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如此而已 - #03 你好，夏冉寧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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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03 你好，夏冉寧

霽染

Feb 9,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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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ins R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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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煊辰。

我很討厭這個名字，這個充滿了無謂期望的名字。

「煊辰的名字啊，就是我希望他可以像溫暖的太陽一樣，照亮天空。這個名字很有意義，對吧？」從我有記憶開始，母親就時常這麼說。

有什麼意義？那不過是對妳來說而已。因為自己做不到就對自己的兒子施加期望，是啊，這可真是有意義，妳生孩子的意義不過就是如此而已。

小的時候，一聽見母親那麼說，我總會將視線投向父親，天真的以為這麼做便可以讓父親制止母親的自以為是。但事實不然，父親極少與我有目光交會的時刻，即使有，他也只是知道了我正在看著他，有時甚至會對我露出對外人的官方微笑，然後繼續放任母親。

我嘗試說過我的不滿，在小學時期，某一次的聖誕節。

我也不記得細節究竟是如何了，只記得那時候的導師告訴我們能夠寫一張信給聖誕老人，表現好的孩子，聖誕老人就會實現我們寫在信紙裡的願望——應該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歷吧？被利用了孩童時期的純真。

當時的我，認為自己的確是人見人愛的孩子，因為在他們的期望下，我的所有行為表現都如同我的名字一樣，我就像是他們世界的小太陽，他們繞著我轉圈。

所以我在信上很簡短的寫了：「聖誕老人，辛苦了。如果你認為我是個乖孩子的話，那可以讓我的爸爸、媽媽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而且在重新審視一遍後，覺得「你」這個稱呼太過沒禮貌，改成了「您」。

到了聖誕節那天，大多數同學手上都拿著聖誕禮物，只有我一整天是純粹欣賞別人禮物內容的。原來從那麼小開始就有這種變相欺凌的事情啊，果然要活在這個世界，好累。

而老師在那天放學後，特別把我留下，告訴我：「我知道你不是個我隨便說說就能打發的孩子，煊辰。左煊辰，你的名字很美，老師只希望你可以把你父母所說的，當作是對你的祝福。如果不能的話，願你能夠找到知音。」

也許是母親曾經在班親會時和老師聊過天吧？她也許又犯了那個老毛病吧？我從來沒在別人面前提過這件事情，老師能擅自定論真的非常厲害。

直接命中事實的老師，真的非常厲害。

「煊辰！」認識我的所有人都是這麼叫我的，他們從來不連名帶姓，也從來沒叫過我左先生、左同學，好像我就姓煊一樣，路上如果有人叫我左同學，我反而還要遲疑。

「怎麼了？」我笑著。

「沒啊，只是想說你可是煊辰欸，最喜歡的體育課怎麼會站在這發呆？」眼前好幾個人，都是帶著笑容打鬧著的男孩。帶著那樣的笑容說著自以為了解別人的話，讓人要生氣也不是，但不生氣又彆扭。

「突然想看天空了。」我選擇擺出「平常」的樣子，那個笑容燦爛、好相處的左煊辰。

「我想繼續看，這節課就讓我休息吧。」

不等他們發出任何疑問，我捷足先登。之後邁開步伐，開始往杳無人煙的地方走去，直到——看見了不遠處有個人躺在地上。

那個人躺在地上，一下子伸出手像是想抓住什麼一樣、一下子雙手掩面再接著伸展，再做了好幾個意義不明的動作之後，嘴邊勾起了像是心滿意足的笑，然後用手枕著側躺，準備進入夢鄉。

我看過他好多次了，在體育課的時候。他總是自己一個人隨處找個地方躺下，如果天氣好他便時常往天空伸手作勢要捉住什麼，如果是陰天他便不躺下，而是找有樹幹的地方靠著閉上眼睛。

——我好羨慕他。

他的所有情緒都包含在他的肢體裡，開心就笑，不開心就讓夢境帶他亂走，他有難過的時候嗎？這我倒是不知道，但即使有，他應該也還是就那個樣子吧？順其自然彷彿是為了他而有的句子，他完全活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在他的世界，不需要像我這樣子的太陽。

如果是在他的世界裡，我是不是不需要當我不想要當的太陽當得這麼累？

「我說你啊，叫什麼名字？」我的行動比思考還快，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然而對方卻不如預期的友善，露出了「沒看見老子在曬日光浴？」的表情加上一個似乎帶有挑釁意味的挑眉。「嗯？」又一次行動比思考還快。

他帶著慵懶的眼神，掃視著我的臉。

「我問你名字你不答，現在反過來癡癡盯著我的臉？」我現在的表情大概是笑著吧？面對陌生人的時候總是那副模樣，我討厭的模樣。

他還是只看著我。

「我很漂亮嗎？」我也不曉得自己怎麼了，竟然問出這種話。

「嗯。」

我對這個時刻的回應感到措手不及。

「你……」腦袋就像是突然短路了一樣，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你到底叫什麼名字啊？」經過了一番煎熬，我回到了最原始的問題。

「……夏冉寧。」

「你剛剛打算說什麼？扭扭捏捏的，煩。」回過神來後，他的視線高度已經和我差不多了，而且我還抓著他的手腕，難道是在無意識裡做了什麼嗎？

「啊，那個……」我剛才根本什麼也沒想，但在我猶豫的同時，他以一個白眼回應，情急之下我只好拋出一句：「你喜歡男的？」

「我也不知道。我從小到大還真沒喜歡過誰，如果你是因為我直到你問你漂不漂亮才回答所以誤會了什麼，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只是因為你真的長得漂亮，前面不回答只是我懶。」他很認真的回答了我這莫名其妙的問題。

「喔，好。」因為他突然的認真，與剛才那副樣子根本不同，所以我笑了。

「報上名來。」他說。

「喔，你好，我是左煊辰。」不知道為什麼，我打從心底的開心。

你好，夏冉寧。

—

夏夏跟煊辰，如果硬要說我喜歡誰，我會說煊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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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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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Contents

#1 #01 你好，我是左煊辰

#3 #03 你好，夏冉寧

#4 #04 第三十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