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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啊,一直在做惡夢。」披風套好,我把信件交給他:「長官,麻煩你呈報吧,我自己去一趟辛基諾瓦。」
弗朗鮑德嘆口氣,表情詭異到了極點:「朋友,不是我愛講,妳應該是壓力太大了——」
「我卡蜜兒從來不會連續作同個惡夢三年,我累了。」
找個位置坐下,他翻開信件:「妳能不能說說看夢見的?」
「我說嗎,真的有點難......」那個夢就剎那的片段,若影若現,一副精神不濟會夢見的情景:「還記得洛絲·烏雷納嗎?」
「妳是說那個......那個......被我們救出來的那女人?!」
我點點頭,眼睛瞄向飄雪的蒼穹:「我夢見她求我救她,她說她被關在某個地方到現在......說她不希望這樣,說她已經被——好的,詳細我忘了,哈!」我聳聳肩,拿起靠在門邊的雨傘:「如果我去了辛基諾瓦,結果只回了一封信來,表示我已經在那裡定居;那如果我什麼都沒回——請你幫我對上帝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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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轉開的剎那,我有種期待感。
「願神保佑。」他僵在原地,我沒多回頭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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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個小時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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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早上與長官的對談,觀望現在正為著洛絲打開地窖鑰匙,可不就是說到做到?
但願結局是我想要的,隱隱約約聽到地窖裡的吼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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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把轉開,隔了好一段陣子都沒有動靜,逼得我好像得自己進去。
然而,暴風雪在遠處即將來襲,我的心開始慌了。
「洛絲!妳在裡面嗎?我是——我是卡蜜兒,三年前,我和弗朗鮑德皇家——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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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白的臉龐終於出現到我面前,變成金黃的眼睛沒有任何感情可言,我放在背後的左手握著木樁直顫抖,「卡蜜兒·班查里托......我還記得。」她咧嘴一笑,獠牙無所遁形。
眼淚真的快崩潰了,我抹掉眼角要落下的一抹亮點,「妳是不是一直託夢給我?回答啊?」
「我又欠了妳一次人情,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要怎麼還呢,我只有以身相許呢!」獠牙瞬間拉長,她衝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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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個恩將仇報的傢伙,既然妳都知道欠我人情,我還不知道,甚至忘了!烏雷納,妳若是再靠近一步——」顫抖的手抽出對著她:「妳最怕的,親愛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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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了一跳,她把獠牙收回,按著自己的頭:「忍住......」
天空開始飄雪,她壓了壓太陽穴:「對不起。妳別把木樁丟了,就先留著吧,如果我有了什麼三長兩短,用它解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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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陣強烈的冷風刮來,像利刃一樣刺殺過來,突然頭痛了起來:「現在該怎麼辦......我要怎麼交代長官?我該寄信?還是該騙他我已死去?洛絲,其實我很想妳。」
她跪坐在地上,白衣的紅絲帶被狂風吹的飄蕩,暴風雪已經襲來。
我用披風擋著兩人,「妳快跟我走啊,先回去妳的屋子!」
她抬頭,淚眼婆娑的看著我:「我好像都是多餘的......」
「命比較要緊,管妳多不多餘!苟且偷生也罷!我需要妳。」
「吸血鬼怎樣都不會死!注定要悲慘千千萬萬年了......為什麼皮塔不放過我,連他死了也要留著這詛咒下去?我不甘心!!」
「妳快起來!我不能在雪地太久,上帝保佑......看不到路了......」
她踉蹌的站起身,輕輕牽著我的手:「還看得見,走吧......」
「樂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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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壁爐有火??」她驚訝地看著四周:「妳來過?」
「呃......對......為了找打開妳的四個鑰匙。」
她眼睛被火爐豔亮的光照的陰鬱黯淡,詭異的是黑眼圈對著她的臉龐還真是配。
我坐在她旁邊,輕輕摟住她冰冷的身軀:「親愛的,我離開的之間三年——」
「才三年?我以為我被關了一千年!」她一生氣獠牙就露出來,顯得好笑。
「真的沒騙妳親愛的。」輕輕一笑,「然而這三年讓我對妳思思念念的感情在每晚都如此深重的打在我心上。」
她灰色眼眸盯著我:「妳臉色比我還來的糟。」
「因為我頭很痛......」我靠在她身上:「妳怕太陽卻不怕火爐,真是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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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半句話,只輕輕抱住我流著未知目的的淚水。
「妳怎麼那麼可憐,要跟亞歷山大結婚前一天,皮塔來鬧事;在辛基諾瓦被關——」
