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鞋底與雪地相互摩挲的聲音。男人步下樓梯之後，在那片潔白中頓住。金南俊朝天空吐出一口氣，暖呵呵的，只有一瞬，他從大衣口袋裡摸出了手機，往屏幕一看。

現在是清晨5點，站前不大熱鬧，只有幾個人拖著行李來回走動。金南俊往斑馬線走去，以一個很緩慢的速度，他穿過馬路，靠在人行道上的一根柱子。

他頭頂戴著針織的黑色毛帽，遮住了大半金色的頭髮；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發熱衣，再披上大衣和一條圍巾，上身的保暖就差不多了，但對他來說，似乎沒什麼差。下身則是一件刷毛的牛仔褲和帆布鞋，他希望草草的帶過去，這也是為什麼他今天頭髮稍微雜亂的原因。

南俊再一次掏出了手機，才過了十分鐘，查看時間的次數越多，他就越發慌張，「什麼時候才打來……」他小聲咕噥，把聲音都藏在圍巾裡，原來時間過得這麼不急不徐，從他第一次翻出手機到現在，五分鐘不到呢。

像是回應金南俊的話語一般，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幾下，然後發出了聲響，那是他最喜歡的鈴聲。按下了接聽鍵，他就聽見電話另一頭似乎半睡半醒的聲音。

“明明都已經這麼大了，稚氣還是會偶爾露出呢。”南俊是這麼想著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喂？哥啊。」

「嗯……南俊？」

「我已經到了。」

「……」金碩珍像是想到什麼，什麼也沒說的驚嚇了一會兒，「我馬上就下去了！」

南俊回了一聲「嗯」，便把電話掛了。車站前是商業區，熱鬧得很，附近也有幾棟大樓，而南俊所站的柱子前便有一棟，沒什麼燈，畢竟這個時候，人人都還在夢鄉裡沈浸著，就像不久前還在熟睡的金碩珍一樣；但這大樓離火車站有一小段距離罷了，十分鐘的路程。

_清晨5點16分。

金碩珍隨便套了一件毛衣，漱漱口就踩著一雙布鞋走出大門，電梯在今天似乎下得特別慢，到了大廳時他可是飛奔到了噴泉前，左顧右盼，才找著了那金南俊。

「等很久了嗎？」金碩珍氣喘吁吁的，領著金南俊走進大廳，同時，好不容易熱起來的身子也漸漸打起寒顫了。

「一下子而已。」他一邊說著，一邊牽住對方的手塞進口袋裡。

碩珍愣了會兒，把眼珠子睜得又大又圓，「這時候應該要把大衣給我才對吧？哈、哈。」打著趣說道，最後那笑聲的尾音重得很。

「這樣啊……」走進大廳裡南俊把大衣脫下，作勢遞給金碩珍，不過室內的溫度也不需要這樣厚重的外套，他看見對方搖搖頭，兩人一起走進電梯裡。

「哥也知道，我不擅長這麼做的。」直直上升，一直到停頓，總算是到了金碩珍的家門口，裡邊還亂糟糟的；徐徐的香氣飄來，似乎是薰衣草的味道。

「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他很開心的把床上收拾乾淨，拿起旁邊狗狗造型的絨毛玩具就是一揉，「今天一整天，都可以跟南俊一起玩。」他是這麼說的，商業區今天或許會有很多好玩的東西。

「好、好，就帶著哥一起。」金南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他的酒窩讓人覺得很可愛、很暖心。

沒過多久，太早起而感到疲倦的金碩珍懷裡還窩著一隻玩偶便倒頭大睡，看起來是要準備作好夢了。

「這哥啊……」金南俊撐頰靜靜瞅他，笑容多得是甜蜜，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慫恿著他，金南俊看越久，就越想摸摸他。

他伸手，搓搓金碩珍的瀏海，又撫過他紅嫩好看的唇，在這麼寒冷的天氣，還是保養的很好；金南俊俯首，湊近親了一口，不多不少的觸碰，就連溫度也傳遞的剛剛好，希望這個怕冷的哥哥能感到一點暖意。

距離商業街熱鬧起來還有一段時間，夠他們補眠了。金南俊順勢躺在他的背後，手臂懶懶的癱在碩珍的腰上。

_12/24，清晨5點45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