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我是誰 - 03

女孩子說完，明顯地感覺到空氣間瀰漫著某種怪異的氣氛。只見他們四個表情無奈的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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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叫柳羽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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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眼前這位陌生的女人跟我打了聲招呼，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但我還是故作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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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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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年紀，感覺是我難以應付的類型，不過我心裡還有其他奇妙的感覺...但是我更在意小姑娘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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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是跟你說過叫我貓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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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太喜歡"母親系"的稱謂，畢竟我對有這類稱謂人的本來就存有高仇恨值。

而我話才說完，這位叫柳羽熙的女人又突然冷不防地跟我搭話。

「啊啊，貓姨啊....挺不錯的啊，就叫我阿貓吧，朋友都這樣叫我。就某種巧合來說，我們都愛貓。」

不是說我不認識她而沒好好聽她說，只是這個時候我剛好瞄到其他三人鬆了口氣的樣子。注意到我在觀察他們，小姑娘的爸-老狼叫了一聲。

「我看我們就出發，邊走邊聊吧。」

不過這女人還真是自來熟，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拉著我看他家毛孩的照片。很難想像一個人養著13隻貓。

「呃...你真的很喜歡貓ㄟ。」

「哈哈，真的!!你也很喜歡阿!!我還記得你都因為這樣被媽罵....啊.啊.....是我都會因為這樣被我媽罵啦!! 太開心講太快!!哈哈哈」

我聽得很清楚，而我也確實有這樣的回憶：

大概是國小三四年級時，我迷上貓咪這種動物，他們在我眼裡神秘優雅又不失野性，宛如女性的象徵，我狂熱到學習他們動作，走路、喝水等等的。

那時候家裡有另一種小動物，是我那常常被借來借去，幼幼班年紀的妹妹。

常常被借來借去是因為她小時候真的是太可愛了。圓圓的小臉上眼睛大得像龍眼子加上小小的嘴巴，那種可愛的程度讓我有次違背了母親的教誨，忍不住咬了她一口。(我媽教我只有瘋婆娘 "消婆"才會咬人，要我不准咬人。)

回到原題，鄰居們也被她的可愛收服，常常被抱去別人家玩，或者帶她出去玩。雖然我心裡不太平衡，但是沒差，因為事情很快地就變了，除了別戶鄰居家也生了小寶寶之外，因為常常被鄰居吹捧可愛，所以我妹變成天使外表的小怪獸，漸漸失寵了。

不管外人說有多可愛多可愛，在家裡，妹妹小怪獸的部分，我們都得自己吸收。所以我時常媽媽媽的告狀告個不停，我媽說我這是因為忌妒，見不得妹妹比我好，不懂得禮讓妹妹。

這...本來不是在說貓嗎?...看我這一說就離的十萬八千里遠。

總之，滿肚委屈的我，某次幫老媽跑腿時硬是收編了一隻小貓。幾天之後，事情就發生了。因為妹妹還小，所以不懂控制力道，也不懂的動物有野性，常常有動物就衝上前去要拍要抱，有次差點因為這樣被人家的狗咬，雖然那次她嚇得"罵罵號"，但是她不長記性。看到小貓也一樣一把抱，怕小貓跑掉還增加力道用力抱緊，見小貓掙扎無效，我上前去大聲罵了她還打了她的手，她開始嚎啕爆哭，老媽見狀把我臭罵一頓。

「你就這麼討厭你妹嗎?貓有比妹妹重要嗎?竟然對貓比對人好，唯一一個妹妹都不懂要珍惜，我真的不知道生你要幹嘛!!!」

老媽這麼說。

想到這裡，一陣爭吵聲傳進我的耳朵裡，將我拉回現實。不曉得為了什麼事，小姑娘正和她哥吵著。我不由自主地向前，沒好氣的說著。

「喂!!!現在是怎麼樣?要不要馬路上打一打再回來?」

我一說完，他們全部哄堂大笑了起來。我真的被他們搞得好亂啊...

「沒有啦~貓姨。」

男孩開口。

「我們只是討論要去哪吃飯，有點意見不合。」

「吃飯這點小事，我們有五個人，還怕沒答案嗎?拜託別像個小孩一樣。」

熏跟小艾這對兄妹每天有事沒事就喜歡往我那去。說也奇怪，一般會對無親無故的人這麼黏嗎?如果只有一個人來拜訪那還好，要是兩個一起來，沒多久就會為了一點小事吵起來。有時覺得別人家的孩子我管不著，但是他倆常常越吵越大聲，感覺都快要打起來了，這點我實在受不了...

