧?」瑪莉亞也站了起來:「一個那麼小的孩子會沒人管,一定要你去照顧嗎?」
「我現在也是先看看狀況而已,」威廉回過頭去望著妻子:「也不是說一定得怎麼樣啊。」
「如果那孩子的狀況很差呢,你要接過來養嗎?」她說:「那薔薇怎麼辦呢?薔薇也還小啊。」
「妳怎麼想這麼多呢?」
其實爸爸媽媽都是多疑的人,薔薇想著。
媽媽拿起餐桌上的水杯,往爸爸身上潑了過去。「你心裡就是有那個女人,還不承認?」
威廉把臉上的水抹掉,然後轉身走了。瑪莉亞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還是一臉忿恨。薔薇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繼續優雅地吃飯,但她心裡知道,家中可能要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ns 15.158.61.4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