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五日情——一個同人作家與兩名JK coser的故事 - 2.重逢的第二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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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

　　陽光射在我的臉上，穿過眼簾單薄的防衛，正向我沈睡的意識展開猛烈攻擊。面對陽光，即使你多不願意的極力掙扎，還是會被強行拖出名為睡眠的堡壘。它的做法沒有同情，沒有憐憫，沒有妥協，更沒有道理可言。陽光就是如此簡單直接純粹暴力的東西。

　　這情況若是在輕小說中大概會傳來「一大早的是在說什麼歪理啊，哥哥！」或是「你是不是想得到能永遠抵抗陽光的防衛能力喔？我可以幫忙喔，哥哥！」之類的聲音。然而這裡並不是輕小說而我也沒有妹妹。

　　腦袋能想出這種無謂想法也就代表我已經完全清醒了吧？可惡的陽光！你給我等著，我們明天再戰！

　　想著終於不情願地坐起身子，雙眼像是還未適應光芒直刺似的才剛打開又再緊閉。這時在我閉起的眼睛裡浮現著昨天那少女的臉，那張臉隨著我再次打開雙眼而消失。昨天的記憶像是在提示我什麼似的襲來，令我起床的步伐遲緩了一下。

　　昨天我離開會場之後去了打工直到凌晨才回家，回到家時因為太累所以直接睡倒在床上。也就是說……

　　我結束了回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裝扮……嗯，就跟昨天的完全一個模樣。

　　「沒換衣服理所當然也就沒洗澡嗎……還好今天不用上班。」

　　只是大概得晚點才能去擺攤位了。不過也沒差吧，反正又賣不去。

　　可是在我洗完澡再出門去到會場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狠狠地否定了我剛剛的想法。

　　「妳這是在幹什麼？」

　　「看了還不懂嗎？」

　　少女熟悉的臉孔用彷彿說著「幹嗎這樣遲才來！」的氣勢，正露骨地表達著不滿。她坐在攤位的內側，我的作品也已經整齊的被放在桌上。我嘆了口氣，慢慢從另一邊繞過長桌走回我昨天的位置坐下。然後彷彿無視著剛才的問答，我用同樣的字句同樣的語氣再一次的問道。

　　「妳這是在幹什麼？」

　　「否定老師昨天的想法。」

　　「別叫我老師，多難為情。」

　　我微微苦笑遮掩害羞同時觀察著她，但她依然沒有任何退縮。她表情不可一世的，聲音也充滿信心，挺著那本來就已經很可觀的胸部，直面著我。

　　不太像是裝腔作勢……

　　我保持著疑心地確認著作品數目。紙箱中還有3、6……12、13本，加上桌面4本……17本？比昨天少2本？

　　「妳……就剛剛的一小時多已經賣去了兩本嗎？」

　　「不，才一本。另一本我送朋友了。」

　　聽到這回答我全身就像被定格似的，眼神空洞地看著她。

　　她用一小時就趕超我昨日整天努力的脫力感；感嘆著因為有著美少女的外表就大大降低賣出難度的不甘；猶豫著是否要吐槽擅自把我的作品送給朋友……各種情緒資訊在我大腦中不受控的暴走，簡單說就是我當機了。

　　「您這是什麼反應啦？該不會是太高興了吧？難道……哼哼，我知道了！提督是小氣鬼！」

　　喂喂！這是什麼結論？我還什麼都沒說喔！妳是真的會讀心嗎？把我叫做提督又是怎樣一回事？角色扮演嗎？角……角色扮演？等一下……這既視感是怎麼回事？

　　她模仿著她扮演的角色，把我的稱呼也換成了遊戲中代表玩家身份的『提督』。但這並不是讓我感到驚訝的原因，理由是她說出最後一句時的表情，跟我在作品中描寫的女主角簡直如出一轍！

　　這是巧合的吧？

　　我掩飾著內心的疑惑，努力以平常心去應對。

　　「妳、妳在說什麼了？當然是高興了啦！除了高興根本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吧！」

　　「但是提督！鈴谷明明替您立下了大功，作為獎勵就讓鈴谷任性一下不也可以嗎？小氣鬼提督！」

　　她保持著角色扮演的氣勁，又一次以跟我作品中的女主角似是而非的台詞回應。這接二連三的巧合讓我不得不再次打量眼前這位有著我作品女主角外表的少女。然後從她那掛在嘴角有如惡作劇的微笑中，那包含挑戰的意味讓我瞬間理解了一切——她是故意的！這才不是什麼巧合！

　　同時，因為把我們的交流誤解成了什麼小劇場的人們，開始在攤位前駐足。讓我總算理解到她的動機。

　　她是打算利用自己女主角的外表，透過演戲來幫我吸引客人！雖然這的而且確是一個吸引客人的好方法，但始終有違我不想讓她參與太深的本意。再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妳啊……」

