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義大利米蘭的某片向晚的天空,抹上葡萄酒般的紫紅雲霞。暖溼的微風輕拂過狹小的拱型窗,雜揉著從香氛蠟燭搖曳的燭火中飄出的迷迭香氣息,縈繞在整間室內。
窗內的梳妝鏡前,試妝的少女正執起細長的眼線筆,沿著眼尾描出黑天鵝振翅欲飛的弧線;她的長髮垂下了夜幕的黑,玫瑰色的唇不經意的一抿,旋即綻放出早春的光彩。
「大小姐,確定要把那顆寶石展出來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少女背後,一位頭髮斑白微禿、穿著素色西裝的老人問。
「拜託,瑟吉歐先生,一場大舞會沒寶石還有意思嗎?」少女擺擺手。
瑟吉歐先生說:「別把它放出來!先不說這塊寶石聽說被詛咒過,您這麼高調地把寶石展在舞會上,被偷走或搶劫都還是小事!要是這顆寶石被其他家族看上,或是帶來其他麻煩事,我可保護不了您啊~」
「其他家族就算了吧!他們還比不上我的兄弟們呢。」畢安卡說:「而且,如果沒有那顆紅寶石的話,要怎麼讓『那個人』出現?」
瑟吉歐先生瞪著他陪伴多年的女孩,卻見到她密林般濃黑的睫毛底下,琥珀色雙眸閃耀著堅定的光彩,宛如旭日執意破開層層迷霧,照出熾烈的曙光。馬札諾家族的大家長以堅定出名,他的孩子自然不可能太輕易服軟,那是這位家族老幹部早已熟知的道理,他卻至今仍難以應對。
「好吧,那你要小心。」瑟吉歐先生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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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法國里昂外環的深夜,冷風從街巷間竄流,夾帶著些許殘冬的寒意。昏黃的路燈映照在潮濕的石板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在某個陰濕的暗巷角落,地面上飄落了一張不知被哪個警員憤怒撕開的預告信影印本,字裡行間充滿著嘲弄法國警場的字句。
三名警員在公車站的布告欄前停佇,凝視著新貼上的懸賞令。 離布告欄不遠處,還有個穿著栗色斗篷的神秘人,正慢條斯理地行走於人行道上。那人的斗篷的帽沿低垂,遮住了面孔。
「博爾涅警長,這是你呢!」次年長的壯碩警察望著懸賞告示上與警長如出一轍的臉,半開玩笑的說。
「不是我!」警長面色鐵青地吼。
他回想起,在他帶著其他警員來到這裡前,沿路上都有許多民眾盯著他瞧,並議論紛紛,甚至有些人直接上前攔住他、吆喝要把他扭送法辦,把他們的行動拖慢了不少。現在他終於知道原因了。
沉默片刻,博爾涅警長說:「肯定是『怪盜雨果』搞的鬼。」
「怪盜…啥?」最年輕的警探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不知道他?」博爾涅警長說:「這傢伙可是我國近年來最有名的神偷,或許還是整個歐洲最有名的神偷!現在還沒人如道他的本名,不過只要別人問起他名字,他都回答『怪盜雨果』。」
「也有人試著套出他的本名,但得到的都是些明顯胡扯的回答,比如魯邦或基德之類的。」壯碩的巡警補充。
博爾涅警長繼續說:「別小看這個怪盜雨果,他可是造成了至少一億歐元的損失,他來無影、去無蹤,易容術障眼法樣樣行,而且異常的狡猾,每次快抓到他、甚至是已經抓到他時,都會用意想不到的方式脫身。他還特別喜歡找高官和富人的碴。更奇怪的是,比起偷搶拐騙,他似乎更熱衷於製造混亂,每次他經過的地方,不是砸了就是拆了。而且他最近好像愛上了一種內部刻了紋路的寶石,傳說展出那種寶石的地方,他就一定會去偷。
就講最近的事情,內閣的肖韋先生在他的宅院舉辦了一場派對,沒想到派對裡面突然起了一場大混亂,然後他的家就被砸了,他收藏的稀有寶石『風月之吟』也不見了。後來發現,怪盜雨果來過他的派對。」
最年輕的警察脫口:「肖韋先生?他不是那個靠親戚關係上位又貪汙的…」
「噓!我們現在是要追捕犯人,不該討論這檔事!」老警官喝斥。
年輕警察只好主動轉移話題:「那這個怪盜雨果不會是異能者吧?我的意思是,他能用上那麼多怪招,還能全身而退,可能有特殊的能力?」
場面突然沉默片刻。假使那位怪盜真是異能者的話,那可是更大的危機。
老警長從鼻孔呼出氣:「哼!管他是不是異能者,老子都可以把他逮捕!順便把他戴上特製的銀項圈,看他還能不能撒野!」
「也是啦!但他的速度真的是和風一樣快,怎麼抓住呀~」次年長的警員喪氣地說。
「和風…一樣快?」警探突然壓低聲音說:「等等,我想我上個月碰過他…」
不等對方說完,次年長的巡警猛然抓住年輕警探的肩膀:「你跟他打過照面?那為什麼沒抓住他?!」
「我那時又不知道是他!」年輕警探被晃得有點頭暈:「那時我放假了,騎著摩托車準備回家時,五個強盜圍住我,逼我交出我的車和身上所有財產;但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年輕人像風一樣飛過來踹倒領頭,緊接著打敗剩下的強盜,把我東西交還給我就走了。可是當我開心的準備謝謝他,就發現他不見了,我的車也不見了!現在想起來,那個年輕人應該是怪盜雨果。」
「他長什麼樣子?你有看到嗎?」次年長的巡警再問。
「看到了一點,他那時帽子壓低了,但可以看出整個人瘦瘦的,鼻子比較高,頭髮捲捲的。」年輕警探回答。
「你確定他不是易容…」
眼看著兩名警察討論得熱烈,經驗豐富的警長終於忍不住提醒:「先別聊了吧,說不定他已經跑遠了,還是找人要緊。」
同時,旁邊裹著栗色斗篷的神秘人緩步走到了不遠處的摩托車停靠處。
次年長的巡警連忙叫住他:「先生,請問你見過怪盜雨果嗎?」
「見過。」斗篷人點點頭,發出低啞的聲音。
「那你知道怪盜雨果往哪裡跑了嗎?」次年長的巡警急切地問。
那人用手比一個方向。
「謝謝!」然後三名巡警朝對方比的方向狂奔,半刻不敢停留。
斗篷人斜睨著巡警們的背影逐漸遠去,微微一笑,跳上自己的車,朝相反的方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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