「而關我也是對的。」她面無表情,卻說著與她對話呈現對比的文句:「全鎮人民,我殺了三分之二。」微捲的頭髮她是勾了又勾,又抱住自己:「我已經瘋了,只要肚子餓可以什麼都忘了,但是我被關著這幾年,任何食物都沒吃,熬過一天一天喉嚨的灼燒,我應該是世界第一隻可以忍餓的吸血鬼吧,呵。」
真的不是我不認真,而是睡神將我迎領。
「烏雷納......我突然好想睡......」
「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動物,妳就先睡吧。」
眼皮厚重地被我拉了又拉,她打開門走出,隨意把披風鋪在地上,我就這樣心神不寧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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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個陰郁的一天。
披風我已經不想鋪在地上,然而正想拉出來蓋著繼續睡時,似乎有人替我拿來了厚毯披在我身上。
全身發燙,我看一定是感冒了。
有隻冰寒的手覆在我額頭,又接連聽到了陣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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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輕輕睜開,火爐留著昨夜的餘溫,氤氳著。
「卡蜜兒?妳還好嗎?昨晚找食物太久,沒注意妳冷了一晚。」她些微低沉的嗓子在我耳邊呢喃。
我吃力地翻過身,看見永遠看不煩的那張臉。
「妳這個女人,找什麼動物?」
「我走了兩百公里,好不容易——」
「FXxx?!妳走兩百公里?!」我跳起來,結果身體的不適搞得我眼前剎那一陣黑。
她把我按下去,淡淡一笑後,「狠狠」露出她的獠牙。
無語地盯著她瘦弱的身形,「上帝保佑,」我再度爬起來:「妳有辦法幫我找一些紙筆嗎?我要寄信給我長官。」
她瞅著我半晌:「我帶妳回去。」
「喔不不不不......我已經說了我不會回去,但是如果我決定定居於此就會寄信給他——反之,則是命喪於此。」我聳聳肩,看向心事重重的她。
「那妳不如別寄了吧,就當作妳被我吃了不就得了?」她坐到我旁邊:「因為哪一天,我真的有可能把妳吃了。」說完嫵媚的手摟著我的腰:「剛剛吃了一隻鹿,到現在還是不忍心牠可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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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了抿唇,她眼眶泛紅:「只要想到我要吃了喜歡的東西......我——咦?!」
我的手狠狠往她的額頭拍了一下,叫她別再做無謂的慈悲,「妳那時候還會記得人情嗎?別傻了妳。我不是吸血鬼我都知道。」
一道血滑下她的臉頰,我發現越講越不對勁——她越來越悲傷,吸血鬼只會流血淚,哈,顯得更悲慘。
她站起身去塵封的櫃子找一條白布,把流落的鮮血擦拭掉後把白布矇住眼睛。
憑感覺摸著周圍的東西,她吃力地尋找好陣子,連我的幫助她也回絕,好不容易找到我的位子邊,她不敢再多哭。
一直大口吸著氣,她想試著緩和情緒。
幽幽暗暗的房子裡,她更是忍不住情緒,血淚越流越多;我拍拍她的背:「怎麼回事啊?因為一隻小~鹿妳就可以痛心疾首成那樣子,妳痛心也沒用,牠畢竟死了。」
「對......我吃了牠了......死了......」變得容易觸景生情,她崩潰到
按著胸膛,白色的布擋不住她的「眼淚」。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在「生前」也是那麼癡情,被皮塔這隻老了她四十歲的吸血鬼死纏爛打,寧可躲他就住在未婚夫墓地旁;或許亞歷山大被他咬死而變得孤僻。
她猛地抱住我,臉突然強烈的一陣燙——突然感到非常詭異的感覺,雖然她在哭。
我輕輕拍她的背,「妳很委屈是嗎......?」
她越抱越緊,我臉就越燙,突然對了她有某種寄託感。
「喔......那個,我,好像——哈,怎麼會這樣啊——」
她的手鬆去,她哭的終於變回淚水。
把白布解開,她漲紅的眼睛顯得滄桑。
「三年前,我和長官從維也納來到這裡探勘,有兩件事我很確定:一是我終於證實有吸血鬼這種東西,二來是,我清楚愛上的人是誰了。」
她憂憂鬱鬱地盯著我瞧:「妳愛上了誰?」
我笑笑:「但是也嚇到了,為此而三年後再回來,而妳已經不是以前的妳了。烏雷納,我清楚妳還有人性,還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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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有些微破洞,不知道怎麼回事,陽光照到她的身上,她頓時頭冒冷汗,我拖著她到沒陽光的地方,「妳知道嗎,卡蜜兒......我清楚自己已經變了,而我還不知道妳竟然喜歡的是女生,當然,我也想接受了......但是早晚......我一定會吃了妳......」
說話斷斷續續地,過了不久她竟然睡著了。
「上帝保佑,這可不行啊,怎麼看她的睡顏也是那麼——老天?!」我順勢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就那樣昏睡在我面前,好半晌才想起來他們沒辦法在白天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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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我想去看基辛諾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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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門邊,看見蓋滿灰塵的筆記本,上頭寫著洛絲的名字。
我索性翻開一看,看到最後幾頁潦草的字跡,三年前。
「我送他們離去後,突然感到一陣噁心——然而最讓我害怕的竟然發生,我開始畏光,對於什麼氣味都敏感得我想吐;我趕緊回來這裡......然而我全身像是火燒一般刺痛,怎麼禱告都不行,直到握著的木製十字架被我握斷,我才知道原來昏厥的剎那,我被皮塔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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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救我也沒用,我早上看鏡子已經看不見自己了,又哭了一整天,大概是準備被人用木樁刺死的時候已至,我很害怕,卻喉嚨翻騰烈火一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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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已經忍不住,結果殺了一個人——我下意識地咬了那個人,突然感到很可口,大口大口把他的血灌下去後我後悔了,但是當下竟然不覺得後悔!!