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呼哈……咕嚕……哼嗬……。」奧尼喘著大氣,停在路口的轉角處貼牆而站,無意識地嚥下口水。
跑了十五分鐘,總算是將那些緊追其後的「怪物」甩開了;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EwqlDSHpC
他那極度繃緊的神經足足維持了整個夜晚,一刻都沒鬆懈過。每過一秒,都彷彿將要迎來精神的極限。
「卡梅莉亞,再撐一會就好……只要再一會。」他默念。於角落裏稍息片刻後,他瞄過緊握於手中的塑料袋子,又再次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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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他總算是來到一座全白色的大型建築物前。
他緩下腳步,左顧右盼,仔細地檢查清楚周遭範圍是否真的沒有其他「人」隨他而來。當確認完畢後,他才從胸前的衣袋內掏出一枚附有數碼感應的晶片,將它置放到地上某個格子中央的凹槽內。
「咔咔!嗖—」該格子應聲左右打開,吐出晶片,裂成兩道小門扉,藏於地臺裏的小型控制塔快速地升到奧尼的膝前。他撿回地上的晶片,按下左邊的紅色按鈕,又以「下上左右」的順序搖動上方的操控桿;處於他腳下的地臺由慢轉快沉到地底,那幅在地下右方替補用的地臺便迅速地自動鋪回地面的缺口。
自他來到該建築前,直到整個人沉到地下消失不見,整個過程也不到一分鐘。當他完全下沉後,地面上看到的,卻猶如從未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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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最底層後,他便急速地跑到某扇褐色的木造大門前,叩著二輕一沉的暗號:「篤篤,咚!」
房內的人為他打開大門,奧尼甫進那偌大的房間內,還未把門關好,便急不及待地提起手中的袋子,對他說:「迪諾,我總算是從研究所本部,把那邊的血清帶回來了,還帶上了一些其他基本的飲料和食物。卡梅莉亞還好嗎?」
「還有意識,但……」迪諾似說未說、欲言又止,把大門關上後,有口難言地以憂傷的神色朝奧尼看去。
奧尼猛地拋下袋子:「但……?你給我說清楚!」話畢,如同瘋了似的以雙手抓住並搖晃著迪諾的一雙肩。
「但……恐怕將血清注射到她的體內,她也還是不會恢復原狀……」迪諾緩緩地向他吐出一字一句。
「不……不可能的……」奧尼聞言後便立時低下頭,他那雙手從迪諾身上移開,無力地垂下,搖著頭說。
「奧尼,你終須還是得接受……這個事實;一切,都太遲了。黃金三小時……我無法對你坦白,你的任務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不可能完成的;生化病毒,早就在她的體內蔓延開去,她……還能保持意識,已經是天大的奇蹟了……。」這次換成是迪諾把手沉重地拍到奧尼的肩上去,形同安慰。
奧尼受了那一拍後,如像突然失重般,跌坐於地上;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eTf5ZzWJS
他沒恨他,比起只能無力地在她的床邊看著她漸漸變得痛苦,只管朝她飲泣,他至少給了自己一個能夠盡力而為的希望。縱使,那個希望會於返抵的一刻立即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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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靜默過數分鐘後,奧尼慢慢把頭抬起,卻難掩悲傷之情的看向迪諾,他的雙眼如同失去焦點,對他說:「我……我想見她。」
「嗯。」迪諾只輕輕地回應了他一聲。那簡單的一個音韻,卻彷如飽含著百感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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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諾陪在奧尼的身邊,與他一同走進內裏的另一個房間。
奧尼來到她平躺著的床前,攝手攝腳,輕輕地坐到她的身旁,撫上她額前的頭髮,溫柔地對她說:「親愛的……我回來了,帶同血清,還有吃的……。」
「那就好了……沒受傷吧……?」卡梅莉亞氣若游絲地對他說。
奧尼聽過她的聲音後便淚如雨下,強裝平靜地說:「我沒事……。」25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rAyvdRJLf
接著他的聲音變得抖顫,語速更漸漸變快:「妳餓嗎?渴嗎?妳想先要哪個?」
「我要死了嗎……?」她也哭了。
就連站在一旁的迪諾看著他們也不禁啜泣起來。
「哪會!我才不允許妳就此離開我……」奧尼的面容越發變得扭曲。
「那你應該給我笑一個……才對啊!」她笑了,淚水卻沒有停止地流滿一臉,輕輕地把手掌貼到奧尼的臉上。
奧尼把她拉坐起,使她伏於他的胸前。他們沒再說話,只管默默地緊抱著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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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卡梅莉亞本來緊抱著奧尼的手無力地垮了下來,他感覺到她的呼吸停止了。
他轉個頭去,不捨地望著他的那位摯友,邊哭邊笑,不無感激:「迪諾,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語畢,他抱起她,逕自走出房間,走到外頭,然後再轉個身子,開朗地朝他笑著說:「吶,兄弟,有空幫我關一下大門嗎?」
「嗯,當然了……。」迪諾報以他微笑,默默地把木門帶上。他慢慢往回走,到達房中的最深處後,將那雙握著拳的手,重重的打到牆上,自言自語地說:「永別了,我最要好的兩位朋友……。」說完,他崩潰得哭成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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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尼抱著卡梅莉亞回到地面。
不徐不疾地走進一條小巷內。
他倚著牆壁,緩緩滑坐而下,深情又哀傷地親吻她的唇,凝視著靠在他胸前的她,喃喃低語:「只要是妳,哪怕我會淪為食物;今生,亦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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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帶著笑意、安静沉寂,獨自一人於暗巷內,等候著她,喪屍化來臨的那一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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