　　「誰叫提督都不跟鈴谷玩！那鈴谷自得其樂又有什麼問題了？小氣鬼提督！」

　　我本想要把她叫停，但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預測到我這反應，她竟然直接搶著把對白說了出來，強行拉開了小劇場的序幕。

　　被她這一著嚇倒的我保持著對她投向疑惑的視線，但這視線卻完全被無視了。這時我才注意到來自周圍行人的目光，他們都停在我的攤位前，期待著後續的發展。我像是被強迫拉上了舞台，退路什麼的已經早就沒有了！

　　「唉……」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接著頭腦一熱，我接下了她的挑戰，說出了接下來的對白，開始正式地演繹我作品裡的劇情。

　　「這根本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上次妳也說會控制好力度，結果還不是把天花也差不多要打穿了？……歡迎光臨！」

　　我突然站起來大聲地向著她連珠炮法說著完全不相干的話，最後像是被某種原因打斷說話似的向著攤位外被我吸引目光的人群說著歡迎的話語。同時為了逃避眾人目光的壓力還不自覺附加了本來沒打算做的90度鞠躬。

　　這是一段講述男女主角在便利店打工時如何打發無聊的一則小故事，其中女主角因為是軍艦化身，嚷著要用防空炮把蒼蠅當是偵察機打的一個劇目。而這裡演的就是男女主角正要吵鬧時便利店來了客人的一刻。

　　因為曲著身子而正眼望桌面的我，耳朵聽著四周因我而引起的沉默。雖然我在高中時因為社團活動有演過一下舞台劇，但這種被目光注視著所帶來的壓力真是怎樣也習慣不了。而且就這樣突然把劇情接下去，要是沒有把作品內容全部記在腦中是做不到的！我這個作者先不說，她只是昨天才把我的作品看過一次啊！即使她再喜歡我的作品，她能否跟著我演下去也是個未知數喔！

　　沉默還持續著。我默默地保持姿態，在這壓力中即使一秒也變得像是一小時般緩慢的等著。她該不會是忘記對白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在我的信心快被磨光，都在思考著應該如何混過去的時候。她，總算是回應我了。

　　「可是上次是……」

　　「有客人在不要亂來！」

　　她故作委屈的說著我作品之中屬於鈴谷的對白，而我也按照時機接上我的對白。完美！如果我能掩飾住我安心的表情的話就真的是完美了。

　　她像是我作品描寫中的鈴谷那樣，脫力的讓半身趴在長桌上。嘴唇微微用力緊閉，搗氣地看著我，雙眼中滿是笑意。

　　「妳也給我認真的演啊！」我忍住不把這句說出口，口上說著「歡迎下次光臨！」的做出便利店員歡送客人的模樣。接著的劇情是……男主角哄回女主角的那段吧？

　　「吶，鈴谷。」

　　「什麼事~？」

　　「剛剛那隻偵察機飛出去了……喔？」

　　「嗯~？……是嗎~？」

　　等等，好像有點不妥……要說是什麼不妥的話，就是她從剛才起就是一副笑臉的看著我。而且語氣也不像是我作品中說的因為生氣而壓低聲線，反而是故意的讓聲線飄高，尾音拉長。這語氣令我不禁想起我筆下另一位名叫龍田的腹黑人物。因為龍田這獨特的語氣是我參照現實某一位曾與我關係甚深的傢伙寫成的，所以光是聽到就讓我回憶起不好的事情，感到十分不安……

　　「不、不去擊落它沒關係嗎？」

　　我勉強自己定住心神，猶豫地接著說出對白，但腦袋卻忍不住不停運轉，猜測著她這樣做的本意。。

　　是因為忘記劇情嗎？可是她的對白可是說得一字不差喔！因為我的對白還沒說完，她這時依照劇本的沉默著，然而那笑臉……又是什麼意思？

　　「它會把情報回報敵艦的喔？」

　　想著，讓我也動搖到不禁把對白從肯定句變成了疑問句。然後她開口了。

　　「啊啦~提督……」

　　「什、什、什什麼？」

　　『啊啦~』正正就是龍田的招牌口癖，而這口癖出現的同時也代表著她接下來的對白會腹黑全開。所以當我聽到她那個口癖，我背脊立馬寒了一半，還開始口吃起來。

　　同時因為她的演技實在太過精湛，讓我不禁把鈴谷這角色的印象跟眼前染有龍田風格的少女重疊在一起。鈴谷在我印象中本應是個雖然會耍小惡作劇，但內心卻如小孩般純真的可愛少女……只是隨著她接著說了下去，這印象在我腦中扭曲了。但這些其實都不重要……

　　「竟然把蒼蠅說成是偵察機，真行喔您~！」

　　「真是對不起！這全都是我的錯！」

　　這對白配搭著她那模仿龍田的語調終於令我忍不住大叫。我記憶中的某一幕被喚醒，不由自主地跪著道歉。

　　「哎？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快起來！」

　　她看到我失常的行為終於停止了演技，走前幾步的擔心起我來。

　　啪！啪啪！啪啪啪啪！

　　這時四周連續不斷的掌聲令我們都中止了動作，後知後覺的我們立即向周圍鞠躬道謝。而給予我們掌聲的人之中更有幾位表示願意買下我的作品。隨著剛才聚過來的人群慢慢散去，客人也全都招呼離開之後，攤位前又再次回到平靜。

