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EU版塊,P2208-E11349區域,近海型二級都市模組,一號都市,二號碼頭。
ASEM227a1半瞇著眼、半俯身伏於天藍色的欄杆上,柔和的海風聲一起一伏的在耳窩中迴盪-ASEM227a1是他的正式名字,所有人出生的瞬間,系統會即時為其分配身份號碼,這同時亦是所有合法出生的人的名字,不論使用任何物品及服務,均需要這名字。
「啊......那腦部發熱、工作專注力嚴重下降的感覺又出現了,似乎只有我身上出現這種狀態,這令我沒有足夠的集中力進行活動。」
──,是由舊時代人類普遍擁有的腦部缺陷,所產生的異常活動,那是一種對工作毫無建設性、甚至使人體運作異常的一種病患。
這是人體課堂中,講述有關人體演化歷史時的一段內容。這種現象在現今人類中依然存在,絕大部份均會在幼年期結束前病癒,只有極少數個案病情持續至青少年期;至於ASEM227a1的情況,似乎是絕無僅有的病例。
「看來非要去檢查不可了」,他有點虛弱無力的伸了個懶腰,步履蹣跚的離開碼頭,然後站在路旁的一個候車點,不消十秒,一輛外殼一塵不染、純白色的單座機車無聲無色的駛到他的跟前,「去健康中心。」,機車一接收到指令,便瞬即沿最短路線直奔都市中心,最低所需時間1248秒。
當機車已抵達健康中心大門前,車頭上方隨即浮現出螢光綠色的畫面,提示ASEM227a1下車。眼前是一座被草木環繞的純白色完美半球體建築,這種建築每個都市均有十二座,各自擁有不同功能,包括科研、醫療、音樂、美術、設計、展覽、娛樂等等。這十二個半球體又順時針環繞著另一個更大的圓形多邊形--那巨大的建築以圓形為基礎,同時有十二隻「臂」,臂端為一座圓桶型大樓,全部座落於其所對應方向的半球體旁。這有如萬花筒一樣的建築是每個都市的中樞大樓,包括教學中心、訊息資源中心(檔案館、圖書館等)、物品取用處、城際交通站點(列車、機場)等。此外,掌控及管理整個城市每一角落的中央電腦,亦位於這建築之內,它亦負責收發來自世界各地城市的不同資訊,所有實時資訊--小至一個城區的人口、天氣、大至一片大陸的氣候狀況,均展示於中樞大樓上方的巨型地球投影上。
健康中心的深色玻璃大門,隨著訪客的到來徐徐打開,大門後又是一片無垢白的圓形世界,圓形廳的中心又是一個圓形櫃檯。圓形廳裡頭遍佈各種不同顏色的指示投影,標示健康中心內的各個區域。
ASEM227a1直接走到櫃檯前,「求診。」原先臉容宛如蠟像般矗立的白袍女性,在跟他四目相交後,瞬間展現出殷勤誠懇的笑容:「請前往一號廳進行檢查。」白袍女性的頭頂隨即浮現出一個明亮的深綠色箭頭指向一點鐘方向,ASEM227a1瞥了瞥頭上的箭號,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櫃檯。
當ASEM227a1穿越走廊,踏進一號廳的瞬間,一把毫無聲調起伏的電子合成音從他的耳邊響起:「請前往87號機。」深綠色的下箭頭在左前方約三十公尺遠的橢圓形裝置上,不斷上下搖動閃爍。這些橢圓形裝置每部長約四公尺、寬約一點七公尺,外殼是一個深灰色泡狀玻璃罩,整體外型有點像戰鬥機的駕駛艙--當然「戰鬥」這個名詞已經被棄用了一段很長的時間。這樣的裝置就像士兵方陣一樣,以十二乘十二的方式整齊排列,默默等候使用它們服務的求診者。
「軏--......」深灰色的玻璃罩從前端開始朝上打開,露出內部的診症室--可進行三節式屈曲的皮質病床旁邊,是令人眼花瞭亂的各式機械臂,此外還有不少可以打開的活門,儼然一張手術床。
ASEM227a1按指示躺在床上,玻璃罩隨即牢牢關上,將他帶到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封閉世界之內。然而即使已經無法看見任何影像,他的雙眼還是被一個厚厚的裝置罩著,這是因為之後的全身掃瞄檢查。
躺在床上的ASEM227a1,大腦完全空白一片,無法動彈使他失去了時間與空間感,變成了一具無意識空殼。並非他被注射了麻醉藥,而是儀器的精密程度足以穿透皮膚及肌肉細胞間的空隙進行檢查,因此基本上不會產生痛覺,連當事人也不會清楚儀器正在檢查身體的哪一部份。
檢查毫無預兆的結束,厚重的眼罩徐徐移開,原先一片絕對黑的座艙亮起了微弱的白光,勉強讓人辨認出四周的輪廓。至於原先呈一直線的床,亦緩慢地摺成「之」形,變成一張躺椅。然後,一把似乎是中年男性的磁性聲音在艙內響起--
「檢查結果顯示,各項主要生理指標均處於正常範圍,只有腦部血清素不足,以致無法抑制腦部出現的異常活動。」
「腦部出現的異常活動是指?」縱使檢查已經結束,但ASEM227a1看起來仍像是進行檢查時一樣苑若空殼,他像是朝空氣自言自語,目光完全沒有對準任何事物。
「情緒反應。」情緒,被認為是心智發展尚未成熟的人類,尚未完全掌握管理腦部行為所產生的一種非建設性徵狀。不論憤怒、悲傷、妒忌、怨恨,抑或喜樂、歡笑、幸福,由於會對人類行為產生不確定性,影響工作表現,因此早已被列為需要根除的精神疾病,不過只有十八歲以上仍出現上述症狀的患者,方會被確診為疾病。唯一被認為是正常的「例外」,就只有對完成工作及探索未知的期待及興奮,不過連這種情緒反應亦早已變得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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