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與暗的相遇 - 同濟篇 (十三)

其後，宋紅和她的隊友到了工程圖書館，但只有宋紅能看明白中文的書，她找到白教授的高階動力學分析，並伯克來川普的高階非線性力學分析。丹和小約翰從白教授找到高速電腦，並把在劍橋研發的有限元結構分析軟件裝上。宋紅也從白教授指導下寫成的自動結構最優化的軟件，兩個軟件交义(偶合)分析。因為問題的非線性特質，最優化方案是十分難滿足的，他們要以人手干預計算。宋紅就是憑感覺調整運算參數，令結果收歛。

宋紅團隊花了八個小時做分析，還沒有完成，但觸摸到一點方向。最後小約翰和丹設定了十個優化方向，再找了十台家用電腦並行計算，每個計算要再花八個小時。

然後各自回到宿舍。

宋紅回到宿舍，已經是零晨兩點。周若冰身穿睡衣，在看小說，她是等宋紅回來的。

「小紅，你不必這樣努力，我們這次是輸定的。你就看看黃先勇在第一次測試就失敗的樣子吧！」

宋紅從口袋掏出一包葡萄糖，連續吃了兩顆。

「小紅，你快要睡覺了，還吃糖？」

「若冰姐姐，我今晚大腦的消耗太多，會血糖低，要補充一些糖分。」

周若冰心想，黃先勇想不出東西，就要找東西吃，說是用來減壓。她還看到黃先勇買了不少零食回宿舍。

「不會有人吃興奮劑或類似的東西？」

「那沒有聽聞過。吃興奮劑，可能令判斷力下降的。」

「很多奧數參賽者會帶朱古力等東西，好像跑馬拉松選手。四個半小時呀！」

周若冰把黃先勇在香港的手稿給宋紅。

「黃先勇人如其字，好像剛打完十號颱風，你看得明白嗎？」

宋紅小心地看，她又掏了一顆葡萄糖。又閉上眼睛。

「黃先勇的思想十分跳躍，計算略過很多步驟。我最怕這種天才。」

「怎可能呢，你看他速算遠不如妳。」

「因為黃先勇沒有正式訓練，因此他沒有像我們久經訓練的框框，可以天馬行空。但他這份計算太離譜了，又有很多錯誤。」

「黃先勇平時不是這樣的。他第一年的考試成績很好，但他來到第三年，就大不如前。」

周若冰輕輕拍宋紅的肩膀

「妳看，若冰姐姐第二個學年，是全學系第一名，我看來一點都不可怕吧！」

周若冰拉了宋紅到她的床上，抱著她。

「為什麼你在機場和黃先勇初次見面，要如此用力和他握手，我看妳的手都在抖震。」

「若冰姐姐，當時我很害怕，很害怕，不知為何。」

「若冰姐姐，你為什麼選擇修讀土木工程？你的興趣是看小說，現在還有閒情逸致看厚厚，每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字喔，但你看得飛快啊。」

「我不是每字每句都看的，你想，大學修文科或人文科學的，要看多少書呀？看小說對他們來說是放鬆喔。」

周若冰指著宋紅的筆記簿。

「你看，數十頁的論証，全都是符號和數字，你不是每天都看這些嗎？」

「我的天份就在數理，我日復日的學習，基礎也很踏實。但說實說，看這些也挺累的。」

周若冰低低細語

「我很討厭讀工程，我很討厭我是學系第一名。」

「我很討厭這場比賽，我最討厭就是那個黃先勇！」

周若冰說到黃先勇三個字，聲線突然提高。

「小紅，你給我撤底打敗那個黃先勇。」

周若冰強迫黃先勇維持原來測試重量，不只是教訓黃先勇。心裡也想，宋紅不能沒有一個像樣的對手。

周若冰是一個十分矛盾的人。

「若冰姐姐，黃先勇是一個好人。」

「‥‥‥我好像有他一點的影子‥‥‥他好像有我一點的影子

「但，我好像很羨慕他‥‥‥」

「小紅，你沒有真的認識他，你現在對他只是幻想，一個不切實際的投射。」

「小紅，你聽我說，他不會去疼妳的，你要一個帶妳去認識這殘酷社會的人。懂得在這個無情社會去保護你的人。」

「若冰姐姐，他是疼我的。」

「那有什麼可能他會讓妳害怕？他只會操控妳，只會傷害妳。」

「你太簡單了，太單純了。」

周若冰心裡想，要好好保護小紅。

「若冰姐姐，我十分慶幸我沒有考進劍橋的數學系。」

宋紅報考的，是劍橋大學三一學院的數學，曾培養出頂級數學家。這是牛頓，羅素、哈代，還有印度傳奇數學天才拉馬努金，新加坡總理李顯龍也是三一學院數學專業的畢業生。

「如果我繼續讀數學，我會讀博士，我會做教授，我的生命就是如此。」

「更甚的，越是往上，對手越強，我太概可以預見我的天花。」

「工程學院的學生，你看小約翰，丹，還有黃先勇，滿可愛的，人又踏實。」

「哎呀，你真的不了解黃先勇了。」

「啊，快三點了！」

周若冰和宋紅，相抱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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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濟篇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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