　　我點算著剩下的作品數目，同時內心生出一鼓罪惡感。因為從中間開始，我們演的已經說不上是我作品裡的劇情。

　　「我……這樣算是詐騙嗎？」

　　我吞下了『們』字，把她從罪名上排擠在外。然而她的回答令我覺得這實在是操了多餘的心。

　　「哪有這麼嚴重！龍田的語氣我可是完全按照老師的描寫來演的喔！劇情和對白內容我也沒改啦，嚴格來說這還是老師您的作品吧？這就不能算是詐騙啦！」

　　「可是我的作品裡從沒出現過像龍田般說話的鈴谷！妳要是演別種的我還比較能接受……不不不！果然那還是不能接受！」

　　「唉……就是這樣不懂變通，老師的作品才會賣不去喔。」

　　「妳說什麼？……」

　　「那個，不好意思！」

　　就在這時第三把聲音介入了我們的爭吵之中。一位跟鈴谷同樣穿著的少女不客氣地把她的棕色馬尾擺去後方，眼神凌厲的看著我們。呃……我想大概是盯著我看比較正確？就如大家所想，她也是一名Cosplayer。而她扮演的是遊戲設定中，鈴谷的好友，鈴谷號的同型艦——熊野。

　　「玲子……嗚喵！」

　　青髮少女在叫出友人名字的瞬間被年齡跟她差不多的棕髮少女用書背敲打著頭頂，發出動畫才會出現的萌叫。

　　「就說這副打扮時不要叫我的本名啊，鈴谷！」

　　像是故意為之的，熊野也以青髮少女扮演的角色名稱稱呼著對方。這名少女雖然有著清秀外表，但神情卻完全遮掩不了她內裡的粗獷。

　　「即使這樣也不用這麼大力的用兇器打我吧！」

　　鈴谷雙手按著被打的頭頂，眼角含淚的死盯著熊野喊冤。然而熊野卻像見怪不怪似的無視著鈴谷的伸訴，把手上剛被說成是兇器的書本塞向鈴谷手中。

　　「喔，這樣啊？給！現在給妳打回我也可以喔。快來快來！」

　　說著熊野把頭歪向比她矮一點點的鈴谷，挑釁著鈴谷下手。等等！妳們手上拿著的不就是我的作品嗎喂！

　　「那個……」

　　為了阻止自己的作品真的成為兇器，我好不容易地插話到她們的緊張氣氛之中。

　　「嗄？」

　　可是熊野卻一臉「你誰啊？」的表情看著我，那眼神尖銳得令我的心臟像是被緊握了一下的全身僵硬。然而為了我的作品，我拼死解除了定身術，口中說著我未經細想的疑問。

　　「妳們是朋友嗎？」

　　「是喔。」「不是啦。」

　　「那就不是吧。」「是好朋友吧！」

　　她們同時的回答，然而卻在聽到對方的解答後又各自的更改了自己的答案。喂喂……到底是怎樣啊妳們。

　　就在我呆著無法吐槽的時候，會場播放著代表今天即賣場完結的廣播。

　　「嘛，看來這裡待不下去了呢。要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嗎？」這時熊野十分自然地提出了換地方繼續對話的要求。

　　「不、不用了吧？其實我沒什麼事要跟妳們談呢？」

　　面對熊野我本能上不想跟她扯上什麼關係，所以我苦笑著地回應。然而……

　　「看來你是有點誤會了，是我有事要找你談談呢……」熊野邊說邊走過來，就像昨天我跟鈴谷那樣她雙眼直視我的眼睛，說︰「而且剛才多得我的好朋友為你賣力，你的作品才成功賣了出去喔！請我們喝杯飲料也很合理吧？」

　　跟這種狠角色有眼神接觸什麼的我才不要呢！啊，對！順便一提，在我的作品裡熊野甚少存在。熊野在設定上有著外表溫文儒雅，內裡卻粗枝大葉的個性。雖然這特點跟我不太對味，但客觀上熊野也不失為一個可愛姑娘。即使她在設定上是女主角鈴谷的好友，我還是沒法讓她時常出現在我的筆下。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那……好吧。確實應該是這樣……」

　　「很好！」眼前扮演著熊野的少女，這回答完全沒有設定中外表溫文的要素，相反粗獷的個性卻表露無遺。

　　一邊胡思亂想的我一邊苦笑著和應熊野。而熊野得到我答應後欣然地拖著鈴谷和反應不及的我一起離開。熊野的手傳來的觸感令我頓時感到她也不過是個少女的事實，然而下一秒我的手腕就被她用力地握出聲響。悲鳴的同時剛才問題的答案隨著痛楚在腦海中浮現。

　　嗯，一定是我跟熊野的八字不合！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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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重逢的第二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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