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集 - 藍色的牽絆

之前參加過創作挑戰的微小說，稍微修改潤飾之後，決定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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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終記得，那藍色，明澈如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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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藍遼闊的蒼穹，彷彿被水洗淨的藍色琉璃般澄淨無瑕。

我佇立在等候公車的隊伍間，一手提著公事包，另一手握著手機，與彼端的人通電話。

「對不起，我今天要加班，所以約會……」

「加班！每次都是加班！這已經是你第幾次用這種理由來取消我們的約會了？」手機裡傳來一陣急促的怒吼。

我頓了頓身子，無言以對。

我和現任女友已交往了三年，從大學畢業前開始交往的我們，在進入職場之後，便各自忙於自己的事業，見面次數越來越少，有時甚至整整三個月都見不到彼此。

明明兩人就待在同一縣市，卻像是在遠距離戀愛似的。

「抱歉……」

「夠了，你就只會說抱歉。」她冷漠的打斷我的話。

我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那雙翦翦水眸裡滲透出的不再是期待，而是失望？

又是從何時開始，電話彼端的甜美嗓音，逐漸成為不耐煩的叫吼？

「反正對你來說，我沒有工作的十分之一重要……」

「我又沒有那麼說！」我略微惱怒的辯駁，「你自己也有工作要忙不是嗎？」

「你是沒有那麼說，但卻這麼做了。」她的聲音裡似乎隱含著一絲疲倦，「上週，我們好不容易才喬出一個共同的休假時間，說好要來個久違的約會。為此，我可是很努力的把這禮拜的工作趕完，深怕會錯過這個寶貴的機會。」

我沉默不語。

「然而，你好像並沒有我如此的重視我們的約會。」電話那頭的聲音忽地放輕，彷如嘆息。

「或許，你根本不在意是否能與我見面呢。」

我驚愕的瞠大雙眼，「我沒……」

嘟——嘟——電話毫無預警的被對方給切掉了。

我疲倦的仰起頭，用手摀住自己的臉。

心，好累……

曾幾何時，我們的對話就只剩下爭吵與道歉了呢？

公車到站，等候的民眾魚貫上車。我站在靠近車門的地方，望向窗外的蔚藍天空，內心是說不出的陰鬱惆悵。

「年輕人，和朋友吵架了啊？」前方響起一道沙啞低沉的嗓音，我低下頭，一名坐在博愛座上的老爺爺眼神慈祥的望著我。

「啊，和女朋友。」我嘆道。

老爺爺打量著我，「瞧你這副模樣，應該是二十出頭吧？是因為工作和情感不能兼顧的問題嗎？」

我愣了半晌，沒有想到自己原來這麼好看穿。「是啊。」

老爺爺呵呵笑了幾聲，「想當年我也是這樣，為了工作與情感煩惱不已，所以我了解的。」

我盯著他，等待接續的話。

「那時候的我呀，年輕氣盛，不懂得照顧伴侶，自己一個在外面打拼事業，總是將老婆獨自留在家裡。」

「現在老了，能陪伴彼此的時間不多了，才開始珍惜。回想起過往，真是令人後悔莫及。」他感嘆地說著。

我半懂、半不懂裝懂的點了點頭，這才注意到老爺爺的手中，抓握著一束鮮花，明澈的、如同天空般顏色的花朵。

「這是勿忘我，是一種紫草科的花。」發覺我的視線，他解釋道。

「這是我老婆最喜歡的花，每年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都會買這種花來慶祝。」他的語氣帶絲懷念，望著花束的眼神越發溫柔。

我理解的一笑。

公車到了下一站，老爺爺站起身，準備下站。在經過我的身旁時，他將花束遞給了我。

「這束花就送給你吧，用這個好好的跟女朋友道歉、和好。我會向我老婆解釋的。」他微笑著對我說道。

我訝異的接過，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愣愕的看著他下車。

老爺爺不急不徐的穿過馬路，慢步行走在路邊。

我記得，那裡是……。

望著那佝僂而行的瘦弱身軀，我突發奇想的用手機查了勿忘我的花語。

手機螢幕的畫面閃現，我感覺自己的心臟彷彿遭受到重重的一擊。

——真實的愛，不要忘記我。

公車再度駛動，我心情複雜的抬頭望向老爺爺的背影，只見他搖搖晃晃的走向了墓園，背影是那樣的孤寂、那樣的落寞。

而他身後的天空，如同我手裡的那束勿忘我，明澈的藍色令我移不開視線，也不願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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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色的牽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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