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週一,也許會遇到吧。我是這麼想的,內心深處好像有一點微弱的光燃著期待,不過應該只是錯覺吧?我背起書包,逕直走向圖書館,像往常一般。
「咦,果然是妳啊。」有些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才走到圖書館門口而已……「我應該沒認錯吧?妳是那天在市立圖書館的同學吧。」他雙手交叉於胸前,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在原地聽他的推理。他連我一週會來四次都知道,這應該是變態程度了。我對於他的瞭若指掌感到有點畏懼。
「我說,妳有在聽嗎?」我從紊亂的思緒中回過神,緩緩開口:「有啊。」
「那,我剛剛說了什麼?」他看起來並沒有不悅。不,應該說我看不出他的表情,那天也是--那個笑容,究竟有沒有在笑呢?他真的開心著嗎?
「……抱歉。」我有點愧疚,他滔滔不絕地講了這麼多,我卻在猜測他的表情有什麼涵義,這實在不是什麼禮貌的行為。
「沒事啦,用不著道歉。」他面向門口,現在的他看起來有點寂寞,我愈來愈覺得對不起他,在我要再次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卻又笑著看向我「我們做個朋友吧,一起去圖書館的朋友。」
「誒?」我有點驚訝,他剛剛是說朋友嗎?我這個人一直都很孤僻,所以迄今為止一直沒幾個朋友。不過他竟然想和我當朋友……這可能是我在校園裡第一位朋友吧,這樣真的好嗎?
「不願意的話那就……」他還沒說完話,我便搶先開口「嗯,好。」我試著眼神堅定地看著他。
「噗,妳的表情好認真。」他忍不住笑了出來,這個笑容比之前的都還要特別,只有這個,充滿真實感。因為我有點緊張,擔心他是不是在耍我。
「我想問問妳,妳週末都會在市立圖書館幫忙嗎?」
「嗯,早上8點開始到下午3點結束。」
「中間有休息時間嗎?」
「其實,我們只要看到書車滿了再上架就好,基本上很自由。」
「那就代表我可以常常找妳聊天囉?」
「……那還要我願意跟你聊天才可以呢。」
「哈哈,沒關係。妳現在要進去看書了嗎?耽擱了這麼多時間。」
「嗯。」
「一起走吧,我陪妳。」
說著他拍拍我的肩膀,自然地和我一起進到圖書館。
和平常一樣,陽光灑落在那個角落的座位上,大家似乎是約好了的樣子,各自坐在熟悉的位置上。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我旁邊跟了一位學長。不,說是不同好像有點普通,應該說是破天荒地有一個人和我約好一起做某件事,而且還是同校的人,這範圍真的不大,我從來沒奢求過和同班同學說話什麼的。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bWhpEWwVi
我走向那個「專屬」座位,放下書包,拿出《人間失格》,翻開書籤所在的頁數;學長也坐了下來,他從書包裡翻出了一本書,上面是全外文,我不太清楚上面的文字,好像是拉丁文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點無法靜下來讀書,是因為第一次認識年齡相近的朋友嗎?這種興奮的感覺也太幼稚了吧,唉。
正當我意識到自己浪費了許多時間在思考時,學長突然小聲地開口了:「……妳一直沒有翻頁。」
我有點被嚇到,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微微顫抖:「想事情。」
這時,學長突然開始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我假裝有在看書一般地翻頁。
「想事情的話,還是到外面比較好吧。」他湊近我耳畔,然後將我驚訝而攤在桌上的書闔上「收一收,現在才四點,妳沒那麼早回家吧?」他又微微笑了一下。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JSXI2OgkF
我緩慢的將唯一拿出來的東西--那本書放回書包,整理了一番後,背起書包準備離開。
「到庭院吧,我想知道妳在想些什麼。」說著他拉起我的手,往「庭院」的方向走去,老實說我根本不知道庭院在哪,只是我的手被抓住了,和那天一樣的力道,可是卻有不同的感覺,是我的錯覺嗎?我總覺得可以信任這個人,所以我就被他牽著走了。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5qWyyL3hxM
他的手好溫暖,簡直趨走了酷寒對我施下的詛咒,我好像有點陶醉在這感覺,是不是有點變態?不過他的手依舊緊緊拉著我的手腕並向前走去。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pWm8GzsKN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忽然停了下來,手還沒放開,他便轉頭看向我「到了,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哦,嗯。」我有點慌張地回過神來,挑了一張長椅坐下來,學長坐到我旁邊「那麼,妳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什麼?要跟他說也太難了吧,要說我覺得能交朋友很開心嗎?
「……嗯,就是,覺得能交到朋友很不可思議。」我這麼說著,他掩著嘴角上揚的弧「還以為是什麼煩惱,原來只是這麼件小事啊,哈哈。」
「對我來說是大事。」我有點不知所措地將雙手交扣「我沒有同校的朋友。」
他有些驚訝地看向我「還以為是謠言,沒想到妳就是那個很孤僻的高一?」
我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靜靜地聽他說話。學長好像讀到空氣中尷尬的暗號,他也停了下來。
「那個,我這樣講好像有點失禮,抱歉。」
他看起來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頭輕輕地側向沒有人的地方。
其實我沒有特別在意,只是真的不知道該回什麼而已。我用指尖點點學長的肩膀,他緩緩地回過頭,我凝視著他的眼睛「沒關係。」
他又露出那溫暖得不得了的笑容「妳真的很可愛呢。」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zPgulr7EB
可愛?在說我嗎?我不這麼認為,我只是個很普通很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而已。五官長在該長的地方,身上的制服也穿得很符合校園規範,完全沒有什麼會讓人為之驚艷的地方,他怎麼會說我可愛呢?
我陷入一陣沈思,他看著我思考的樣子又微微勾起了那完美的一弧「妳在想自己根本就不可愛吧?我不這麼認為哦,妳一直都很認真,只是大家沒發現而已,也因此妳一直有點孤僻,而且又缺乏自信,不過我看到了,看到妳的那些面貌,那是一個努力卻害羞的身影。」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mRtGr1wZL
我沒有回答,只是心中已經充滿了驚訝。
學長看我沒有回應,又開口了「我還想要瞭解妳更多的樣子,我們真的要當朋友喔?」
他看起來有點孩子氣地伸出了他的小指,我像以前所看過的漫畫中所看過的畫面一般也伸出了我的小指勾上去,他滿意地摸摸我的頭「嗯嗯,就是這樣。」
「……那個,我有些事,大概要先走了。」我鬆開和他勾著的小指,背起書包決定離開。
「等等,留個手機號碼吧?」學長拉住我的手,直直地盯著我。
「呃,真的很抱歉,不過我沒有手機……」
「是這樣啊?沒關係,妳先忙吧。」他微微低頭,然後向我揮揮手。329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4FXS78wwy
回到家以後,心情一片混亂。我洗完澡吹乾頭髮就躺在床上,想好好整理今天發生的事,早已無暇顧及功課。只想算了,明天再讀吧。
我細細地回想著自己說的話,不知不覺就三點了,明天可能會遲到吧,唉。頭有點暈,應該是最近常常晚睡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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