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微積 - 赴約

這樣地安排我想就是所謂的天意吧！李誠雖然派出了許多人來追蹤監視我，但只能到此為止了，因為在環海市裡有著他最忌諱的對手，也是就是李嬡的老闆─陳旭光，李誠明白如果再繼續地追蹤我，也只是平白地多死幾個人，對他而言不划算，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列車上與我做最後的確認。

四十分鐘後，我到了環海市車站，此時已經是下午六點，下了車之後我快步地邁出車站，我下榻的飯店人員已經在車站外等候我，我將行李交給服務生，隨後攔了一台計程車。

『先生，要去哪裡？』

『鳳雅高中。』

『好的，那請您繫上安全帶。』

『好的，謝謝。』

在車上我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司機也很識趣地沒有打擾我，只是安靜地開車，一路上我細細地想著，離開這裡之後我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跟當初離開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呢？

四十分鐘後，終於到了我今天的終點站─鳳雅高中，我的母校，鳳雅高中位於環海市的南方郊區，環海捷運紫線的最後一站，周邊有著許多的公園綠地，還有全環海市最大的─路司義教堂。

鳳雅高中是一所私立高中，能進去裡頭就讀的都是非富及貴的有錢人家，不然就是官宦人家的子弟，而我呢？兩種都不是，只是因為當時我爸的老闆是這裡的校董，靠著關係進來讀書，但我也沒有把這看似『恩惠』的關係放在心上，想想我當年在這真的是惹出不少麻煩。

『先生，一共是八百元，謝謝！』

我看著跳表版上顯示的金額，眉頭一皺

『司機，不是八百五嗎？你是不是看錯了？』

『年輕人，你是鳳雅高中畢業的齁？』司機用著極重的鄉村口音說著

『對阿，不過畢業很久了。』

『我比你還久啦！你是我學弟，所以便宜給你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學長。』

下了車之後，我看著手表，已經是晚上六點四十五分，我站在校門口前，仔仔細細的看著這所我夢中都會出現的母校，校門口有一個大廣場，搭校車的學生每天早上都在這下車，校門的右手邊是警衛室，警衛視牆上有個電子儀表板，顯示著每日的進校人數、氣溫、二氧化碳排量，想當初這個儀表板也曾經被我『招呼』了好幾次。

校門前的公布欄張貼了一張讓我十分不爽的公告

『恭賀！本校傑出校友王禮榮獲全球解密大賽冠軍！』

『垃圾！』我向著公告比出了開槍的手勢

校門口中間有一個大柱子，上頭提著幾個大字

『環海市私立鳳雅高中』

旁邊有著幾個小字

『1944年9月創立，創立人:程子凰。』

此時有一對穿著制服的男女學生從校門口走出來，男生牽著腳踏車，車子前有一個籃子，裡頭放著兩人的書包，一起有說有笑地經過我的眼前。

『巷口的櫻花樹...不知道開了沒有？』我心裡頭緩緩的浮現了這樣的疑問

走進了校門口，像我迎來的是兩排直挺挺的椰子樹，映入我眼簾的第一棟建築物是存放創校以來所有的對外比賽的獎杯獎章─幗光館。

再往前走一點點有一座兩層樓的建築，一樓是一年級導師室，二樓是一年級教室，二樓的教室走廊有面白牆，白牆上提著我們的校訓，『毅‧誠‧敬‧勤』。

一直以來我們都知道這只是開學的時候給高一生看的，過不了多久就忘了，但我就記得很清楚，因為曾經在高三開學典禮上被教官問校訓是什麼，但我卻回答隔壁學校的校訓『敬‧愛‧精‧誠』，所以這四個字我被罰寫了整整四張A4紙。

穿過了一樓穿堂，走下了小階梯，前方有著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形廣場，廣場的正中央用裝置藝術玻璃拼出了它的名字─『羽豆廣場。』

這個廣場我的印象不深，只知道在晚上的時候沒有人敢經過這裡，都會選擇繞路，據說學校在創立的時候曾經在這裡挖出了四具遺骸，傳聞晚上的時候鬼魂會聚集在廣場不停地、不停地繞著廣場走，直到日出為止，但是至今從來沒聽過有任何一個人看到，我不禁懷疑這只是學校擔心這裡晚上沒燈，怕有學生發生意外而編出來的故事。

我緩緩的走過了廣場，到了行政大樓前，每到這個時間都只有總務處還亮著燈，行政大樓是各處室的所在地，這裡對我來說回憶不多，最印象深刻的莫過於就是，在我二三年級放學的時候，我都到校長室幫校長拿籃球去球場一起鬥牛。

繞過了行政大樓就是圖書館了，學校裡最老舊的建築，幸好十年過去，它依舊安好，圖書館前有一個小池塘，一座小紅石橋越過池塘的上方，池塘裏頭有師生共同飼養的魚和烏龜。

圖書館是校園裡最古老的建築物，斑駁的外牆似乎在述說著很多故事，但卻讓師生們捨不得拆除，對我來說也是如此。

圖書館的右後方，有一盞橘黃色的路燈矗立在圍牆外，我慢慢地散步到路燈下，橘黃色的路燈穿過了隨風吹拂的樹葉，在我的身上流動著向遊魚般的光。

走到我們約定的那棵大樹下、石桌下，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五分鐘。

點起了菸，此時天空緩緩地降下細雨，今年的第一場冬雨，此時我只陷入自己的回憶當中，平常的警覺心完全放下，絲毫沒有察覺有人從我背後悄悄地靠近，當我的菸被雨水熄滅的時候，頭頂上出現了一把傘替我擋下了寒冷的冬雨。

『這是一波強烈的冷氣團，淋濕了身子，會感冒喔！』

一個在我夢中不斷出現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轉身映入我眼底的是妳，讓我魂牽夢縈了十年的女孩─林緋。

妳不畏寒風穿著一件粉紅色的短裙，純白色的大衣，還有一雙典雅的高跟鞋，化著淺淺的淡妝，手裡拿著一朵紅玫瑰，大大的眼睛直盯著我俏皮的問

『欸! 你在這裡幹嘛？』

『你…你什麼時候到的？』緊張讓我不由自主的結巴

『我半個小時前就到了，只是一直在總務處待著，那裡可以看到全校每一個地方，我看著你下了車、走過了椰林大道，沒有畏懼地穿過了羽豆廣場，最後來到這裡。』

『妳怎麼拿著玫瑰花？別人送妳的嗎？』

『這個啊？因為你十年前送給我的那本字典封面就是朵紅玫瑰啊！這是要給你的，送你！』

『送我？一般不都是男生送花給女生嗎？這還是頭一次女生送我花。』

我抓著頭髮，有些疑惑

『才不是第一次！你畢業那天我不也送你花，在你進禮堂前是我幫你別上胸花的！』

妳別開了眼神，似乎想起了不是開心的往事

『都十年前的事了，誰記得阿。』

妳用手指著我，嘟著嘴說

『你記得，你一定記得，只是你都假裝忘記，因為你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我低著頭莞爾一笑搖著頭

『看來經過十年你好像更了解我，不過你還真會買啊！這玫瑰開得很美...只可惜再美的花，都有枯萎凋零的一天。』

『剎那即是永恆。』

那抹淺淺的微笑，讓我的心裡稍稍的刺痛了一下

『好，妳贏了，我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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