「你們應該多站在對方的立場想想、看看。」

這是我最常對他們說的話。

記得當初，我也對自己的妹妹百般防範，各種抱怨，我們倆動不動就為了小小的事吵得你死我活。因為對老媽說的教的，關於怎麼對待自己唯一的妹妹，我有極大的不平衡與不滿。

憑什麼我每天不吃早餐存的錢買的東西就一定要跟他分享？

憑什麼我的食物就一定都要沾她一點口水？

憑什麼我什麼事都要自己思考她就等答案？

「妳就不能多讓讓她嗎?她還那麼小!!!!」

這句話我一路聽到我妹妹上國小三年級。媽的!@!$#@^!，國小三年級到底哪裡小啊??還罵我做姊姊的都不懂的教妹妹寫作業，有東西不願意分享給妹妹。

被老媽這麼一唸，我心不甘情不願的讓她作業拿來，讓我看看。不教還沒事，這一教更讓我確定，他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只是簡單的加減，他竟然要用畫圈來解決，接著我試著教他用直式算式，卻發現他不懂得為什麼要進位。我自己也沒耐心，因為這些我用久了習慣了，是基本中的基本，因此我邊教邊生氣一邊大聲罵他，我時不時就問她：

「老師是這樣教的嗎?」

雖然他很老實、誠實、確實的回答了"是"，但是我並不相信她。

「老師怎麼可能會教這樣!!!!一定是你都沒在聽!!!!!!你上課到底在幹嘛!!!!!」

我打了她。回想起來，當時妹妹的表情非常的無助，她不明白我為什麼要生氣打她，因為老師真的是這麼教的，為什麼姐姐就是不相信?

結果妹妹被我打罵的超慘，最後我怒火中燒的放棄。最蠢的事，我竟然還跑去跟我媽告狀。

「你就這麼想要我罵他嗎?自己教不好還敢說，表示你也沒有多厲害嘛!」

得到的結果就是如此。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母親的心裡地位何在。我以為可愛的妹妹搶走了我的那份關愛而妒忌他冷落他疏遠她，直到我們搬離大雅，妹妹轉學後發生某件事。

高中生的我，平常都會因為夜輔而晚歸，當然有時下了校車還是到處去溜溜。

然而那天在學校裡我接到了一通老爸的電話。

「...拎妹阿低哩病院啦...」

晴天霹靂。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住院了?沒等老爸說明，我自顧自的激動問著。

「...被你媽打的...」(我老爸都說台語)

「是什麼事需要把他打成這樣?」

「...唉...因為你妹她不想穿內衣。」

「...就這樣?就只因為這樣?!」

「現在沒事了，你不用擔心，不用趕回來，好好上課就好。」

掛上電話後，我留下了眼淚。我深深覺得自己真的像老媽說的那樣沒用。

本來我應該告訴他怎麼避免老媽的脾氣，但是我卻為了界線不明的理由而疏遠了她。

夜輔這段時間，我只能忍耐，忍耐讓自己不要直接搭車回家。

當朋友擔心的詢問時，我忍住眼淚笑著告訴他們「沒事~」。

回到家後，我也只能忍耐，忍耐讓自己不要一巴掌打向那個哭聲讓我做噁的老媽。

當老爸擔心的詢問時，我忍住怒氣小聲的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但老爸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只提醒我多教教自己的妹妹，這時我才意識到：

其實妹妹跟我本來就站在同一條線上。

幾個月後我向妹妹了解原因：

「我為什麼不穿內衣呢..因為覺得不舒服。

媽看到了，就問我說『為什麼不穿內衣?』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O9Ezk7L8X
我說『不舒服，不想穿。』然後就被抓起來痛毆。

我跑到阿公房間躲起來，還是被抓出來打。

阿公本來一直在阻止，可是老人家無能為力。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1zy0oM9sN
打到後來老媽打電話給老爸，我在阿公的床上大哭，漸漸的喘不過氣，於是我開始氣喘。

停不下來，老媽嚇到，叫老爸快點叫救護車。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X4ZRFwZLJ
老爸覺得來不及，直接叫媽抱著我去掛急診，後面醫生幫我打鎮定劑。3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9kpDl0f9Z
我漸漸覺得舒服然後睡著，然後老爸就打給你了。」

我實在佩服他那平淡的語氣，因為每次說這事我都還覺得生氣。

在一些事後，我跟妹妹的感情慢慢變好了，也許是年紀改變了我們，也許是因為我們意識到彼此在同一艘船上，必須互相幫忙。總之我很高興，我們變的了解彼此，雖然有時還是會吵啦...

「哇!!!這什麼鬼天氣阿??」

小艾的叫聲，將我拉回了現實。天空黑的跟晚上一樣，瞬間下起了大雨。

只見三個老人悠悠的從袋子裡掏出各自的雨傘，非常有默契的相視而笑。

__待續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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