這不是我要的!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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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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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最後一篇她被封住前的文章,字體已經快認不出來是什麼鬼字:「我—覺得—死———可是卻苦無機會訴說——快不行—我殺了太多人,很痛苦—我是魔鬼......會—通緝—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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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翻到前面幾頁,「亞歷山大死了!我的人生就要在這邊分岔......今天整整哭了一天,我看見他的屍體時,突然快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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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塔一直追著我不放,我突然覺得是他殺了亞歷山大......這個仇,痛在心頭卻沒人知道......鎮長竟然只說了句請節哀——誰都知道要節哀!!只是我好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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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空巷,我拿著她的筆記本走踏在城鎮之間,看到結霜的通告令貼滿四周,全是畫上洛絲的猙獰面孔,我把一張張全都撕下,氣得我頭暈。
晃到鎮長大樓,佈告欄留著三年前的最後一則公告:全鎮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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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翻開她的筆記本,稍稍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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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鎮霎時變得慌亂,躲在門後聽到的皆是吸血鬼來殺人的消息,心好寒,有時候人遇上無法解決的事情,那是連禱告也是難以訴求的。我理解......但是我這副活死人,慘就慘在沒能力控制住在身體裡的嗜血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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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雷納,這個囹圄已經被我解開了,我相信主有在看的。」緊緊把筆記本抱在懷裡,我小跑步走向商場。
「不好意思~」看見一個人,腦子當下是一半高興一半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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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轉過頭,是個大叔型的人。
一看到我竟然抓出木樁指著我:「吸血鬼速速退!」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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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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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FXXX沒看到我不畏光啊!你神經病!」
「對喔。」笨拙地收起木樁,「妳誰啊,為什麼出現在基辛諾瓦啊?我不知道這裏還有人耶~勸妳,早點離開,妳如果聽過洛絲烏雷納這個人,她是塞爾維亞目前最後一隻吸血鬼,不知道還有沒有拉,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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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一下,全身抽搐剎那突然倒地,嚇得我動也不敢動。
樹上停著一隻蝙蝠對我哇哇叫。
十字架抽出來:「願主保佑......」哇哇叫完,也聽不懂就那樣飛走了,然而那預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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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回去為上策。跑回去時似乎感覺教堂傳來管風琴的吟哦聲,悠詭的感覺讓我寒毛直豎,畢竟旁邊是三年前葬於洛絲手下的亂葬窟。包括葬洛絲的墓。
走著走著:「洛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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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坐在自己的墓前,憂鬱地摸著墓碑。
大大吸一口氣,我走向她。
披著的黑色斗篷配她的白衣變得夢幻,她微卷的長髮遮住她的表情。
「妳還好嗎?太陽很大耶。」幫她遮出影子,她隔了好半晌才轉過頭:「我要怎麼樣才會死??」
呆住了剎那,「妳該不會——」視線往下移,她雪白的衣服在肚子正中心有著一個血痕。
我倒抽一口氣,看到她眼睛的淚珠像是流水般掉落:「我每天都在想要怎麼死......」頭一股腦撞在墓碑上,她嚎啕大哭。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啊,妳聽我說,皮塔養的蝙蝠都還在——不要哭了......」
哭過頭,加上烈陽狠狠照著這隻鬼,剎那她突然昏了過去。
「哭暈了?!主啊!!」我抱起似乎才五公斤的她溜回家。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